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回顾: 2002:是的,多萝茜(Dorothy),显微镜后面也有一个男人

十年之间产生多么大的变化!如今任何一位学者都不可能独自回顾完所有关于女性主义和科学的文献。自那些原创性的研究出版以来,在相对较短时间大量涌现的论著,加上男性、女性科学家在各个专门的科学分类中,都应用各种各样的女性主义和社会性别敏感视角的方法,上述原因导致检阅所有这个领域的研究文献是不可能的。从这一点上看,女性主义对科学的革命已经成功并且影响深远。

在随之而来的这段时期,进入科学领域的妇女数量显著增多;然而必须强调的是,就像她们这一代的其他成员一样,只有相对较少的年轻女科学家自我认同为女性主义者,尽管她们大多数强烈支持自由女性主义的基本原则,比如平等的政治权利和同工同酬。

科学的教学方法正在经历彻底的反思,尤其是美国的高等教育,以回应科学学科的低入学率和大学人口属性的普遍变化(例如,现在妇女已经构成美国高等教育的多数,尽管在科学方面她们仍是少数)。

科学研究的规则曾经假定,要么男女是一样的,要么在抽样程序中剔除妇女,因为她们与被视为人类标准的男性比起来显示出太多变异性。如此假定现在已被认为是过时的和无效的。在那样的意义上,我们已经接近——靠近(progressed)——哈丁最初预想的:一种讲述“少一些关于自然和社会生活的虚妄说辞”的科学。

此外,赫西那曾经被视为异端的洞见——“隐喻造就了科学景象”,经过麦茜特、凯勒和许多其他的女性主义视角富有创造性的深入发展,现在已经在主流科学中,哪怕非女性主义者或反女性主义者那里,得到了相当广泛的接受²⁸。这使得从前遮遮掩掩的实践变得比较开门见山、自觉创新,并在自我反思中担负责任。当代科学的一些隐喻即使不是直接的回应,也显得比较符合女性主义科学方法的议程而不同于其机械论的前身。例子包括基于复杂性而非简化论的隐喻的运用,环境科学领域对保护或养育的隐喻的欣然接受,甚至是电脑和认知科学模型中生物隐喻取代机械隐喻。

科学的女性主义批判也使科学史研究重新活跃起来,如果女性主义的批判是对的,那么就要求科学史完全再度概念化;大卫·诺贝尔(David Noble)所著《一个没有妇女的世界:西方科学的基督教文化》(A World Without Women: The Christian Culture of Western Science,1992)是担当重新概念化科学史的著作中最富雄心壮志的一本。另外,科学的女性主义批判本身也逐渐语境化,在提供许多关于科学中妇女的历史和传记的同时,把自己的理论定位在更广阔的历史分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