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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智慧:十三位煊赫帝王
1.4.8 霸王之误

霸王之误

鸿门宴之后,项羽引兵西入咸阳,大肆烧杀,“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胜利,特别是伟大的胜利之后,胜利者总是要把胜利果实固定下来,以便向世人宣告,他是唯一的胜利者。项羽当务之急是:处置楚怀王,瓜分天下。

项羽用俗人的眼光观察形势,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与决策。他认为秦已亡,大功告成,至少是基本完成,天下大局基本已定;自己神勇无敌威震诸侯,没有人能与之争锋;刘邦不堪一击,已经向他俯首称臣,因此只要掐住他的脖子,扼住他的咽喉,就不足为患了。于是想瓜分天下封王诸侯,自立为王中之王。与他相反,范增则持政治家的观点,认为天下未定,能与项羽争天下者唯刘邦一人,所以一贯主张击灭诛杀刘邦,但他总觉得无能为力,始终无法左右倔强固执的项羽,让他按照自己的设想行事,因此十分苦恼,有时甚至非常气愤。但他既然已经辅保了项羽,而且先入楚南公关于“亡秦必楚”的观点,所以他只能继续保下去,二人暂时统一在瓜分天下,建立新秩序这一问题上。项羽始终记恨楚怀王,他觉得当初派他救赵就很不公平,心里总憋着一口气,难以下咽,有鲠在喉,不吐不快。入关之后,他又派人请示楚王,得到的答复是必须遵守“先入关者王之”的约定,刘邦捷足先登先入咸阳,项羽本来就觉得很窝火,楚怀王这一决定更是火上加油。现在秦已灭亡天下大局已定,他可以主宰天下了,于是开始设法收拾楚怀王。他的办法是先把楚怀王架空起来,再找机会杀掉他,于是“乃尊怀王为义帝”。他向诸侯宣称:“天下初发难时,假立诸侯后(指楚怀王)以伐秦。然身披坚执锐首事,暴露于野三年,灭秦定天下者,皆将相诸君与籍之力也,义帝虽(唯独)无功,故当分其地而王之。” 项羽瓜分天下的中心思想是:使自己成为王中之王;遏制刘邦。他非常怀恋故土,如今已经功成名就,所以他渴望着衣锦还乡。他认为:“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因此决定背弃关中险要富饶之地返回故乡。有人提出建议,劝他据关中险要地势和肥沃土地而称霸,他不听,此人竟然在背后说:“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居然敢骂他像猕猴戴帽,装人,项羽大怒,于是把这人扔到汤锅里烹杀了,下定决心“背关怀楚”,返回老家当他的西楚霸王。他和范增经过一番谋划之后当众公布分配方案。首先把刘邦封为汉王,分遣到历来用以流放囚犯的巴蜀地区(四川东中部和湖北西北部),为了说明他是在实践楚怀王之约,硬把汉中(在今陕西省西南部)也划了进去,并狡辩说:“巴蜀亦关中之地也。”命刘邦为汉王,“王巴蜀、汉中,都南郑”。为了堵塞刘邦北归之路,以便将其困死于险恶之地,于是三分关中之地分给秦之三降将:封章邯为雍王,据咸阳以西之地,都废丘(今兴平);司马欣为塞王,据咸阳以东之地,都栎阳(今临潼北);董翳为翟王,据上郡(今陕西北部及内蒙古部分地区),都高奴(今延安东北)。让三个降将去镇守关中堵住刘邦。而后遍封对他有功或亲信之诸侯:魏王豹改封西魏王,据河东(今山西一带),都平阳(今山西临汾);赵相张耳随入关有功,封常山王,据赵地(今河北南部),都襄国(今河北邢台),原赵王无功改封代王;张耳之嬖臣申阳先克河南郡,迎项羽于河上,有功,封河南王,都洛阳;赵将司马卬定河内(指河南省黄河以北地区)有功,封殷王,都朝歌(今河南淇县);当阳君英布充当项羽的急先锋屡建战功,封九江王,据江西与皖、鄂部分地区,都六安;鄱君吴芮跟随入关,封衡山王,据湖北东部地区,都邾县(今湖北黄冈西北);楚王之柱国共敖兵击南郡(湖北西部),功多,封临江王,据湖北西部部分地区,都江陵(湖北南部);燕将臧荼从项羽救赵后随入关有功,封燕王,据燕地(今河北北部),都蓟县(今北京城西南),原燕王韩广改封为辽东王;齐将田都随项羽救赵,后从入关,故封为齐王,据今山东西北部地区,都临淄(今淄博),原齐王田巿改封胶东王,据山东东部半岛地区;故亡齐之裔孙田安攻下济北数城之后,引兵降项羽,从救赵,故封为济北王,据山东西部地区,都博阳(今聊城);田荣数负项梁,又不肯从项羽击秦,故不封;成安君陈余弃将印而去,不从入关,然素有令名,且有功于赵,故只封三县于南皮(今河北东南境);此外原韩王成袭旧封,据河南中部地区,都阳翟(今禹州)。

封王已毕,最后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据有西楚(今江苏西北部与皖北 、豫东地区)、东楚(今江苏除西北部以外地区以及浙江北部和安徽西南部)等九郡,都彭城(今江苏徐州市)。

天下瓜分已毕,诸侯领封各赴其国,项羽也率师东归彭城,衣锦还乡。

项羽错误估计形势,错误估价自己的成功与实力,在输赢未定胜负未分之时,凌驾于诸侯之上恃强瓜分天下,按照自己的好恶封王诸侯,在不当称霸之时称霸天下,在不当贬黜怀王之时贬黜怀王。他对取天下之道一窍不通,竟按照自己的主观愿望去安排天下,建立自己的新秩序。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势力在不断壮大,威望日炽,事业如日中天,而有识之士看到的是,他正以此为起点开始向败亡进军。韩信正是在此时弃楚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