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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智慧:十三位煊赫帝王
1.5.12 娱乐人生

娱乐人生

隋炀帝杨广即位之后成为一国之君,无需再矫饰心非、伪装君子以欺世盗名,遂撕下面纱露出庐山真面目,脱去伪装现出虎狼本性。他既弑其父、淫其母而又能恬颜端坐朝堂,道貌岸然地满口仁义道德,以君父之尊向臣子发号施令,那么他又何所忌惮!何所畏惧!

不知何年何月,中国的社会制度与传统礼教就赋予帝王以至高无上的权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论是鸡鸣狗盗之徒,还是男盗女娼之辈,只要他穿上龙袍坐上龙椅,他就拥有这种极权,他就拥有天下的一切财富,他对除他以外的一切人就操生杀大权,他就可以恣情纵欲肆意而行。

杨广既登大位,其侈靡淫虐的天性得以尽情舒展,有如鱼入江海、鸟脱樊笼,天高任其飞,海阔任遨游。他骄奢淫逸,暴殄天物,恨不天下之美女,供一时之淫乐,欲以有限之膏脂填其无穷之欲壑。隐患既除,隋炀帝觉得可以高枕无忧,于是开始了他的娱乐人生,纵情淫乐。他即位八个月之后,就开始大兴土木广治宫室园苑,“营建东京(洛阳),每月役丁二百万人”,十月乃成。建显仁宫,“发大江之南、五岭之北奇材异石,输之洛阳,又求海内嘉木异草、珍禽奇兽以实园苑”。建西苑,方圆二百里,内中造海,方圆十余里,海中筑蓬莱、方丈、瀛洲诸山,高出水面百余尺,山上台观、殿阁星罗棋布,穷极华丽;进入秋冬时节,宫树塘荷凋零,便用彩绫剪成树叶,缀于枝条,剪成荷叶布列于湖中使四季如春。每次夜游,有宫女数千骑相随,马上奏曲、夜夜笙歌。不久玩厌了两京及江都宫苑,遂责令绘制“天下山川之图”,亲自选择名胜之地营建宫苑,在山西太原西南建汾阳宫,在太原市郊建晋阳宫……

暴国之君大致雷同,隋炀帝与秦始皇一样,宫观园苑不能尽其宴游之兴,遂兴巡游之念。秦始皇几次东游,游遍了名山大川;隋炀帝要“巡历淮海,观省风俗”,于是又投入巨大人力物力开凿御河(运河):“发河南淮北诸郡民,前后百余万,开通济渠。”自东都西苑引谷水、洛水横贯洛阳经偃师入黄河,又从荥阳北部之板渚引黄河水东行至开封,而后引汴水入泗水,最后到达淮河。又“发淮南民十余万开刊沟”,自山阳(今江苏淮安)直达扬子(扬州市)入长江。通济渠与刊沟开通之后,可乘船由洛阳直达江都(扬州),全程一千多公里,河“宽四十步”,两旁筑御道,道旁植柳。

与此同时又大造游船以供游幸,遣人“往江南造龙舟及杂船万艘”,炀帝的巨型龙舟高四十五尺,长二百尺,上分四层,上层有正殿、内殿、东西朝堂,中间两层有一百二十间房,“皆饰以金玉”。皇后的翔螭舟规格稍小,但装饰无异。后宫、诸王、公主、百官以及僧尼、道士、番客等所乘以及装载各种日常所需物品的船只又数千艘。

五个月后运河开通、游船毕集,各类人员安排停当,应用物品也一一准备就绪,于是隋炀帝在他即位十三个月之后开始“行幸江都”,大队人马从洛阳显仁宫出发,水陆并进,水上船队“舳舻相接二百余里,照耀川陆”,岸上“挽船工八万余人,骑兵两岸而行,旌旗蔽野”。景况之盛,举世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感叹不已。秦始皇豪侈,多次巡游,其盛况空前,令刘邦和项羽赞叹称羡不已,然而与隋炀帝相比可谓小巫见大巫,他当望洋兴叹自愧不如。然而欲壑难填,巡游之心难以遏制,久而久之,江都已不能使其尽兴,遂想继续南游会稽(今绍兴),于是下敕“穿江南河”,自京口(今江苏镇江)至余杭(浙江北),全长八百余里,宽十余丈。

隋炀帝穷奢极侈,无日不治宫室,无时不行游宴,佞臣郭衍阿谀谄媚道:“无效高祖空自勤苦。”劝他“五日一视朝”。此等取媚之言正中炀帝之下怀,他夸奖道:“唯有郭衍心与朕同。”于是更加荒淫无度。虽然每次坐殿道貌岸然,“临朝凝重,发言降诏辞义可观”,其实心里惦记着美姬宠妾。他在两都以及巡游期间,都命僧尼道士和女官相随。每天都在苑中设宴“盛陈酒馔”,他父亲的嫔姬为一席,僧尼道士女官为一席,他自己与诸宠姬为一席,交杯换盏觥觞交错,纵情豪饮狂欢,全无上下之分与君臣之别,每次都要到“酒酣淆乱”,杯盘狼藉方才息宴,而且“是以为常”。群臣知道炀帝极是好色,为了取得恩宠,他们争献美女,“妇女有美者,往往进御”。而佞臣也往往以此得宠,他们可以随意出入内宫,因此后宫妃嫔和公主们乘机淫乱,“皆有丑声”,炀帝也不怪罪。君臣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为了向四夷夸诞炫耀天朝之鼎盛丰饶,每年正月十五,他都要召集四夷尊长聚集洛阳,在皇城端门外举行灯会,“盛陈百戏”。戏场之广,也是世间罕见,“周围五千步”,又有“执丝竹者万八千人”,鼓乐之声传出数十里,灯火烛光照如白昼,通宵达旦,“所费巨万”,而且从此岁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