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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年代的秋千
1.8.15 卡夫卡

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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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接触到弗朗茨·卡夫卡的名字,是在1985年,我大学第一个学期《文学概论》课老师开列的书单上。不久就在刘索拉的小说《你别无选择》里也看到,后面还跟着个格里格。显然,卡夫卡的名字在知识界和上一代文艺青年间,已然小范围地流传了一阵。

查了一下手头较早的几个1980年代出版的卡夫卡著作中译本,出版时间如下——

《城堡》,汤永宽、陈良廷、徐汝椿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年1月第一版,印数50000册。

《卡夫卡短篇小说选》,孙坤荣译,外国文学出版社1985年8月第一版,印数9000册。

《诉讼》,孙坤荣译,外国文学出版社1986年2月第一版,印数11400册。(另一版本的名字直译为《审判》,出版日期当在更前。)

相关传记则有——

《怪笔孤魂——卡夫卡传》,[日]三野大木著,耿晏平译,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7年11月第一版,印数14645册。

《卡夫卡传》,[英]罗纳德·海曼著,赵乾龙等译,作家出版社1988年4月第一版,印数8000册。

《卡夫卡传》,[联邦德国]克劳斯·瓦根巴赫著,周建明译,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年4月第一版,印数4500册。

……

对于卡夫卡的翻译、介绍和研究,几十年来在内地一直没有停止过。而由于乔伊斯和普鲁斯特的东西被译介得较晚,卡夫卡在整个1980年代,不仅是西方现代主义小说的一个源头,也是距中文阅读最近的一个代表。虽然相较于马尔克斯和后来的米兰·昆德拉,卡夫卡的作品似乎从未达到过被争相传阅的地步,但它们绝对属于常销翻译作品中的“显学”。

卡夫卡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与其风格的流行度是不成正比的。为什么是这样?我想,处于叛逆青春期的文艺青年钟爱“世界苦”主题,而心智成熟些的人,大部分却更渴望读到能给人带来希望的作品,这样一种反差似乎是原因之一。我曾这样在一篇文章中谈卡夫卡——

他有他自己独特的风格。但这风格远称不上完美,它只是一种成长中的东西,是胚胎,令人印象深刻。可惜的是,多年来,西方的教育和我们的自我教育,都把这印象深刻的胚胎视为了大树。

多年以来,他的书总是放置在我的书桌或书架最为便利的位置,以供随时学习。他梦魇般的世界以及黛玉焚稿般的遗嘱更令我对有关他殉道者的形象深信不疑。直到某一天,我忽然从史料中发现,他是那么喜爱狄更斯和高尔基,并为自己对布拉格描写的笨拙而痛苦。那么,有关他临终的决定会不会与此有关,而与他对世界的看法无关?

……在我们这里,人们对现代艺术的热衷,更多是和大家的青春期压抑以及对世界文明的蒙昧紧密结合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