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和军队的体育用语

体育与战争的各种隐喻和专业词汇的融合,为美国政府和以五角大楼与军队情报官员为代表的军方军事行动提供了一个赢得支持的工具,且具有巴特(Barthes)所称的“强制的且吸引人的特征”(imperative buttonholing character)⁸。它们被用于向美国公众以及世界人民传达发动这场战争的军事原因以及西方联军的目的。

至少自内战以后,体育/战争的各种隐喻就已在美国政治中传播开来⁹。到尼克松政府水门事件录影带产生,橄榄球已经成为美国政治话语中的根本隐喻。事实上,理查德·尼克松通过模糊橄榄球和政治领域的界限而将两者结合起来。他选择四分后卫作为总统的代号名,并且,往往有在大赛前与华盛顿红皮肤队教练用电话讨论战略的习惯。

其中最令人信服并被广泛引用的例子,是诺曼·施瓦茨科普夫将军在海湾战争中将地面战的战略计划称作“橄榄球比赛的触地得分”。在施瓦茨科普夫做出这番比喻之时,体育和比赛的类比已经成为政府官方报告和媒介再现战争的重要隐喻,而从橄榄球中借用表达方式更为显著。第一个完成空袭巴格达任务的飞行员,把这次行动描述为“一场盛大的橄榄球比赛”和“一场防御方从未出现的橄榄球比赛”。而且,将领和飞行员的言词与最高指挥官乔治·布什对萨达姆·侯赛因“用手臂挡开”战前外交谈判的指责相呼应。

的确,军队操练以及战争模拟也照例被称为“战争游戏”。在战争中,五角大楼公共关系官员有意识地培育体育词汇和影像。新闻发布会的设备与电视体育媒介用来进行赛前、赛后分析,以及对职业橄榄球队教练进行采访的设备极为相似。即时回放录像机,用来评论入侵计划的黑板以及作战计划的演示都具有“高产出价值”。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那些基于娱乐业的道具和显示规则不仅提高了报道的可看性,同时也增强了它们的真实性。“暴风雨”将军诺曼·施瓦茨科普夫镜头前那些与神秘的橄榄球/娱乐业传奇人物巴迪·瑞恩、文斯·龙巴迪,甚至是与电影版《钮特·罗克尼故事》中担纲演出的派特·欧布莱恩相似的强硬说话方式,更增强了演出效果。

比赛——体育和娱乐——的隐喻深深地嵌入军队公共关系规则的认知地图(cognitive maps)中,以至于当他们的过度使用受到批判的时候,这种使用并没有被摒弃。因此,譬如,当施瓦茨科普夫将军在拒绝将战争描述成犹如电子游戏特征的同时,他也认为这样的比较只是不适合于“比赛的这个阶段”(有线网络新闻,1991年1月26日)。在前几天的一个报道中,国防部发言人在播放一段空袭录像之前警告说:“这不是一场录像的比赛”,而且也证实——“这是一场严肃的比赛”(国家公共广播,1991年1月21日)。一些分析家相信信息科技的军队来源,使完全控制模式自然化,它不仅仅融合了模拟和现实,同时也混淆了模拟和现实¹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