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致虚守静，归于生命

原文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老子・第十六章》

译文

使心灵达到虚无的境界，守住这种清虚的心境持久不变。万物一齐蓬勃生长，我则从中观察它们的循环往复。万物虽然纷纭繁盛，但它们都要返回到它们的本根。返回到它的本根就叫做清静，清静就叫做复归于生命。

阐释

本章中，老子特别强调了致虚守静的修身养性思想。他主张，人们应以虚寂沉静的境界，去面对宇宙万物的运动变化。在他看来，万事万物的发展变化都有其自身的规律，从生长到死亡、再生长到再死亡，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以至于无穷，都遵循着这个运动规律。

老子希望人们能够了解、认识这个规律，并且把它应用到养生之中。为此，他提出了“归根”、“复命”的概念，主张回归到一切存在的根源，这是一种完全虚静的状态，是一切存在的本性。

老子认为，“静”之后才能“观”，“观”即看得清楚。心里安定之后才能够看清楚，如果心乱了的话，就会疑神疑鬼，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把真的看成假的，假的看成真的。所以说，静之后才能安、才能观。由此可见，万物的回归路线是“观复”。

老子善于从结局来看万物，很多时候，如果从结果看事情，就容易超脱，不会斤斤计较，结束的时候到了，自然就结束，不会有任何勉强。结束是下一次新的开始的机会，永远不结束就无法有新的开始。

由此，老子主张“致虚极，守静笃”，维持清净不乱的态度，保持旺盛的生机。他认为，口吐浊气，鼻引清气，四肢脏腑皆受其润。如山之纳云，地之受泽。若练得气之十通，则百病不生。他说：“知神气可以长生，固守虚无以养神气，神行则气行，神往则气往。若欲长生，神气相注。”

老子这种主张集中地表现在他用导引术养生的行动中。传说老子在80多岁时，生过一场病，吃了一段时间的药，没有见效。有一天，他拖着病体来到一座山坡上，向一片长长的树林走去，自觉身体越来越轻松，便效法天道的动静结合，试验起天道治病的导引术来。后来，人们便把老子的导引养生术称为“练三丹”（上丹田、下丹田、中丹田），即练丹祛病。老子自从习练导引术后，疾病很快痊愈了，并越来越强壮。

养生之道

老子说：“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这句话成了后世养生家们经常引用的最古老、最经典的练功诀窍。

众所周知，静功练得好，会使人舒适无比，妙不可言，美不胜收。这种感觉非一般不练静功者所能体会到，而老子体会到了。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窃兮冥兮，其中有精；有精甚真，其中有信。”“道”这个东西，没有固定的形体，它是那样的恍惚啊，惚恍之中却有形象；它是那样深远冥昧啊，深远冥昧中却涵有极细微的精气，这极细微的精气最具体，最真实。老子把练功入静后的美妙感觉，描述得无以复加。

老子又有言：“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人经常可以从无形处看到万物的微妙，经常从有形处看到万物的终极，这两者（有形和无形）各不同，实出一源，都很深远，极远极深，它是一切微妙的总门。

可是，怎样才能观察到这些奥妙呢？老子认为，只有“专气致柔”（专心守气，致力柔松）和“涤除玄览”（消除杂念，深入静观）才能做到。也就是意守丹田，静到妙处，想着丹田可以看到其微妙，不想丹田可以看到其终极，千变万化，玄妙莫测。这正是静功入静的写照。

老子不仅对静功深有体会，而且也提出了一套练静功的方法。例如，他说：“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就是指消除杂念，意守腹部，削弱欲望，强健筋骨。

对于如何入静，老子也指出，要“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即要堵住心头的空隙不耍小聪明，关闭向外的门窗不受世事搅扰，不露锋芒，解除俗事纷扰，以便入静。这可以说是传统导引术消除杂念、引导入静最古老的诀窍。

当时，老子欲将“致虚守静”这种主张推广到治国治民，让人人都如此（“常使民无知无欲”），可想而知是不可行的，不过在另一方面，静功由此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历来为养生者所重视。

综合上述，老子在其著作中反复强调，要养生长寿，就要习静。他的这种见解，被历代养生家甚至道家、儒家继承下来，如庄子、抱朴子、孙思邈甚至苏东坡、白居易、陆游等大文学家等都曾坚持练静功，而且在这方面都有文字记载留传于世。

养生典范

于海洋，1917年生，山东济南人。于老虽已90多岁高龄，但仍精神抖擞，身体健康。于老非常重视健康养生，尤其最近十多年特别注意静养生。

于老说：“人老了，无法像以前那样动了。而且根据自己的身体和年龄特点，也应该是以静养生为主，动养生为辅了。”

于老静养生，首要静心。

于老说：“上了年纪，睡眠没以前那么好了，睡眠的时间也少了。所以，容易胡思乱想，静不下心来。不加控制，劳神、劳心，容易让人日渐憔悴，甚至患病。所以，必须静心少思。”

对此，于老推荐“静默养神功”——在安静舒适的环境中，做到静默，双眼微闭，全身肌肉放松，练熟练以后就可达到一种忘我、天人合一的境界。静默养神时要注意防寒避风、保暖防暑，时间每次以15～30分钟为宜，一天可进行2～3次。

其次，于老静养生喜欢采用钓鱼的方式。

于老说：“钓鱼也是一种静坐的功夫。垂钓时需要心情平静，环境宁静。静对钓鱼有好处，对人的心血管系统也有好处。在静的环境下垂钓，人的心脏搏动有规律，血压也较稳定。”

于老非常肯定地说：“我看过一些资料，资料上也说，垂钓对治疗中老年人高血压和神经衰弱能收到良好的效果，尤其是通过钓鱼、静坐，不少高血压患者自我感觉良好，血压也逐渐趋于正常。还有些人常为失眠所苦，大多是由用脑过度、精神高度紧张造成的，经过垂钓静坐，精神放松后病情就有了好转。这真是‘湖边垂钓胜药补，养心养性病邪除’啊！”

最后，于老提醒：“老年人肌肉弹性降低、骨质日益疏松，发生骨折的危险性增加，所以应在静养中也应适当运动，如散步、打太极拳等，动静结合才更有助于益寿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