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中国的设计文化对内对外都要倡导“和而不同”

苏：现在所谓的设计教育基本上都是欧美模式，它是什么样的模式？他们有没有考虑突破这种模式呢？

张：欧美国家经过100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种基本的设计模式，他们基本上按照这个模式在运行着。总的来说他们的设计教育模式非常严格，但也比较死板，比如一个教学计划，它可以精细到每一个单元、每一个课时，每一个单元的内容做得非常死，就像火车时刻表一样，这也可以看成是欧美模式的一个特点。虽然死板，但便于管理，也容易检验、核查。在设计模式上，至今为止还看不出有大的改变。

苏：是否可以说我们的现代设计艺术教育是附属于欧美体系的？为什么我们需要讲中国传统的设计文化？

张：我国现在的设计教育还未脱离起步阶段，我们的设计教育是在学习西方设计教育的基础上成长的，现在设计学科的带头人不少是海归派，他们接受的是欧美的教育，他们带回来的也是欧美的教育理念。我们自己的设计教育体系的完善，不可能一蹴而就，问题在于是否有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设计教育体系的主体意识。要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设计教育体系，就要知己知彼，所谓“知己”这一方面，是要了解和研究中国传统的设计文化。由苏州走出去的世界级建筑设计师贝聿铭说：“建筑设计要变化，要往前走，但在向前走的过程当中，要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文化特色在哪里。”我们不是要走回头路，而是要回过头来看看，我们怎样走过了那些路。

苏：您觉得中国经济的发展对设计教育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张：近年来，中国的经济越来越强大了，一些发展中的国家的经济也高速增长。相对而言，欧美的经济在世界经济中的比重持续下降，设计文化与经济发展休戚与共，因此，世界上多元设计文化共存的态势正在加强，使世界上的设计文化变得多彩。中国设计文化的教育要看到这一趋势。中国的设计文化对内而言，存在着多民族文化和地域性文化，仍是多元一体的设计文化。中国设计文化对外而言，要兼收并蓄，发展特色。传统是一条河流，当这河流流过形状不同的河岸时，它会不断地改变自己的身段。传统是发展的，中国融合了世界的文化以后，又会形成新的传统。中国自古以来，通过不同途径吸收和融合了外来文化，并且发展了中国的具有兼容性的传统设计文化。中国的设计文化对内和对外都要倡导“和而不同”，“和而不同”是中国设计文化长盛不衰的原因，这应是我们设计教育的出发点。

（本文《苏州日报》文化访谈。黄洁整理，作者略作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