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波普及后波普时期
“波普”一词,起源于爵士音乐家用毫无意义的音节练声或拟声唱出器乐的旋律,因为这种类型的音乐常常以短促的动机结尾,节奏往往可以唱成两个音节的“Bebop”。之后这一拟声词很快变成没有具体对象的统称,作为一种新型爵士乐的代名词。

最初促成改革的是一小群音乐家,他们认为大乐队的摇摆乐在音乐上缺少新意,旋律太拘泥于传统伴舞音乐的4小节和8小节乐句结构;编曲者没有留下足够的空间给独奏乐手即兴表演;摇摆乐自身的和声空洞——和弦进行仅限于三和弦、七和弦、偶尔增和弦与减和弦;节奏千篇一律,只有简单的切分音混合。为了抗衡摇摆乐,波普演奏时不用乐谱,强调个人即兴;其次,它对乐手提出了极高的要求,“高技术、快速度”成为衡量“波普”音乐家的标准;除此之外,复杂的和声是波普的另一特色。

现代爵士的鼻祖——查理·帕克(Charlie Parker,1920~1955),他开创的波普音乐成为日后爵士乐的主流音乐。他能演奏出清澈明亮而又轻快的乐句,每一个音符都具有“颗粒状”的弹性音质,同时,他又以特有的即兴灵感来演奏华丽的分解和弦。
1942年8月到1944年11月,美国音乐家联合会为保护音乐家权益与唱片公司对抗,强行实施“录音禁令”,于是,现场演奏成为当时唯一展示自己的渠道;同时,这一时期盛行的爵士俱乐部为爵士音乐家提供了表演舞台。在曼哈顿第52号街两边到处是这样的俱乐部,里面的音乐家通宵达旦地演奏“波普”,娴熟的演奏技巧成为衡量乐手水平高低的标准。通过众多乐手的尝试和革新,1945年波普正式摆脱摇摆乐而成为独立的风格,萨克斯演奏家查理·帕克成为推动此种音乐前进的第一人。
“波普”时期最著名的三位代表人物是中音萨克斯演奏家查理·帕克、爵士小号演奏家迪兹·吉尔斯皮(Dizzy Gillespie)和爵士钢琴演奏家特洛尼西·蒙克(Thelonious Monk)。
从查理·帕克开始,爵士乐演奏家纷纷有了革新的意识,他们给传统爵士乐增添了许多新的、现代的元素。查理·帕克等人的革命,也使爵士乐增添了更多的艺术性,爵士乐演奏者的地位从提供娱乐者上升到了艺术家,爵士乐的性质也从实用主义的伴舞音乐提高到室内乐艺术,爵士乐也开始作为严肃音乐被纳入大学课程进行分析和研究。同时,他们的表演使其他人很难进入这一领域,他们似乎变得骄傲了,看不起其他音乐家,甚至看不起观众。
“波普”总体说来给人的印象是喧闹而狂放的,面对这种喧闹和狂放,20世纪40年代末在美国西海岸诞生了一种松弛而典雅的“柔美爵士”——酷派爵士。
酷派爵士(Cool) 20世纪50年代早期,一些爵士乐手忍受不了波普爵士演奏的压力,把“波普”中那些快速的和弦变化和吹奏速度放慢,使不和谐的声音变得流畅、曲调变得柔和;同时,编曲重新受到重视,节奏部乐器的演奏也更为和谐。一些酷派爵士的作品反映出古典音乐对其的影响,因此具有一定的实验性,而大多数酷派爵士却十分注重迎合大众的口味。

“现代爵士四重奏”(The Modern Jazz Quartet),简称MJQ,成立于1951年。乐队成员大都受过高等教育,他们不同于早期四处流动演出的黑人爵士乐队。他们具有很强的组织性,演奏的也大多是具有轻微摇摆的音乐会音乐。他们的爵士音乐中采用了古典音乐元素:欧洲曲式、较多对位手法的创作曲目等等。正是他们的努力使现代爵士乐达到很高的水平,为爵士乐赢得更多人的尊重。
酷派爵士的起源以1949年迈尔·戴维斯与他人合作的专辑《酷爵士的诞生》为标志,之后,西海岸的很多乐手跟上这股乐风,使酷派爵士在20世纪50年代一度成为一种主流的演奏方式。“现代爵士四重奏”是当时较为出名的酷派爵士乐团。
优雅和抒情的酷派爵士为其带来较多的消费市场,但是,在音乐内容上它却显得情感空虚、不真实。在酷派爵士流行后不久,就有几位优秀的早期波普乐手开始重新思考黑人音乐的走向问题,于是一种新的音乐形式——“硬波普”诞生,它很快成为一种与酷派爵士对立的音乐在黑人圈里兴盛起来。如果说酷派爵士是对“波普”的一次反叛,那么,“硬波普”就是对“酷派”的一种疏离,是“波普”的复兴,而且比“波普”表现得更为狂放和自由。

桑尼·罗林(Sonny Rollins,生于1930年)次中音萨克斯乐手,18岁开始与众多硬波普音乐家合作灌制唱片。1950年开始与迈尔·戴维斯展开合作,于1954年推出经典之作《欧雷欧》。在这张录音唱片中,罗林显示了非凡的原创性。从1956年开始,他以惊人的创造力复兴了早期“主题即兴演奏”的风格,完全以旋律为中心发展即兴演奏。这一时期的代表作是专辑《萨克斯风巨著》,其中的单曲《蓝七》展现了建筑式的独奏桥段,采用一个建立在增四度音程上的旋律动机,利用重复、主题变奏、动机删略等作曲手法,赋予即兴以巨大的结构凝聚力。
硬波普(Hard Pop)一种音乐粗糙、节奏强劲的爵士乐。演奏这种音乐的几乎全部是东海岸的黑人,他们建立了与西海岸酷派爵士相对立的态度、价值观和演奏技巧。
“硬波普”代表了20世纪50年代美国黑人的政治态度。它出现于美国战后激进改革的时期,黑人为争取公平待遇积极参与社会政治运动。此时,音乐方向的转变不单纯是音乐风格上的变革,而且也是一种政治态度的转变,黑人从中获得了自我肯定和文化重现。
在音乐内容上,“硬波普”的音乐以“波普”为基础,借鉴了20世纪50年代流行的其他黑人音乐,如节奏布鲁斯、福音歌,以及60年代的灵魂乐,有意识地排除了此前加入的欧洲古典音乐的元素,使音乐更具有非洲传统。曲式通常是:合奏主题→乐手各自独奏→回到主题。由于恢复了乐手的独奏,一批即兴独奏功力深厚的乐手大量涌现出来,这其中就有“主题即兴演奏”的复兴大师——桑尼·罗林。
20世纪50年代以后,美国国内越发变得动荡不安,各种社会政治运动风起云涌,国外战争和暴力冲突不断。爵士音乐家站在抗议者的队伍中,批评现有制度,要求人人平等,要求有一个负责任的政府,更多的是呼吁和平。50年代的爵士乐名副其实地成为社会的一面镜子,反映着一个民族的痛苦、愤怒、懊丧和内心的混乱。如果说摇滚乐是白人青年的抗议之声,那么现代爵士乐也成为美国黑人权利运动的主流声音。

马丁·路德·金在抗议游行的队伍里。他是美国黑人民权运动的领袖,他的思想深深影响着黑人音乐艺术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