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

波 子

波子十九岁的时候，父母做主，稀里糊涂地娶了一个大他五岁的黑脸女人。

婚后的日子不舒心，波子就很少说话，心中也就积了大大的一块。凭着祖上的手艺，仗着波子的精明、勤勉，他很快挣下了一份让人眼红的家业。

邻店的白脸女人常来聊天，波子也愿意和她聊天。每到这时，女人的眼里就有诱人的亮光，白脸也就格外生动，波子的心里很光亮也很愉悦。赶上波子忙不过来，女人就过来帮忙。遇有重活，波子也过去帮她。

波子和白脸女人的那份愉悦、那份和谐，分明在昭示着什么。

波子的女人骂了白脸女人，说她勾引自己的丈夫。骂得好凶，好难听，她没吱声。波子跑来安慰她，白脸女人平静地说：“你要我吗？”波子很动情地拥紧了白脸女人……

波子的女人打了白脸女人。打得好狠，好惨。波子就搬出家门，和白脸女人住在了一处。

背着波子，两个女人做成了一桩交易：黑脸女人给白脸女人一大笔钱，说是名誉补偿；白脸女人和波子断绝来往。

波子哭了。

波子绝望了。

后来，白脸女人哭着扑在波子怀里：“波子怪我钱迷了心窍。你娶了我吧！”波子推开白脸女人，冷冷地说：“我的爱已经给你卖掉了。”

波子离开了两个女人，一个人住在店里，平静地生活着。

菊 子

村里人说：菊子像《追捕》中的真由美，只是少些女人的柔弱，多了诱人的野性。

柱子是菊子哥哥的好朋友，和菊子接触的机会多，彼此相爱，便自然了。

菊子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父母爱若掌上明珠。老俩口常叨叨菊子的婚事：找个城里人或是嫁个有钱人家。

所以，拒绝柱子和菊子的婚事，便是早已注定的。

柱子愁得不行，急得没办法。

菊子哭喊着要见柱子，可父母不准她出门。

那夜，或许情迷了心窍，柱子钻进了菊子的被窝。菊子于惊喜羞怯中出了声音，恰被起夜的父亲撞见。

极致的羞辱，摧毁了父亲的理智。他抄起菜刀，扑向赤裸的柱子。柱子本能地躲闪着，同时双手抱紧了菊子。菜刀劈向菊子，她拼命地挣脱了柱子，瘫软地跪伏在父亲脚下。菊子屈服了，柱子绝望了。他踉跄着冲向门外。菊子也赤裸着，疯狂地追去……

柱子一头扎进村外的老井，死了。

菊子疯了。

……

菊子的疯病好了。

菊子果然嫁了一户有钱人家。

如今，村里人常能见到菊子提了东西回娘家，看望年迈的父母。

菊子觉着：已经失去了心爱的柱子，再不能丢弃疼爱她的父母了。

这便是菊子。

素 素

庄上，素素和泉子好上了。

民兵连长凭借职权抢走了素素。成亲当夜，素素发现“丈夫”是个废人，根本不配结婚。她就睁大了双眼，想泉子。

废人的脾气越发粗暴，素素的哭声越加凄惨。这些都拦不住素素去找泉子，钻他的被窝。

庄上，渐渐地传出了闲话：连长戴上了“绿帽子”。

那夜，素素横了一条心：我有了，咱们离了吧。当啷，一把菜刀扔给了素素。“去死吧！”废人恨恨地说。素素没拣那刀，她不能为废人去死，更不能为那些闲话去死。她要活，不仅是为泉子。作为女人，她是为自己拥有的那份真爱活着。

十几年后，素素的儿子长大了。

泉子和闲话都让儿子不很敬重素素，说话总是粗声野调，称呼也是你你的。在庄上这可是大不敬，按理和长辈说话要称您，至少要很客气。素素理解儿子，不计较这些。

那日，有人来报：场院里有坏人。废人便吆了儿子和庄上的小青年操起棍棒、拿了手电筒直奔场院。麦垛下，人影扭在一起，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废人等悄悄靠上去，儿子抢先拧亮手电筒，眼前两团刺眼的白肉缠在一处，竟是泉子和素素。来人惊呆了，窘极了。儿子转身走了。

造孽呦！

还给儿子娶媳妇吗？

死了算啦！

人们悄悄地议论着。

素素不死。她觉着儿子迟早会解开这个心结，这是她的盼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