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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的传播理论:权利、媒介、社会性别和科技
1.5.3.2 解放传播

解放传播

解放传播(emancipatory communication)的概念是一个乌托邦式的概念:它的使用者们感觉到在这个公共话语受管理约束的时代有什么元素缺失了。他们曾经努力设想一些更美好的境况:一个社群与传播之间的关系得到了肯定——我甚至忍不住想要说“被神圣化”(consecrared)——的好地方。我在这里使用过去时态是因为解放传播,就像它的姐妹术语“不受传统思想束缚”(liberation)一样,已经过时了:它们都是冷战时代结束和全球化胜利的受害者。

批判资源转向了抗拒文化的霸权化(cultural homogenization)和保存本土文化(local cultures)。文化研究中最近最优秀的一些著作正是从事这方面有益的探索;然而,一个公平的社会不能从一个多元文化的博物馆里建立起来。政治仍然是必要的。批判理论的目的是扩展本土、国家以及国际性的参与式民主。因此本土文化也不能幸免于批判研究的细察。

然而,质询本土文化不得不引致对西方帝国主义的控诉;在容易受本土传统影响的法庭上,需对这些控诉给予充分且公平的听证。西方文化帝国主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渗透到世界的各个角落。而且,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权宪章为质疑反映西方价值观的本土实践,提供了合法认可的跨国平台。

这当然不是为浪漫化本土传统寻找借口。一些当地传统,如虐待和奴隶制,被世界上大多数政府认为是不人道和非法的行为14。最近关于杀戮女婴、女性割礼,童妓和童工现象的人权话语都具有教育意义。当地人为维护这些使他们获利的行为,将其归述为本地文化传统和经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企图以此抗拒人权观察组织的干涉。简而言之,解放政治在非西方国家和在西方国家中一样,往往是传统、世袭式权威与有着更广泛基础的全民参与式形式冲突的场域。

民主是一个解放工程。言语上的退缩无异于行为上的退缩。在不熟悉的领域里小心行事是明智的;发言之前倾听他人也是精明的;批评别人之前先反省自己是智慧的开端;在残暴面前保持沉默则无异于与之共谋。

因为这些原因,我继续逆犬儒主义和反乌托邦之流而上。我认为像解放(liberation和emancipation)这样的词语具有弗吉尼亚·伍尔芙(Virginia Wolf)所说的良性词语具有的功能:它们蕴含了无限的真理。这些良性词语还能激发行动。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推崇者们谴责这些词语易激起争论,没错,它们是容易引发争论!正因此,它们应该被民主的支持者们重新掌握,而不是谴责。

的确,仅仅修补被损害了的词语当然是不够的。我们急需对传播、媒介机构和宣传分析进行系统的政治经济学研究。此外,这一工作必须和致力于改革社会行为的政治实践主义结合起来。没有这些努力,对词语的修补是毫无意义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