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朱元璋全传:从乞丐到大明帝国开国皇帝
1.2.1.4 生活所迫,皇觉寺中落发为僧

生活所迫,皇觉寺中落发为僧

朱重八安葬好父母和哥嫂以后,为了生计,就和二哥分别,自谋生路去了。这时他孑然一身,除去身上的破衣烂衫和两间破草屋,已经一无所有。这天,他心情极为沮丧,感觉天都要塌了,不知不觉来到了父母的坟前。这一天是他母亲的七日忌辰,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这里就是阴阳相隔的家人的团聚处,是他唯一可以感觉到温暖的地方。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对父母说些掏心窝的话,宽慰父母,让他们对自己放心。但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穷苦但有家的温暖,那种锥心之痛又涌上心头。又想到以后要远走他乡,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就再也不能为二老磕头上坟尽孝了,鼻尖一阵阵酸楚。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好像要把他这一生的眼泪都在此刻流干。他哭累了,就趴在母亲的坟前,感觉像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沉睡的朱重八被人推醒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来的人是刘继祖的儿子刘英、汪大娘的儿子汪文和附近村里放牛的伙伴汤和、徐达、周德兴等人。他们担心朱重八会出事,劝慰一番之后,他们把朱重八送回家,刘英从家里拿了点吃的,还背来一小袋米。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正是如此。几个人边吃边开解朱重八,他们劝朱重八不要到外地逃荒,伙伴们也舍不得与仗义的小兄弟分离,说总会有办法的。前些天下了一场雨,地里的禾苗又渐渐长起来,再开一点荒地,或许可以维持下去。他们个个热心地劝说伤心的朱重八,最后朱重八被几个朋友的真情打动了,就决定不外出流浪了。

于是,朱重八准备继承他的祖业——种地。靠着邻居刘英家不断接济的一点粮食,掺和上野菜草根胡乱下肚,朱重八总算是还有点力气开出一片荒地,种上几垄谷子、豆子等,虽然季节晚了些,好在老天开眼,不过几日便稀稀落落地出了些苗儿,这给了朱重八重新开始的希望。但是老天就像戏弄人似的,自从朱重八播上种,它就再也不下一场雨,有时电闪雷鸣堆上一片乌云,几滴雨落下,像是敲击着人们渴求的心扉,可转眼间,又晴空万里。自古以来,农民都是靠天吃饭,朱重八的希望在这干旱的天气里枯萎了。

身受重重打击的朱重八生病了,邻居汪大娘看着重八实在可怜,就将他暂时收留了起来。又过了一个多月,朱重八病已大好,就对汪大娘说:“您老人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多了我这一张嘴,大家都活不下去,不如让孩儿远走他乡,另寻活路。以后若有出头之日,一定回来报答您老人家的救命之恩。”汪大娘听了,一把将朱重八搂在怀里,流着眼泪说:“孩子,你这样小小年纪,我怎忍心让你流落他乡。我也曾想过,你大病刚好,在我家有上顿没下顿的,身体很难强壮起来,莫若到皇觉寺去当个行童。那里僧人众多,日子要比我这好过得多。你若愿意,我去求求老方丈,他也许能收留你。”朱重八点头应允。汪大娘也便托了人情,求了皇觉寺的高彬长老,这事很快便办妥了。

皇觉寺坐落在孤庄村的西南角,据说建于宋朝,在和金兵、元兵打仗的时候遭到破坏。眼前这个庙宇是元朝初年由一个叫僧宣的人在废墟上重建的。它坐落在钟离县太平乡东十四五里,规模相当大,放眼看去,高高的台基上有翠绿的松柏,高高的红墙巍巍耸立,也算得上是当地一景。虽是战乱年代,它平日香火也算旺盛,但是,今天这里却人烟稀少,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庙门也懒得开。

朱重八搀扶着汪大娘爬上台阶,只见那山门的釉彩剥落,门旁一副斑驳的楹联:“暮鼓晨钟,惊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迷人。”出来开门的是一个懒散疲惫的中年僧人。他把汪大娘挡在门外,只带着朱重八一个人进去了。朱重八此时隐约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跟着大人来过皇觉寺,后来也同别人一起来这里求过佛,烧过香。

法师高彬见朱重八身板结实,头脑灵活,觉得身边需要这么一个机灵的小和尚伺候,而且寺庙里的杂活也得有勤快的人来干。于是就收下了朱重八,充当行童。

从此以后,十七岁的朱重八开始了晨钟暮鼓、黄卷青灯的日子。每天除了在经堂扫地、上香、打钟、击鼓之外,还要砍柴、挑水。如果其他和尚有什么要求,重八也得听从使唤。虽然活儿累一些,但能吃上口饱饭,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作为行童的重八的任务非常多,一天下来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每每干完这些活,等到该吃饭的时候,却发现别的和尚早已吃过,留给自己的只是一些残羹剩饭。由于自己的行童身份,重八经常要看长老们的脸色,其他的和尚对重八也经常呼来喝去。

有一天,法兰长老突然大发脾气,因为他看到佛殿里的香烛被老鼠咬坏了,就追查是谁的责任,最后落到朱重八的头上,法兰长老指着他就大骂一顿。朱重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忍受着长老的无端指责。

还有一次,朱重八在打扫佛殿的时候,被伽蓝菩萨的腿绊了一跤。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多,吃得比猪还差,而那泥菩萨却有收受不尽的供奉,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愤怒不已的重八不顾师兄弟们的诧异目光,在伽蓝菩萨的背后写上“发配三千里”几个字。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全寺。老和尚们认为这是亵渎神灵,罪不可赦,主张把朱重八赶走。本寺的长老高彬却和别人看法不同,对朱重八的这种行为倒很赏识,当众人嚷嚷要赶走朱重八时,他对法兰说:“孩子嘛,哪能不淘气,何必要赶走呢?留下他吧。”高彬长老在寺院威望高,他一发话,众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从此,朱重八留在高彬长老身边,高彬长老的武术功底很深,他打算让这个聪明的孩子白天学文晚上练武。高彬长老对朱重八连比带划,由浅入深,由小到大,经常把那些救国救民的道理讲给朱重八听,朱重八慢慢开窍了。他本来聪明过人,又肯吃苦,不但学得快,记得牢,有时自己还能琢磨出点新花样来。高彬长老越发喜爱这个徒弟了,决定把自己所有本领都拿出来教给他。正在朱重八打算好好学的时候,谁料到事不遂人愿,皇觉寺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