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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智慧:十三位煊赫帝王
1.3.1 雄才大略

雄才大略

秦始皇并吞六国、一统中夏,有其深远的社会根源和历史背景。

武王伐纣灭商,中国又一次迎来了东方日出。巨人的脚步跨越历史的界碑,驻足周境。周有天下八百岁,而周王能行使天子威权号令诸侯者其实只有二百余年。当历史由西周进入东周的时候,五百多年的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干戈不息,生灵涂炭,人民渴求安定,历史在呼唤统一。秦之先世正是在这一历史时期崛起西陲,立国争霸。

秦之始祖系“五帝”时期颛顼帝之苗裔,舜帝赐其姓为嬴氏。传至秦穆公,由于周幽王无道,申侯联合犬戎等攻周;当时秦穆公率兵救周,周幽王被攻杀后,秦穆公又护送周幽王的儿子周平王东迁洛邑(今河南洛阳),因功被平王封为诸侯,并赐予岐山以西之地,从此开始与诸侯争霸。虽然秦穆公为了富国强兵而励精图治,求贤纳士,得百里傒、蹇叔等贤士,在他们辅佐下向外扩张,东征晋、郑,西伐戎狄,“开地千里,遂霸西戎(春秋时期西部戎族的总称,当时分布于黄河上游及甘肃西北部)”,然而他和他的后继者在整个春秋时代始终未能成为诸侯的盟主,不在五霸之列。一直到了战国中期,秦国方才成为强国,开始与河东(黄河以东)六强齐、楚、魏、燕、韩、赵并立,而进入七雄之列。到了秦孝公,秦国开始“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他下令求贤:“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将要)尊官,与之分土。”重赏之下,遂得商鞅,开始厉行变法:“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国家迅速富强起来,于是开始大力对外扩张,收到立竿见影之功效:“秦人拱手而取西河(黄河)之外”,秦国脱颖而出。孝公的继任秦惠王、武王与昭襄王继承其遗志,继续向四邻用兵,“南兼汉中,西举(占领)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又不止一次地击退诸侯合纵攻秦的联军,于是形成秦强而六国皆弱的新局面。诸侯为了自保,纷纷“争割地而奉秦,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强秦于是巍巍然鹤立于战国末期,其并六国而吞天下之势已成。之后又经历孝文王、庄襄王这两代短命君王以及由吕不韦摄政的少年秦王嬴政(秦始皇)统治时期,秦之征伐战车始终沿着秦孝公所设定的轨道奔驰不息;而当秦王政亲自驾驭这辆战车的时候,这架战争机器方才沿着既定的轨道风驰电掣般疯狂地飞驰。国富民强,精兵良将,谋士群集,因此秦军东伐之师势不可挡,所向披靡。攻赵,破城杀将,斩首以十万计,诸侯胆破,纷纷请降:“韩王请为臣”,“魏献地于秦”。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根本无法制动这辆疯狂飞驰的战车,屈膝求存并不能挽救弱国覆灭的命运。秦始皇十七年俘韩王,灭韩;十九年俘赵王,灭赵;二十二年虏魏王,灭魏;二十三年虏楚王,楚另立昌平君为楚王,再破楚军,杀楚王,楚亡;二十五年虏燕王,燕亡;二十六年虏齐王,灭齐。六国尽灭,中国一统。

秦始皇应天时顺民望,承先祖之余荫,“续六世之余烈(功绩)”,方才成就其千秋伟业。然而开国帝王的成功更主要地还必须依靠他本身的才能与智慧。秦始皇统一中国主要靠的是他的雄才大略。

秦始皇是天才的军事家,他亲政以后整肃内政制订战略方针,然后开始实施并六国的计划。他坐镇咸阳调兵遣将,命王翦、桓齮等人率兵攻赵,同时又命内史腾率兵攻韩;擒韩王和赵王之后,命王翦和辛胜等攻燕,燕王逃往辽东,又命王贲攻辽东擒燕王,回师攻灭代国,擒赵王之子代王嘉 ;与此同时命王贲攻魏,引黄河之水灌魏都大梁城(今河南开封),迫使魏王请降;又重新起用已称病告老的将军王翦,命他率兵击楚虏楚王,命王贲以灭燕得胜之师攻齐,擒齐王田建。至此六国尽灭,天下一统。

秦始皇成功的第二个原因是他知人善任,善纳忠谏。李斯是楚国人,师从荀卿(荀子)“学帝王之术”,他见秦强而六国皆弱,天下大势归秦,于是想借辅佐秦王成就帝业的同时成就自己的功名,遂拜别恩师,赶赴秦国,临行他对荀子讲明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他说:“今秦王欲吞天下,称帝而治,此布衣驰鹜之时而游说者之秋也。故斯将西说秦王矣。”李斯胸怀大志,西行入秦,当时正赶上庄襄王去世,遂投在相国吕不韦门下。吕不韦久闻其盛名,对他十分器重,给他封官,“任以为郎”(侍从官),因此李斯有机会游说秦王政乘时灭诸侯而成帝业。李斯对秦王说:“夫以秦之强,大王之贤,由(犹)灶上骚(扫)除,足以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此万世之一时也。今怠而不急就,诸侯复强,相聚约纵,虽有黄帝之贤,不能并也。”他的说辞立论坚实,很有说服力。李斯想其所想,急其所急,言简意明的一席话,说到秦王政的心里去了。年已弱冠的秦王政,血气方刚,方思一展雄才以成一统之愿,岂能坐失良机,让诸侯强盛起来合纵攻秦,于是封李斯为长史,并筹划出击。李斯又献离间之策,建议派遣谋士用金玉财宝贿赂诸侯高官名士以离间列国君臣,秦始皇采纳他的计谋,遂使本来就孱弱的诸侯更加分崩离析,李斯因功又进封为客卿。后来韩国水工郑国假托筑灌渠来秦国进行间谍活动,被发现后,宗室大臣认为一切其它六国人都不安好心,遂建议驱逐一切其它六国人。秦始皇采纳这一建议,下了“逐客令”。李斯并非因为自己也在被逐之列,而是从秦国利益出发上书请撤销此令,他由古及今由内而外,以雄辩之辞驳斥逐客之论:“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他说不分青红皂白地驱逐一切其它六国人,将会削弱和危害秦国。自古帝王皆自以为金口玉言言出必行,而秦始皇见李斯之论既恳切又在理,为了国家利益为了统一大业,他宁可收起帝王的尊严,背负朝令夕改的恶名而收回成命,“乃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李斯最后官至丞相。

魏国人缭对秦灭六国的战略与李斯不谋而合,他从大梁(今开封)跑来献策,建议秦始皇:“愿大王毋爱财物,(以重金)贿其豪臣,以乱其谋,不过亡(损失)三十万金,则诸侯可尽。”秦王政对他十分敬重,封他为国尉,对他礼仪甚恭,招待得十分周到,甚至还“见尉缭亢礼(以平等之礼相待),衣服食饮与缭同”,与尉缭同衣同食。

秦始皇成功的第三个原因是有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并任用王翦、王贲等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