怀素上人草书歌

楚僧怀素工草书^①，古法尽能新有余。神清骨竦意真率，醉来为我挥健笔^②。始从破体变风姿^③，一一花开春景迟。忽为壮丽就枯涩^④，龙蛇腾盘兽屹立^⑤。驰毫骤墨列奔驷，满坐失声看不及^⑥。心手相师势转奇，诡形怪状翻合宜^⑦。人人细问此中妙，怀素自言初不知^⑧。

【题解】

怀素，字藏真，唐代著名僧人书法家。俗姓钱，幼年出家为僧。好作草书，与张旭并称“颠张狂素”。大历年间进京以求进益，受到不少大家名流的赏识，张谓、颜真卿、钱起等人都纷纷为之赋诗作文。这首诗也是其中之一。

【注释】

①楚僧，怀素为湖南长沙人，长沙古为楚地。②醉来句：怀素好饮酒，每每在酒酣兴发时创作草书。③破体，东晋王献之改变其父王羲之的行书，转为行草并用，被称为“破体书”。怀素曾随从兄邬彤学习过二王法帖。④忽为句：就，趋向。这一句是形容怀素运笔忽然从宏壮瑰丽转为枯笔涩势。⑤龙蛇句：与上文“花开春景迟”都是形容怀素草书的风姿，或艳丽如春花，或雄奇如龙蛇猛兽。⑥驰毫二句：说怀素驰骋笔墨，动作迅捷，犹如驷马奔腾，令满座观者的目光都跟不上他的动作，因而为之失声嗟叹。⑦心手二句：翻，反而。合宜，合适，恰当。二句是说，怀素创作时心手相应，虽然字形奇异诡怪，却相当合适。⑧怀素句：初，全，都。这句是说，怀素说自己也讲不清其中的奥妙。

【评析】

前四句从总体落笔，写怀素的草书融会古今之长，并着力突出其为人的真率狂放。中间六句从旁观者的角度着笔，写怀素草书给人的视觉感受。诗人运用一连串形象的比喻来加以形容，整首诗的节奏也由舒缓逐渐转为激越，最终使得观赏者失声赞叹，目不暇接。最后四句点明怀素是将内心的真实感受寄托在书法创作之中，因而即使变化奇诡，也各得其宜；但要仔细询问其中奥妙所在，连他本人也无法说清楚。强调其书法技艺的神妙已难以用语言来辨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