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独步寻花（其六）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①。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②。

【题解】

这首诗大约作于唐肃宗上元二年（761）。经过了长途跋涉，杜甫于前年底来到成都。在朋友的帮助下，他的生活暂时安定了下来，上一年又在浣花溪畔建起了草堂，总算是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因此在这一段时间里，诗人的心情是比较轻松安适的。在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心情闲适潇洒的一面，表现出他对生活的热爱。原作共七首，这是第六首。

【注释】

①黄四娘家二句：黄四娘，其人不详。唐人喜以行第相称，男女皆同。蹊，小路。压枝低，盛开的花朵把枝头都给压低了。二句是说，黄四娘家门前的小路上，百花盛开，绽放的花朵把树枝都压低了。②留连二句：留连，留恋不忍离去。恰恰，恰巧。一说，恰恰形容莺声密集。二句是说，蝴蝶翩跹起舞，好像留恋百花不忍离去；黄莺悠闲自在，在杜甫经过黄四娘家时恰巧鸣叫。

【评析】

这四句诗看似写景，然而诗人的一份闲适心情也自然融汇其中。首句以“花满蹊”领起，以下三句都是就花而写。不过虽是写花，却不句句粘滞于花，而是笔法错综。二句从正面落笔。“压枝低”三字传神，正是春二三月繁花似锦的景象。三四二句却从侧面写出花事之盛，写戏蝶，写娇莺，一写动态，一写声音，相映成趣，正好衬出“满蹊”春花的茂盛与诱惑力，而作者的喜悦也随之一起流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