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九章 非你莫属

第九章 非你莫属

⊙朕不如他

太宗赵光义一日对臣子们说:“朕比唐太宗如何?”众大臣会意,纷纷拍马:“陛下乃尧舜再生,唐太宗怎么能比?”只有李昉一人不表态,待众人闭口后,才徐徐诵读白居易的诗说:“怨女三千放出宫,死囚四百来归狱。”赵光义听后沉思良久,之后叹气道:“朕不如他。”

⊙评价

司马光问邵雍,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邵雍回答说:“你是个脚踏实地的人。”司马光很认可这个评价,觉得邵雍很了解自己。

⊙绝对

有次寇准出对:“水底日为天上日。”僚属皆不能对,唯杨大年应声回道:“眼中人是面前人。”时人以为绝对。

⊙司马光的魅力

元丰末年(1085年),哲宗即位,重新启用司马光入京主政。百姓闻讯,夹道欢迎,道路一度拥堵,以致司马光的车马无法前行。就这还不够,有人甚至跟到司马光府邸,爬上墙头屋顶观看。管家出来制止,这些人回答:“我们不是来看宰相的,只是想一睹司马相公的风采!”无论好说歹说,甚至大加训斥,这些人就是不走。

⊙三十年后

欧阳修很佩服苏轼的文章,他曾对自己的儿子们说:“再过三十年,不会有人再提到我的名字。”王安石也不无慨叹地说:“不知再过几百年,才能有苏轼这样的人物出现!”

⊙“贫”改“负”

王安石很欣赏苏轼的才华。苏轼被贬到黄州任团练副使时,王安石在江宁任知府,有次一个黄州人来江宁,王安石问他:“苏子瞻(苏轼字)近来有什么妙语啊?”来人说,苏轼有天晚上在临皋亭喝得大醉,醒来后即成一篇《成都圣像藏记》,王安石急令他取来一阅。读到兴处,王安石高声称赞:“子瞻,真乃人中龙也!”读到末尾,王安石突然表情凝重,说:“文章确实写得好,不过也有一字用得不太贴切。”来人忙请教,王安石说:“文章末尾处说:‘如人善博,日胜日贫。’如改为‘日胜日负’就更准确了!”来人将王安石的评语告知苏轼,苏轼听了抚掌大笑,连称王安石为一字师,并提笔将“贫”字改为了“负”字。

⊙都是拗脾气

王安石上书要求变法,司马光反对,二人争执甚烈。神宗想启用王安石,王安石表态说,除非实行变法,否则不接受任何官职。最后神宗采纳了王安石的建议,并任其为相,开始变法,司马光则被派往西京洛阳撰写《资治通鉴》。后来神宗想任司马光为枢密副使,司马光亦是坚辞不就,说除非皇上放弃变法,否则不会出任任何职位。

⊙敬恩师

苏轼死时,“苏门四学士”之一的黄庭坚也卧病在床,惊闻噩耗,黄庭坚悲痛万分,竟“两手抱一膝起行独步”,挣扎着前去参加葬礼。晚年时,黄庭坚将恩师苏轼的遗像悬挂在正堂,每天早起整肃衣冠,礼拜上香。

⊙皇帝怕宰相

徽宗善于纳谏,宰相张商英曾劝其克勤克俭,远离奢华,尤其不要大兴土木,他欣然接受。后来徽宗让人整修升平楼,特意嘱咐工头说:“如果张宰相经过这里,须速把工匠们藏到楼里,万不可让他看到。”

⊙心悦诚服

蔡京的艺术天赋极高,在书法、绘画、诗词、散文等各个领域均有建树,素有“才子”美称。一次蔡京与米芾聊天,蔡京问米芾:“当今书法,什么人的最好?”米芾回答:“自唐末的柳公权之后,就属您和令弟蔡卞了。”蔡京问:“其次呢?”米芾说:“那就是我了。”

⊙闭口音

黄庭坚请秦观、苏轼等人欣赏画家李公麟的《贤己图》。图的内容是六七个人围着一个大盆掷骰子,其中五枚骰子已经停住,都是六点,只有一枚还在盆中旋转。画中一人扒在盆边张嘴疾呼,其余几人的神色也是紧张异常。画工精湛,人物传神,黄、秦等人交口称赞。未想苏轼却疑惑道:“公麟因何说起闽语来了?”见大家不明白,苏轼又解释道:“其他地方说到‘六’字,一般都是闭口音,只有闽语是张口音。现在盆中的五个骰子都是‘六’,剩下那个虽不知是几,那人肯定喊的也是‘六’字,然而嘴巴却张得大大的,不知是什么原因?”众人听了无不叹服。

⊙李白不及苏轼

宋神宗欣赏苏轼简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吃饭时,偶尔停下来看点东西,那一定是苏轼的诗文。一天神宗与身边大臣谈论古今人才,神宗问道:“苏轼可与哪位古人相比?”大臣回答:“堪比李白。”神宗说:“不对,李白有苏轼的才气,却比不上苏轼的广博。”

⊙皇帝买扇子

有年夏天,两个下级官吏拍蔡京马屁,不停地用扇子替他扇风。蔡京很舒坦,一高兴,要过二人的扇子,为他们提了两句杜甫的诗。熟料几天之后,此二人忽地阔气起来,询问之下才知道,那两柄题了字的扇子,被一位亲王出高价买走了。这个亲王就是后来的徽宗皇帝。

⊙童贯抗命

童贯监军西北,随大军进发湟川,平息叛乱。行将开战之际,徽宗却传来手诏,急令止兵。原来皇宫突然失火,徽宗认为是不宜征战之兆。童贯看完手诏,若无其事地将其藏进靴筒,军中主将问他写的什么?童贯回答:“皇上希望我们早日成功。”平叛胜利后,在庆功宴上,童贯拿出皇帝的手诏,让军中将领传看,将领们都很惊讶,问童贯为何要抗命,童贯说:“彼时士气正盛,如果止了兵,以后还怎么打?”主将小心问道:“那万一要打败了怎么办?”童贯说:“这正是我当时不给你们看的原因。若果真打败了,责任由我一人承担。”众将领听了,是既感激又佩服。

⊙杨大年的胡子

杨大年胡须长且美,一日退早朝,丁谓戏谑他说 :“内翰拜时须扫地。”杨大年应声而答:“相公坐处幕漫天。”即说丁谓揽权过盛,只手遮天,丁谓听了不怒反喜,很是佩服杨大年的敏捷。杨大年在政见上靠近寇准,后来寇准受丁谓排挤被贬出京,其支持者也大都遭了秧,只有杨大年幸免。

⊙敬学问

张咏任益州知州时,不喜欢僚属向他跪拜。在家时,如有客来,张咏也总是让人先行通知免拜,若客人依旧跪拜,张咏便会大发脾气,或者干脆也向客人跪拜,令客人尴尬不已。不过这仅限于对下,对上则没这么客气。有次京城下派来一个官员,按惯例须向知府参拜,该官自恃来自京城,不肯下拜,张咏大怒,说:“除非你辞职不干,否则今天非拜不可。”京官一听脾气也上来了,说:“就是辞职我也不拜。”说着还真写了一封辞职信,并赋诗一首诗讽刺张咏,其中有“秋光都似宦情薄,山色不如归意浓”之句,未想张咏看了大为赞叹,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说:“好文采,张某有眼不识泰山,对你无礼,还请见谅。”接着设宴款待,相谈甚欢。

⊙红缬与鄂州花

晁无咎写诗极有声色,有人以诗戏之曰:“闻道新文能入样,相州红缬鄂州花。”(红缬与鄂州花都是当时的时尚物品。)

⊙一心二用

杨大年才思敏捷,且能一心二用。写文章时,他一边与门人宾客饮酒投壶,笑语喧哗,一边文不加点,笔走龙蛇。每写完一张纸,便让门人拿去抄写,门人疲于奔走,不一刻已抄写了几千字之多。

⊙低调的状元

王曾中状元后,还归青州故里,地方官听说状元回来了,连忙安排父老乡亲们敲锣打鼓地去城门外迎接,未想王曾却没走正门,而是换了件普通衣服,从小门进入。看门的认识王曾,吃惊地问道:“听说你要回来,郡守大人已派人去大门外迎接了,你怎么从这儿进来了?”王曾说:“在下不才,有幸中第,哪里敢劳烦郡守大人和父老乡亲们啊。”看门的慨叹道:“真不愧是状元啊!”

⊙考虑周全

仁宗生病,想见宰相和执政,诸执政接诏后急忙前去,唯宰相吕夷简却骑着马缓步而行,任太监怎么催促也不着急。到得宫中,诸执政早已见过皇上,说了一些关心和祝福的话,仁宗身体本就虚弱,又等了许久,愈加显得疲惫,见了吕夷简没好气地说:“朕生病时想见爱卿,爱卿却为何来得这般迟缓?”吕夷简不慌不忙地回答:“陛下生病,久不视朝,外间颇有微词。臣如果大白天驰马入内,恐怕让人怀疑宫中出了事故。”仁宗听后咨叹良久,诸公脸上均现愧色。

⊙水赋

夏竦年轻时曾拜姚铉为师,有次姚铉让他作水赋,要求写足一万字。夏竦绞尽脑汁,最后只凑了三千多字,拿来向姚老师交差。姚铉见字数不够,也不看内容,对他说:“你为何不前后左右地展开来说这个‘水’字呢?”夏竦回去再写,最后成文六千字,这次姚铉的评价是四个字:孺子可教。

⊙苏轼服输

有次苏轼拜访王安石,在书房等候时,见书桌上有首《咏菊》的诗稿,刚写了两句:“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苏轼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诗中所说“西风”应该指秋风,“黄花”又称菊花,秋天正是生机勃勃的季节,怎会有“吹落黄花满地金”的情景呢?于是提笔在下面写道:“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王安石看了,笑着对苏轼说:“屈原《离骚》里就有‘夕餐秋菊之落英’的诗句,怎么说秋菊不落瓣呢?况且黄州那里就有这样的景象。”后来苏轼被贬去黄州任团练副使,第二年重阳时,一连刮了几日大风,风停后,苏轼去后园赏菊,却惊讶地发现,原本花满枝头的金菊,竟只剩几根空枝,枝下则落英满地,一片金黄。苏轼猛然想起几年前王安石的话,对其愧服不已。

⊙一字之师

萧楚材任溧阳县令时,张咏为其上司。一天萧楚材去张咏那做客,见其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其中两句为:“独恨太平无一事,江南闲煞老尚书。”萧楚材觉得“恨”字不妥,于是提笔改为“幸”字。张咏看到后,问:“谁改的我的诗?”萧楚材说是我,张咏问原因,萧楚材说:“张公功高位重,奸人不敢造次,而且现在天下一统,太平无事,张公却单单恨太平,似乎说不通,所以斗胆一改。”张咏点头称是,赞道:“你可谓我的一字之师啊!”

⊙小友

王禹偁七岁能文,很有诗才。因其家以磨面为生,济州团练毕士安曾让他作磨诗,王禹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但存心里正,无愁眼下迟。若人轻著力,便是转身时。”毕士安很惊讶,遂留他在子弟间讲学。一日宴会,济州太守出了个诗句:“鹦鹉能言争似凤。”坐客皆不能对,毕士安回家后将此联写在了屏风上,王禹偁看见,提笔在联下续写:“蜘蛛虽巧不如蚕。”毕士安大为惊讶,赞叹道:“简直是经纶之才啊。”自此常呼其为“小友”。

⊙平地作神仙

寇准被召入京时,魏野送给他一首诗,其中有“好去上天辞富贵,却来平地作神仙”之句,寇准看了很不高兴,认为魏野在给他泄气。两年后,寇准被贬道州,终于悟到此中深意,遂将该诗题于窗间,朝夕吟颂。

⊙应该的

谏议大夫陈省华家教甚严,其长子陈尧叟在枢密院任职,次子陈尧佐在史馆当值,三子陈尧咨为制诰(承命草拟诏令),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每次家里来客人,陈省华都要让三个儿子在一旁侍立。时间长了,客人们感到不好意思,起身告辞时,陈省华还要挽留,说:“他们都是学生辈的,在一旁侍立是应该的,你不必拘谨。”

⊙要狄青那样的

狄青生得风姿挺拔,一表人才。神宗幼女到了婚配的年龄,哲宗想给这个妹妹找个好人家,挑来挑去都不满意,近臣问哲宗:“不知陛下打算选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哲宗说:“像狄青那样的就行。”

⊙一举三得

真宗大中祥符年间,宫中失火,工部尚书丁谓奉命修缮宫室。由于取土的地方很远,运输不便,丁谓便让工匠们在大街上挖土,没几天,街道就成了一道沟壑,接着丁谓派人将汴河的水引进来,注满沟壑,然后用竹排和船往宫里运送石材木料。宫殿修缮后,丁谓命人将沟渠中的水抽干,把那些残损的建筑废料填进沟内,街道又焕然一新。丁谓“一举而三役济”,为朝廷节省了数百万钱,也为后世添了个成语:一举三得。

⊙落花诗

夏竦在安州任知州时,有天宋庠、宋祁兄弟来拜见他,夏竦想试试他们的才学,便让他们每人作一首落花诗。宋庠所作诗中,有“汉皋佩冷临江失,金谷楼危到地香”之句,宋祁诗有“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之句,夏竦看完评价说:“咏落花却不说‘落’字,宋庠是宰相之才,宋祁虽略有不及,但也一定前程似锦。”

⊙器量

某年寒食节,章得象与丁谓打赌,丁谓输了好几百两银子。第二天,丁谓将银子封好,如数给了章得象。第二年寒食节,二人又赌,章得象输了,丁谓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儿地催着要银两,章得象便将去年赢的赌注拿给他,封银分文未动,封口上满是尘垢。丁谓见了,由衷佩服章得象的器量。

⊙寇准挨打

寇准年轻时放诞不羁,整日飞鹰走狗,颇似纨绔子弟。其母性格严厉,且脾气火爆,有次被寇准气着了,随手抄起个秤砣便向寇准砸去,寇准躲闪不及,秤砣砸在脚上,疼得满地打滚,流了很多血。此后寇准的性情便收敛了许多,开始专心致力于学业。寇准显贵后,母亲死了,寇准以手摸足,嚎啕大哭,有如天塌下来一般。

⊙实诚人

晏殊五岁能作诗,被誉为神童,十四岁时,张知白将他推荐给真宗,并参加了同年的殿试。晏殊看到试题,上奏说:“臣十天前已做过这个题目,请陛下另外出题测试。”真宗欣赏他的直言不隐,遂另外出题给他。晏殊在崇文院任职时,太子的东宫有个职缺,真宗批示让晏殊替补。晏殊感觉自己资历尚浅,恐怕有负圣望,真宗解释说:“朕听说馆阁内的臣僚,整天只知道嬉游宴赏,只有爱卿好读书,如此谨慎笃厚,正合适在东宫任职。”晏殊回答说:“臣不是不喜欢宴游,只是因为贫穷才没那样做。臣如果有了钱,也一定会参加的。”真宗微笑点头,很喜欢他的坦诚。

⊙韩琦的画像

韩琦任宰相时很有威德,不管是宋人还是外藩,都很尊重他。出任相州知州后,辽使每次过境,都要警戒手下:“韩丞相在这里,不要大呼小叫的。”后来韩琦的儿子韩忠彦奉命出使辽国,辽主问曾经出使过宋朝的使臣:“他和韩丞相长得像吗?”使者回答:“很像。”于是辽主命人给韩忠彦画像,为的是能常常一睹其父韩琦之风采。靖康之变后,有个燕地人路过相州,专门拜谒了韩琦的祠堂,并题了一首诗,说:“有客能吟丞相柏,无人敢伐召公棠。”

⊙似曾相识燕归来

晏殊路过扬州,到大明寺歇脚,见墙上有首诗写得不错,问是谁人之笔,寺僧答说是王琪。晏殊于是差人将王琪找来,二人一起谈天说地,好不惬意。之后二人又去池塘边游玩,其时正值晚春时节,见到落花满地,晏殊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我有个句子,想了好几年,至今没有对出下句。”王琪问是什么句子,晏殊随口念道:“无可奈何花落去。”王琪听完即应声而对:“似曾相识燕归来。”晏殊拍手叫绝,后来便将这句诗写到了《浣溪沙》词里:“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受晏殊的推荐,王琪后来去了崇文院任职。

⊙无地起楼台

魏野给寇准写了一首诗,其中两句为:“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此诗传播甚广,就连漠北番邦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宗末年时,有北使来京,曾询问:“哪个是‘无地起楼台’相公?”可惜当时寇准已被免相,去地方上任职了。

⊙这就是差距

宋绶和夏竦一同主持童行(指出家入寺观尚未取得度牒的少年)的诵经考试,内容为背诵《法华经》,有一人怎么也背不过,二人便问他学习几年了,回答说:“十年。”二公相视苦笑,都很可怜他。回来后,二人各取《法华经》一部背诵,夏竦用了七天,宋绶用了五天,便倒背如流,一字不漏了。

⊙五十九岁的不足

宋祁对梅尧臣说:“我五十岁时,奉诏撰写《唐书》(指《后唐书》),为了搜寻资料,我几乎看遍了前人的著作,终于明白作文章的艰难,再看我五十岁前写的文章,不禁赧然汗下。而到了六十岁,又觉得五十九岁时的文章不够好。所以现在我每次看我的旧作,都很不满意,想烧掉它们。”梅尧臣听完高兴地说:“可喜可贺,这说明你的文章长进了。”

⊙注重细节

范仲淹替别人写了个墓志铭,写完拿给尹师鲁看。尹师鲁说:“你的文章影响颇广,后世会以你的文章为依据,所以更要谨慎。你这上面用的‘部刺史’‘太守’等官职,均是汉朝时的官名,必将引起后世的疑惑,而这些细节,正是让那些庸俗的儒生们争论不休的原因啊。”范仲淹感谢道:“幸亏请您过目,否则悔之晚矣。”

⊙为公落泪

为抗击西夏,洛苑副使种世衡在陕西建了一座青涧城,却遭到下属李戎的弹劾,说他在建城期间擅用官物、中饱私囊。经调查,李戎所说属实,按律应该问罪。鄜延经略使庞公替他说好话:“边疆艰苦,种世衡披荆斩棘,历尽艰辛,才终于建成了青涧城,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较真的话,那边将的工作就没法干了。”仁宗认为言之有理,便下诏赦免了他。不久,种世衡调往环州任职,临行前,种世衡向庞公辞别,哭着说:“世衡心肠铁石,今天却不能不为公落泪。”

⊙狄青救铁罗汉

宋人王称在《东都事略》中记载,狄青十六岁时,其兄狄素与同村一个绰号叫“铁罗汉”的人在河边打斗,结果不小心把“铁罗汉”给淹死了,保伍正要将狄素绑送衙门,狄青恰好去田间送饭回来,急忙拦住保伍说:“‘铁罗汉’是我杀的。”保伍便放了狄素绑了狄青,狄青又说:“‘铁罗汉’或许还有救,你先让我试试,如果他真死了,那时再绑我也不晚,我绝不会逃跑的。”保伍答应,狄青于是跪地祷告,嘴里念念有词:“上天如果让我将来富贵,那就先让‘铁罗汉’醒来吧。”说完将“铁罗汉”倒举起来,控出来数斗水,“铁罗汉”果然又醒了过来。人们都觉得很惊奇,自此对狄青也高看了一眼。

⊙经历过才明白

大盗张海率海盗路过高邮,知军晁仲约让百姓们杀牛宰羊,摆酒慰劳,最后海盗安全离开,没有进行任何劫掠袭扰活动。枢密副使富弼听说后,想治晁仲约死罪,参知政事(副宰相)范仲淹制止说:“自太祖以来,我大宋从不轻易处死臣子,这是品德高尚的事,怎么能轻易破坏呢!如果将来皇上不遵守这个规定,就是我们能否自保也未可知。”富弼听了不以为然。后来富弼去地方上任职,反对神宗改革,拒不执行王安石变法,神宗对他有了意见。有次富弼进京,侍卫不准他入宫门,富弼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以致诚惶诚恐,夜不能寐。在床下来回踱步时,富弼突然想起范仲淹的话,不禁叹息说道:“范仲淹真是圣人啊。”

⊙后继有人

人们谈论范仲淹的三个儿子,都说他们各自传承了父亲的一个特点:次子范纯仁得其德量,为人低调,人称“布衣宰相”;三子范纯礼得其才学,文章了得,官拜礼部尚书;四子范纯粹性沉毅,善用兵,得其将略。(范仲淹长子范纯佑早逝。)

⊙何敢望韩公

韩琦晚年与欧阳修交好,二人感情极为深厚。欧阳修非常佩服韩琦的德操和雅量,他常对人说:“我们平常人说到不平的事,一定会生气动怒,不但脸色会变,言辞也变得犀利起来。而韩公却不是这样,他即便说到那些小人忘恩负义的事,也是心平气和,言语舒缓,就像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所以欧阳修有诗道:“累百欧阳修,何敢望韩公。”

⊙生日礼物

宋时,凡宰相过生日,皇帝一定会派人赏赐礼物,其中尤以涂金镌花的银盆(一般是四个)最是贵重,一般不轻易赠送。文彦博自庆历八年(1048年)拜相,到绍圣四年(1097年)罢相,前后计五十年,所得镌花银盆无数。最后几年,每次过生日,文彦博都会将这些银盆摆在自己的座位旁边,有一百多个,银光闪闪,蔚为壮观。士大夫们见了无不羡慕,一时传为佳话。

⊙有把握

刘敞聪明好学,是庆历六年(1046年)的进士。刘敞参加廷试时,时任湖北转运使的父亲刘立之,正与太守王山民在黄鹤楼中饮酒。刘立之胸有成竹地对王山民说:“我儿子这次一定会高中状元的。”王山民不以为然,说:“天下有才能的人多了,令郎虽然博学多才,但能不能中状元谁也无法预料。”刘立之说:“即便中不了状元,至少也会中个榜眼。”发榜后,刘敞果然中了第二名。其实刘敞本该第一,只因编排官、翰林学士王尧臣是刘敞的表兄,为避嫌,仁宗才将刘敞列为第二,将河南邓县的贾黯列为第一。不久,刘立之收到刘敞的家书,说:“这次考试我本来应是状元,只因有个小遗憾,让贾黯得了第一。”刘立之将家书拿给王山民看,之后昂然而去。

⊙宰相嫁女

孙明复晚年居住在泰山,枯瘦憔悴,鬓发皓白,却依旧孑然一身。曾做过宰相的兖州知州李迪,和孙明复交情甚厚,有次慨叹说:“先生年纪已经五十了,却还独居一室,平时谁来侍奉你呢?如果生病了又怎么办呢!我有个女儿很贤惠,可以嫁给你为妻。”孙明复说万万使不得,坚决不答应。李迪进一步劝说:“我的女儿如果不嫁给先生,最多也就嫁给一个小官。先生德高望重,如果能成为我的女婿,那将是我莫大的荣幸啊。”孙明复说:“宰相的女儿不嫁给公侯贵戚,却要嫁给一个隐居山谷的穷困老朽,相国的贤德,真是古今少有啊。我不能对不起相国的这份贤德。”就这样,孙明复最终娶了李迪的女儿为妻。

⊙幸遇咨议

夏贵任两淮咨议时,一天骑着马在市场上闲逛,被一个老妇人给拦住了。原来,老妇人的丈夫和夏贵同名,早年间走失了,有人便戏弄她,说这个夏咨议就是她的丈夫。夏贵解释不通,于是下马,让她跟随自己回家,然后把子孙家眷们都叫出来,让老妇人辨认。老妇人知道被人戏弄了,忙磕头道歉说:“老妇误听人言,冲撞了大人,甘愿伏法。”夏贵可怜她,不但没有处罚她,还给了她一些钱物让她走了。朋友听说后,笑着对夏贵说:“幸亏这个老妇人遇到的是咨议,这也是她的福分啊。”

⊙赵光义题字

太宗赵光义附庸风雅,不但喜好诗赋,还酷爱书法,擅写草、隶、行、篆、八分、飞白六种字体,其中尤以“飞白体”最为老道。淳化元宝上的字,便是赵光义的亲笔。

⊙先抬左脚

徽宗喜欢绘画,而且经常亲自到画院去当“客座教授”。每十天,徽宗都会命人给画院送去两幅宫廷所藏的名画,让画士们临摹学习。除此之外,徽宗还要求画士们深入观察写生。据宋人邓椿在《画继》中记载,有次宣和殿前的荔枝结了果,又恰巧有孔雀经过,欲上石墩休息。徽宗一高兴,便给画士们出题,让他们把这幅难得的景象画下来。画士们积极表现,使出浑身解数,但最后徽宗均不满意,大家不解,徽宗说:“孔雀升高,必先举左脚。你们画的孔雀上石墩,都是先抬的右脚。”众人听了无不叹服。

⊙没来得及

神宗死后,哲宗尚幼,高太后秉政,重新启用苏轼为翰林学士知制诰,她对苏轼说:“先帝(指神宗)每次诵读你的文章,必叹‘奇才,奇才’,可惜却没来得及重用你啊。”苏轼听后失声痛哭。

⊙眼见为实

韩琦到大名府任知州时,已经六十多岁了,他经常和人说,他从小到大,不管是求学还是做官,指导自己行为的,就是一部《论语》,这书他一刻也不曾离身。河北转运使韩缜不信,每次去拜访韩琦,都径自直奔韩琦的卧室和书房,查看几案上的东西,以验证话的真假。结果几案上除了一把茶壶就是一本《论语》,其他什么都没有,韩缜这才相信传言不虚。

⊙独具慧眼

欧阳修任颍州知州时,吕公著还只是个通判,其虽德才兼备,为人却很低调,所以并未引起广泛注意。欧阳修独具慧眼,认定吕公著是个难得的人才,等调回京城后,便向皇帝推荐了他,吕公著也由此渐渐发达起来。

⊙相识恨晚

宰相陈执中一向不喜欢欧阳修,出任陈州知州后,有次欧阳修从颍州去南京,顺路来拜访他,他也拒而不见。后来陈执中再次出任宰相,欧阳修也调到京城任翰林院学士,虽同城为官,但欧阳修却再没有登过陈执中的家门。不久,陈执中被罢相,出任亳州知州。当时诏书的制词是欧阳修草拟的,陈执中猜想一定没什么好话,熟料其词甚美,说他“杜门却埽,苦避权贵以远嫌。处事执心,不为毁誉而更变”。陈执中看后很惊讶,说:“就是故交老友也未必这么了解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遂手录一份寄给朋友李师中,感叹道:“吾恨不早识此人。”

⊙书生做主

赵匡胤常到赵普家做客,有次正好赶上吴越国(唐末宋初五代时期十国中的一国,978年纳土归宋)来给赵普送礼,是十瓶海产品,然而打开一看,却是满满的10瓶金瓜子。赵普十分惶恐,担心赵匡胤会怪罪,没想到赵匡胤却说:“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收下吧,他们不过认为国事都由你们书生做主罢了。”

⊙小时了了

神宗赵顼天性好学,读书废寝忘食,如果有人提醒他吃饭,他便说:“听读方乐,哪里知饥?”赵顼听课很认真,每次都是先正好衣冠,然后拱手拜师,一副谦恭的模样。小赵顼也从不搞特殊化,即便酷热难当的大暑天,他也不叫人给他扇扇子。

⊙能文善武

高宗赵构力气很大,可以两臂平举各110斤的重物走数百步,他喜欢骑马射箭,能拉开很硬的弓。赵构还精通诗文,书法造诣很高,他最初学习黄庭坚、米芾,接着又学习唐人的书法,对虞世南、褚遂良等人的作品颇有研究,后来他追摹王羲之、王献之父子,并自具风骨,著有《翰墨志》一书。

⊙杨业庙

杨业原系北汉国大将,本名杨重贵,北汉开国皇帝刘崇赐其名为刘继业。赵光义征伐北汉时,刘继业曾与宋军进行过九次较大的战斗,给宋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太平兴国四年(979年),北汉灭亡,刘继业降宋,太宗赵光义恢复其姓氏,并更名为杨业(曾巩在《隆平集》中又作杨邺、杨继邺)。此后杨业威名远震契丹,被契丹人称为“杨无敌”,杨业死后,辽国在古北口(今北京密云境内)为其建立了一座杨业庙。

⊙兄弟情深

赵匡胤很信任弟弟赵光义,有关军国大事都让赵光义参与谋断,而且赵匡胤每次出征或外出,都会让赵光义留守都城。赵匡胤一度想建都洛阳,群臣极力劝谏,赵匡胤也不听,最后还是赵光义亲自陈说利害,才使得赵匡胤改变了主意。有次赵光义生病,赵匡胤亲去探望,亲手为他烧艾草治病,若赵光义觉得痛,赵匡胤便先在自己身上试试效果。赵匡胤常对人说:“光义龙行虎步,出生时有异象,将来必定是太平天汴京繁塔子,福德所至,就连我也比不上。”

⊙读书的秘诀

卢多逊为人机警。他知道赵匡胤喜欢读书,便经常去史馆借书看,而且每次都是赵匡胤在读什么书,他便借什么书来读。上朝召对时,赵匡胤往往会说到书中的事,每到这时,大臣们大都沉默不语,唯有卢多逊从容自若,应对如流,赵匡胤对此甚为满意。

⊙月季的叶片

徽宗精于绘画之道,有次在龙德宫看见一幅拱眼斜枝的月季花图,大加赞赏,又听说画者还是个少年,便更加啧赞不已。近侍问这画有何特别,徽宗说:“月季是很难画的,因为它一年四季,甚至早上和晚上,花蕊的叶片形状都不一样。这幅画画的是春天日中时的月季,叶片形状丝毫不差,非常难得啊。”

⊙迟来的信任

仁宗时,王安石上了份《上仁宗皇帝言事书》的奏折,开始提出变法的具体意见和措施。此奏折虽未引起仁宗和执政大臣们的重视,但却受到一些主张改革的士大夫们的追捧,一时间竟有议论:“金陵王安石不做执政大臣,是王安石的不幸,也是朝廷的不幸。”神宗在继位之前便看过王安石的《言事书》,非常欣赏王安石的见解,其身边亲信韩维,也是王安石的崇拜者,在给神宗讲解史书时,每每神宗称好,韩维便会说:“这不是我的观点,是王安石的见解。”神宗对王安石更加倾慕,继位后坚决支持变法。

⊙小中见大

曹彬、潘美领兵灭了南唐,后主李煜穿着白衫纱帽来拜见二人,先拜潘美,潘美还礼,再拜曹彬,曹彬让人把他搀起来,说:“甲胄在身,拜不及答。”没有还礼。随后曹彬、潘美登上一艘小船,召呼李煜上船喝茶,登船的工具是一根独木,李煜逡巡很久也不敢上,曹彬见了,命部下将他搀扶上船。喝了一会儿茶,曹彬让李煜回宫去收拾一下,第二天在这里会合,一道前往京都。李煜走后,潘美疑惑地问:“怎么能轻易放李煜回宫呢?万一他回宫自尽了怎么办?”曹彬笑了笑,说:“刚才他连独木板都不敢走,可见非常怕死。咱们既已许诺留他性命了,他怎么会轻易去寻死呢?”第二天一大早,李煜果然如期而至。

⊙淡定的杜太后

赵匡胤“陈桥兵变”后,其部下快马加鞭,去开封给赵匡胤的母亲——也就是后来的杜太后报喜,说:“您儿子当皇帝了。”杜太后却并不惊讶,淡定地说:“我儿子向来胸怀大志,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继而叹了口气,说:“做皇帝是很难的,国家治理得好,就会受到臣民们的尊重,治理得不好,就会众叛亲离,到时候想做回百姓都难了。”后来她拉着赵普说:“我的儿子还不会做皇帝,一切还需赵书记劳心。”(赵匡胤为归德州节度使时,赵普为节度掌书记。)

⊙控制盐价

陕西一地贩卖私盐的很多,庆历八年(1048年),范祥以提点陕西西路刑狱兼提举制置解盐司(均为官名),开始推行盐钞法,即让商人缴纳四贯八百钱,发盐贴一张,凭此贴可到解州盐池换取食盐二百斤自由贩卖,如此,地方政府便增加了财政收入。此法实行不久,即出现弊端,由于贩私盐的人多了,造成盐价时高时低,物价也随之不稳。对此,范祥又采取了两个果断措施:一是限制盐钞的发放定额;二是派专人去都盐院监察,如果盐价卖不到三十五钱,就限制发放数量,以促使盐价上涨,如果盐价超过四十钱,就大批发放库存盐,以抑制商人的暴利。盐价由此得到有效控制。

⊙看猫眼

欧阳修得到一幅古画,画的是牡丹,牡丹丛下有一只猫。欧阳修问亲家吴育:“你知道这画的是什么时候的牡丹吗?”吴育端详了一会儿,肯定地说:“这是正午时分的牡丹。”欧阳修很好奇,问:“何以见得?”吴育说:“这牡丹的花瓣都披散着,花色干燥,如果是早上带露水的花,那么花瓣应该是收敛的,而且花色会鲜亮些。而且那只猫眼的黑瞳仁眯成一条线,猫眼在早晨和晚上瞳仁都是圆的,中午以前逐渐变得细长,到正午就变成一条线了。”欧阳修听后大为佩服。

⊙犯错的人

范仲淹很佩服诸葛亮,他常对朋友说:“我们凡是用人,都希望他们各尽其能,尽心职守,也因此常常担心有人会投自己所好而用错人。诸葛亮能任用那些有才能而犯过错误的人,这才真正是周全事体,成就大事啊。”

⊙妓女毛惜惜

理宗端平年间,别将荣全叛宋,占据了高邮。有次他与同党王安等人宴饮,让高邮名妓毛惜惜过来陪酒,毛惜惜不从,王安很生气,大声斥骂,毛面无惧色,依旧斩钉截铁地说:“妾虽是贱妓,却不能服侍叛臣。”荣全被激怒,用刀将她的嘴割裂,然后命人将其剁成肉酱,毛惜惜至死骂不绝口。词人潘牥有诗赞道:“淮海艳姬毛惜惜,蛾眉有此万人英。恨无匕首学秦女,若使裹头真杲卿。玉骨花颜城下土,冰魂雪魄史篇名。古今无限腰金者,歌舞筵中过一生。”

⊙苏辙出汗

神宗博学多闻,爱提问,而且所提问题往往出乎意料,令讲官们颇感为难。苏辙就曾说过:“我每次进讲,没有一次不紧张出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