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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壮族
1.6.5 第五节 歌圩和歌台

第五节 歌圩和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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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歌圩  摄影:李桐

歌圩是壮族大型的民歌活动,集民歌创作和娱乐于一身。歌圩历史悠久,唐代的刘三姐被钟敬文称为“歌圩的女儿”,可见历史的悠久。据笔者研究,歌圩产生于对偶婚时代,是当时男女青年对偶的手段和方法,故其遍布壮族地区,宋元明和清代中期以前分布非常广泛。有的县如大新,全县歌圩点多达70多个,平均每周有一到两次歌圩。歌圩一般在某个地方的地点和日期都是固定的,但也有喜事或赶圩形成临时的歌圩。有固定地点和时间的歌圩,到时附近几十里上百里的青年人自动集拢而来,传统歌圩常常有几千甚至几万人参与。青年们在歌圩上寻寻觅觅,寻找自己的意中人,通过对歌表达爱恋之情。其程序是:一位小伙子爱慕一位姑娘,他便邀约几个朋友(往往还有一位歌师)做后盾,在离姑娘几米远的对面先礼貌地唱邀请歌。邀请歌要唱得真诚,唱得风趣,唱得聪明,逗得姑娘欢心还歌,这才能够往下发展。如果小伙子唱得不好,或者姑娘对他没有感觉,她便不开口。歌圩上有过小伙子唱个把钟头穷追而姑娘不还歌的,小伙子知道姑娘不喜欢,只好退出。等候的小伙子这才可以替补上去,在歌圩上是不允许做“第三者”的。对歌的程序一般是邀请歌(也叫“引歌”)、初会歌、大话歌、初问歌、盘歌、赞美歌、追求歌、初恋歌、深交歌、定情歌、赠礼歌、嘱别歌。第二次相见还有思念歌、埋怨歌等。其中的引歌很关键,要唱得生动风趣,如“引妹唱,清潭起浪引鱼来。丹桂开花引蝴蝶,山伯来引祝英台”,“唱句山歌把妹逗,看妹抬头不抬头。马不抬头吃嫩草,妹不抬头想哥逗”。姑娘扑哧一笑,这就有戏了。初问歌为互相询问姓名、住址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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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圩歌手云集  摄影:李桐

男:大路人走妹也走,人家有名妹无名。

妹无姓名哥不信,大海无沙天无云。

女:河水响响妹姓桨(蒋),河水悠悠妹姓愁(仇)。

妹娘养妹孤独女,哥你不必问根由。

最要紧的是盘歌,女问男答,问的内容非常广泛,举凡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民族历史、民俗风情、生产生活,无不在盘问之列。有时要盘问几天几夜,这是考察小伙子的人品和知识广度的时机,是姑娘决定是否同意连情的关键所在。所以明清时代小伙子从八九岁就必须到歌馆里学习,否则他将找不到对象。例如:

女:谁人造得屋连厩?寒暑风雨不忧愁?

谁人造得名和姓?同姓亲属不婚媾?

男:有巢造得屋连厩,寒暑风雨不忧愁。

周公造得名和姓,同姓亲属不婚媾。

这要是没有一点历史知识,是要被问倒的。歌圩就是通过这种临机应对,培养壮族年轻人的知识素养和临机创作民歌的本领。歌圩可以说是壮族民间诗歌的创作实践课堂。在歌圩上,还常常设立歌台,在其上任由歌手、歌师、歌王比拼歌才,歌王就在这里诞生。歌台因之成为歌师、歌王诞生的大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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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圩上听歌的人们  摄影:李桐

歌圩在历史上曾经兴旺一时,曾产生“歌仙”刘三姐,但在清代中期以后遭到打击,逐步走向衰落。但只是在比较大的靠近官府的地方衰落,在广大壮族乡村依然盛行。新中国成立以后,由于青年谈情说爱的手段变化了,方式改变了,歌圩在不少地方处于瓦解状态。改革开放初期,这一势头加剧。后由于国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视,歌圩在部分地区有所恢复。其恢复的形式有两种,一种是民间自动形成的小型歌圩,不仅乡村,而且壮族聚居各县的县城公园,往往自然形成歌圩角。在宜州、平果、田东、田阳等县县城公园,都可以看到对歌的场景。但对歌的人多是中年以上,很少有年轻人。2008年在贵港市三里镇的鲤鱼江边,发现沿江的小林子里,每隔一段就有一拨歌圩,有的是壮人歌圩,有的是壮汉合一的歌圩,也有的是汉族歌圩,可见壮族的歌圩也为汉族接受了。参加的人大都是中年以上,青年比较少。另外一种是半官方组织的歌圩,多是地方文化机构和民间组织结合,就传统的歌圩地点举行。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定“三月三”为壮族的代表节日以后,各地每年在这一天都举行歌圩。这类歌圩往往以歌台为中心,安排当地歌师、歌王在歌台上对歌献艺,而且采取的是一种竞技(比赛)的方式,获胜者发奖,很能激励歌迷。与过去不同的是,当代歌圩都伴有丰富的球类、歌咏、竞技、电影、展览、座谈等等活动,比历史上的歌圩内容丰富多了。歌圩作为一种历史悠久的传统文化,并没有因为全球化浪潮而沉没,只不过采取了适应当代人生活的方式,并且与旅游相结合,从依歌择配变为娱乐活动,由娱神变为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