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　　望

东皋薄暮望^①，徙倚欲何依^②。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③。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④。

【题解】

本篇可能作于隋末乱世，诗中描写了恬静闲适的田园风光，同时又流露出诗人内心的苦闷彷徨。

【注释】

①东皋，王绩隐居游息之地，在今山西省河津县。皋，水边高地。《旧唐书·隐逸传·王绩》：“绩尝躬耕于东皋，故时人号东皋子。”薄暮，傍晚时分。②徙倚，彷徨徘徊貌。③牧人二句：犊，小牛。二句是说，傍晚时分，牧人们赶着牛犊，猎手们骑着马带着猎物回来了。④长歌句：采薇，采摘薇菜。薇，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嫩苗可作蔬菜。本句典出《史记·伯夷列传》，武王灭殷，伯夷、叔齐义不食周粟，隐居在首阳山，采薇而食，歌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这句是说，长歌一曲怀念那隐居首阳山采薇而食的伯夷、叔齐。

【评析】

在尚未摆脱齐梁余风的初唐诗坛上，王绩的诗以简淡萧疏、朴素自然而独树一帜。这首诗便是王绩诗歌的代表作。中间二联描写恬静的田园风光。“树树”二句落笔于自然景物，“牧人”二句着墨于村人的活动。动静交织，远近配合，偶对工稳。与一般田园之作不同，本篇并非单纯赞美自然风光。从诗中徙倚无依、相顾无识、长歌采薇的诗人形象以及秋色、薄暮、落晖的黯淡景象中，能感受到诗人内心的彷徨苦闷和孤独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