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细心内向顽强坚韧

水稻种植艰苦而细腻，其过程比较复杂。整个过程主要包括犁田、灌水、耙田、垫肥、浸种、育苗、拔苗、插秧、巡田、沤绿肥、耘田、排灌、追肥、防病、防虫、防倒伏、收割、打谷、晾晒、入仓等20多个程序，每个程序还有若干环节。水稻的一生要经过萌发、分蘖、拔节、幼穗分化、孕穗、抽穗扬花、灌浆、成熟等阶段，总的分为营养期和生殖期。营养期又分为秧苗期，需要30天左右；插秧期，需要在清明完成；接着是回青期；分蘖的始期要10天左右，盛期要20天左右，末期要28天左右。生殖期又分为幼穗形成阶段和开花结实阶段。幼穗形成阶段其幼穗分化期需要35天，幼穗孕穗期需要60多天。开花结实阶段的抽穗扬花期需要60多天，乳熟期需要80天，黄熟期需要90天，完穗期累计需要100天。

在水稻成长过程的每个阶段，都得细心观察，不得马虎。例如育秧，首先得晒种，由于稻谷收割以后，进仓前干湿不一，贮藏期间空气的湿度和温度也不一样，就得凭手感估摸其干湿程度，然后将种子在晒谷竹席上摊开为薄薄的一层，晒一到两天，还要时不时翻动，但又不要晒得太干，免得芽难破壳。种子晒好后，便要分小份装入笸箩中，放到水中用手搅动种子，使稗子、空粒、半空粒、虫蛀谷浮起，以手捞除，直到沉底的饱满种子干净为止。之后，用冷水浸泡一昼夜，再用50℃左右的温水浸泡10分钟，杀菌除病，就可以用温水浸泡催芽。催芽的种子要放在通风比较好的地方，特别是稻粒破胸后，温度升高容易烧芽，必须经常翻动，观察其正常情况，太热就必须用冷水淋湿降温。催芽过程几乎是小心翼翼，因为种子破胸后如果几小时不降温翻动，就会烧芽。有经验的壮族农民，当七八成种子破胸，就会适当淋凉水，每天翻动数次。翻动时还要小心翼翼，切忌伤及嫩芽尖。有时因淋水过度，堆内水分过多，温度就会升不起来，影响破胸率。也有的时候浸泡时间较短，误以为温度不够而淋过多高温水，种子就会出现发涎。如果不及时用清水洗净，可能前功尽弃。当发现根长芽短时，表明温度过高，水分不足，需要及时翻动并淋水。相反芽长根短，说明温度不足，水分过多，需要减少淋水和翻动次数。仅从这一程序就可以看出，种植水稻需要特别的耐心，特别的细心，特别的坚韧，急躁不得，马虎不得。其中细心最为关键，里面还有生产经验的长期积累问题。

水稻需要特别细心照顾的地方还有防病，特别是防“坐蔸”和“发赤”。“坐蔸”，又叫“僵苗”，其表象是刚分蘖时，发根受阻，分蘖和生叶都缓慢，特别是叶片僵缩，禾蔸簇立，长势僵缩。坐蔸都是从根开始，影响上部生长。发现这种情况时，首先要弄清原因，是中毒还是冷害。近年科学发达，才发现坐蔸还与缺磷或缺钾有关，改变的方法除了有针对性地补缺，改良土壤条件是很关键的。水稻中毒“发赤”发生比较普遍，这是“坐蔸”中比较常见的重症，一旦“发赤”，插秧后就不会返青，而是出叶受阻，根萎黄绵软，上部禾叶枯死，远看满田一片枯黄色。壮族传统喜欢施放禽畜粪便，在田水里沤稻草，又常常到山上采集柔软的树叶，特别是长有阔叶的灌木叶，拿来踩到田泥里去。如果施放适当，稻子会绿油油的，十分养眼。但如果放多了，适得其反，特别是沤的时间不足，会使禾苗缺氧，造成“发赤”。壮族农家过去没有量化的概念，只是根据经验观察。这就需要仔细，需要勤快，需要坚韧，需要顽强地战胜稻病，否则下年将靠野菜度日。这种独自进行的田间作业，久而久之，壮人便养成了细心内向、顽强坚韧的品格，遇事能够耐心，有一股顽强的韧劲。壮人细心到什么程度？举个例子，壮家在厅堂设宴待客，年轻人给客人添饭，饭锅是在中门之内的，即便如此，打饭时是不让勺子碰锅的，为什么？壮人认为，既然请客，就得让客人吃饱，如果打饭时弄出声响来，客人会以为饭没有了不肯吃饱，主人会内疚的。可见壮人对事情用心之细，这是在稻作农耕过程中长期训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