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以宁

人称“厉股份”的经济学家厉以宁

1978年中国社会迈入改革开放时段以后，经济学家对于社会的作用变得日益重要起来，甚至成为各学科中最重要的。

只是，由于刚经历了漫长而无序的动荡岁月，普通中国人对于“经济学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仍然颇觉神秘。而改革开放和中国特有的形势，使被迫荒疏本业已久的本土经济学界，在国家与社会发展的课题上，面对千百年未有之谜局，一时还难以涌现那种划时代的、纯以个人的天才性理念就能指导整个国家走向良性发展循环的大师级人物，只好靠群体的力量来对社会发展施加影响（这其中可能还包括了著名学者彼此间理念的互相抵消）。这就只能使大众继续对“经济学家”这个职业怀有神秘感。不过这不意味着整个启蒙年代就没有明星式的经济学家了，厉以宁就是这一时期十分活跃，且媒体曝光度颇高的几位专家之一。

厉以宁，江苏人，1930年出生。1955年毕业于北大经济系，并于1985年起出任该系的系主任。1980～1990年的主要著作有：《教育经济学》《消费经济学》《简明西方经济学》《体制·目标·人：经济学面临的挑战》《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经济体制改革的探索》《非均衡的中国经济》以及个人文集、合著著作等共计二十多部。其中在他与秦宛顺合著的《现代西方经济学概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中，初步尝试以数学方式描绘西方经济，是在表现方法上具有拓荒意义的专著。

厉以宁在学术上的重要成果，是在比较了中外经济运行的基础上，发展了非均衡经济理论。早在1980年，中共中央书记处研究室与国家劳动总局召开的以“研讨缓解知青待业问题”为主题的“劳动工资座谈会”上，率先提出了以股份制振兴经济、增加就业的设想。进而，他又把此设想发展成用股份制改造中国经济的构想，包括用股份制改造国有企业、集体企业、乡镇企业以及其他所有权不明晰的企业等，厉以宁也因为他的这一理论被时人称为“厉股份”。

厉以宁的理论，被后来的改革进程证实是积极而可行的。但他对经济学界的贡献，并不仅限于此。实质上，他的一些言论与文章，对80年代经济学界和社会有关领域摆脱思维定式和思想禁锢，有着重要的“破冰”意义。比如当时人们通行在探讨体制改革可行性时，从《资本论》等马克思的著作里引经据典，寻求理论上的保护伞，厉以宁对此表现出更为激进的态度：“难道没有出处，我们就什么也干不成了吗？要知道，有出处也好，没有出处也好，我们不去牵强附会，一切以实践为守则。”他呼吁经济学者出身的政府部门负责人，在施政时不宜把自己在学派上的倾向明朗化，以免听不进不同意见，挫伤持不同观点的其他经济学家的积极性，影响政策的制定。这在全社会热衷推行“干部知识化”的年代，可以说有着振聋发聩的预警价值。

厉以宁在经济界的活跃期较长，一直延续到新世纪，他也因此被《世界商业评论》评价为——“言辞能影响政府决策的经济学家”。媒体的用词可能有些夸张，但或多或少说明了厉以宁个人在中国经济改革进程中所具有的影响力。他的这种影响力，他的“破冰”勇气，在启蒙年代的经济界，其价值尤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