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二部分 扬神威铸铜造像

第二部分 扬神威铸铜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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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堆、金沙遗址出土的青铜造像群和众多精美的青铜器物,显示出这个时期古蜀国高度发达的青铜文明,是古蜀王国统治秩序的体现和象征。

作为三星堆文化的内核和精髓所在,该遗址出土青铜器有900余件,其中以造型各异的大批青铜人像、人头像、人面像、兽面像和青铜树最为典型,另外还有跪坐人像、人首鸟身像、人形牌饰、尊、罍、戈、鸟、鸡、虎,以及铃等挂饰。部分器物形体硕大,形制复杂,具有强烈的视觉震撼力。铜人面具等带有浓郁的神巫和神权色彩器物的出现,同时伴随着大量的铜礼器、乐器、挂饰等,足见其礼仪文化的发达程度。

金沙遗址出土铜器2000余件,器形种类主要有立人像、人头像、菱形眼形器、眼泡、鸟形器、兽面、虎、龙首形器、鱼形铜箔、龟贝形挂饰、扇贝形挂饰、璧形器、曲刃戈、尊、罍等残件。金沙遗址的铜器主要有两个特点:一是器型都较小,器类也不丰富;二是绝大部分铜器都不能独立成器,可能是其他大型器物的附件。三星堆与金沙出土的青铜器,无论是器形还是铸造工艺,都呈现出一脉相承的迹象。

古蜀王国在祭祀活动中行使的是一套以青铜造像群为主的礼乐,这与中原殷商王朝用青铜器作为等级象征及祭祀供奉的宗庙彝器有很大区别,显示出古蜀王国独特的礼仪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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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立人像

商代通高262厘米,人像高172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一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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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立像出土的场面

分段浇铸法嵌铸而成,身体中空,分人像与底座两部分。人像脸形方阔,宽眉大目,高鼻阔嘴,双耳外张,耳廓有卷云纹装饰,耳垂各有一穿孔。头戴饰有兽面纹和回形纹的花状高冠,身着三层窄袖半臂式右衽上衣,内衣后裾下垂如燕尾。衣服纹饰繁复精丽,以龙纹为主,辅配鸟纹、虫纹和目纹,肩佩方格纹带饰。人像双臂抱握于胸前,双手环握中空,左右手腕各戴有三个手镯。脚戴足镯,赤足站立于方形怪兽座上。铜立人像基本采用写实手法,其高矮、比例及动作均与真人相仿,但人像的眼、耳、手部较为夸张,可能是借此来强化其超凡的能力。

人像庄严肃穆,威风凛凛,气度非凡,推测其身份应是国王兼大巫师一类人物,是神权与王权最高权力的象征。人像手中所持法器,研究者有的认为是琮,有的认为是权杖,有的认为是大象牙,也有的认为他什么也没拿,是在做一种特定的祭祀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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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兽面

商代高20.8厘米,宽26.9厘米,厚0.25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薄片状,兽面呈一对卷角卷尾的夔龙向两面展开。方颐,长眉上卷,直达龙尾端,双眼圆睁,长直鼻,鼻翼较小,阔口,露齿,夔龙形双耳。头顶卷角下及嘴角两侧各有一小圆孔,颌下有一对相向的夔龙承托兽面。

三星堆两个祭祀坑共出土青铜兽面九件,分三种类型。学者推测,不同的类型可能代表着在神巫文化意义上的等秩差别,隐喻了它们神力的大小或功能的差异。兽面的造型是对自然界某种兽类的夸张变形。先民将这种相貌凶猛威严的神兽作为辟邪除患的神物加以崇拜,以祈福禳灾。各型兽面具上均有4个呈规律分布的小圆孔,估计是用来穿套线状物,将兽面系挂绑定在柱头或其他匹配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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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纵目面具

商代高66厘米,宽138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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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掘现场场景

呈方型,倒八字形刀眉,眉尖上挑,双眼斜长,眼球极度夸张,呈柱状外凸达16厘米;角尺状的双耳向两侧充分展开,上饰卷云纹,耳尖部呈桃尖状;鹰钩鼻,鼻翼呈旋涡状向上内卷;口阔而深,口角深长上扬,似微露舌尖,作神秘微笑状;下颌前伸;额部正中有一方孔,可能原补铸有精美的额饰。面具线条流畅优美,轮廓清晰明快,体现出灵动的美感,其超现实的造型又透露出神秘肃穆,威严大气,给人以强烈的震憾感。

纵目面具“千里眼”、“顺风耳”的奇异造型表明其并非普通的人面像,而是一种人神同形、人神合一的意象造型。多数学者认为其造型符合古史传说中蜀族始祖蚕丛“纵目”的特征,可能表现的正是古蜀人的祖先神造像。也有学者认为应是兽面具,或认为面具左右伸展的大耳是杜鹃鸟的翅膀,应是第四代蜀王杜宇的形象,或认为它是太阳神形象等等。众说纷纭,但毋庸置疑,这件面具应是放置于神庙供人顶礼膜拜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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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人面具

商代高12.6厘米,宽15.8厘米,厚0.25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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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人面具

商代高25.5厘米,宽37.8厘米,厚0.4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呈“U”形,宽颐广额,棱角分明,眼、眉、鼻、颧骨皆突出于面部,粗长眉作扬起状。面具的两侧上下及额部正中多有方形穿孔,系利用面具上的穿孔将其上下串挂在木柱上,作为古蜀人的图腾柱长期陈置、供人膜拜。三星堆铜面具的功能用途当主要是作为吁请神灵降临、祭祀祈祷的对象,应是陈置在宗庙某一单元空间中或装配在宗庙中的某种专设物件上供人膜拜的神器。大青铜人面具共出土20余件,绝大部分出自二号坑。一次性出土如此多的铜人面具,这在目前我国考古发现中尚属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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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面罩青铜人头像

商代高45.8厘米,头纵径17.8厘米,横径15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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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顶戴笄。额头上一圈丝带,头发与面部界限分明,脑后的发笄已脱落。长脸宽颐,脸庞瘦削,宽眉大眼,眼角上挑,颧骨略凸,鼻翼较宽,阔口紧闭,神情肃穆。大耳外张,耳廓有卷云纹装饰,耳垂穿孔,可能是用于悬挂耳环之类的装饰品。面部贴有一层金箔,形成金面,是用金块捶揲成金皮,然后依照人头像造型,上齐额,下包颐,左右两侧罩耳,眼眉镂空。面罩与人头像的黏合方法,系用生漆调和石灰作为黏合剂,将金面罩贴于铜头像上。整件人头像金光熠熠、耀人眼目,尊严高贵,气度非凡。

青铜人头像粘贴金面罩,说明当时的古蜀人已视金为尊。人头像作为常设于神庙中的祭祀神像,在其面部贴金,目的并非仅仅为了美观,而与祭祀内容和对象有关,金面罩或许有娱神以使神更灵验的作用。在三星堆众多的青铜人头像中,戴金面罩的青铜人头像仅有4件,分平顶和圆顶两型,可能代表了特殊的身份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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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人头像

商代高39.1厘米,头纵径13.6厘米,横径12.3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平顶、方颐、粗眉、立眼、蒜头鼻、阔口、大耳,耳垂穿孔,颈较粗,前后呈倒三角形。发辫垂于脑后,上端扎束。

三星堆两个祭祀坑共出土铜人头像50多件,此类平项人头像共出土35件,是出土数量最多的一类。头像颈部呈现倒三角形,推测是应另有铜质或其他材质的身躯或木桩与之结合使用。部分青铜人头像面部残留的黑彩或朱砂痕迹,说明这是一类原施彩绘的头像,可能是表现尊崇身份,或某种巫术和宗教用意。青铜人头像很可能就是古蜀国统治集团的高级成员之造像。在更广泛的意义上,这批雕像则反映了以古蜀族为中心的多元一体的民族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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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人头像

商代通高42.5厘米,宽19.8厘米,纵径15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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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人头像
商代高36.3厘米,头纵径13.6厘米,横径11.2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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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人头像

商代高36.6厘米,宽17.3厘米,纵径13.8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三星堆出土菱形眼形器29件,钝角三角形眼形器23件,直角三角形眼形器19件。两件钝三角形器、四件直角三角形器分别可拼合成一个菱形。三星堆大量眼形器的出土是古蜀人崇拜眼睛的实物例证。从巫教文化的角度理解,古蜀人崇拜眼睛的文化心理当与认为巫师的眼睛具有能见神鬼幽明的神奇功能这一观念有关。同时,“眼睛”又是表征太阳的一种符号,可能古蜀人把眼睛作为太阳的象征顶礼膜拜。“蜀”字,东汉许慎的《说文》释为“葵中蚕也”,就是野葵上一种像蚕的虫子,一旦受到攻击,便会蜷曲身子,露出一种特殊的斑纹,如一对毒蛇的眼睛。由此亦可知蜀文化和眼睛的深厚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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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眼形器

商代长57.3厘米,宽23.4厘米,厚0.3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呈菱形,中间高四角低,四周为直边,对边基本平行。中部眼球呈圆形凸起,周围下凹,其左右眼角处各起棱脊,四角有小圆孔应是起安装固定作用的。整体形态很像一只抽象化了的大眼睛:眼眶被简化为菱形,中央的凸圆表示瞳孔,两侧的三角表示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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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眼形器

商代
① 长55.1厘米,宽13.2厘米,厚0.2厘米
② 长54.2厘米,宽12.8厘米,厚0.2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1组2件,单件呈钝角三角形,可拼合成菱形眼形器。周边斜平,中部凸起的眼球呈半球状,拼合后形成完整的眼球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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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眼形器

商代
① 长25.6厘米,宽12.2厘米,厚0.3厘米   ② 长27.5厘米,宽12.5厘米,厚0.25厘米
③ 长30厘米,宽14.21厘米,厚0.3厘米   ④ 长29.6厘米,宽12.2厘米,厚0.2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1组4件,单件呈直角三角形,可拼合为菱形眼形器,其间形成纵横不同走向的“V”形沟槽。这种由4件拼合的眼形器以及钝角三角形眼形器与完整的菱形眼形器在象征意义上或功能意义上的差别,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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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龙形饰

商代残高17.5厘米,宽7.7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龙形饰仅存头部,器形扁平,龙张口,口中铸上下两排共6个圆孔,可能表现的是牙齿,上吻向后勾卷,龙角长,S型长眼延伸至角端,耳廓宽大。

龙是中国古代神话中最为神秘莫测的复合型神物,具有多重文化隐喻功能,是协助巫觋布阵施法、登天通神的重要辅具,拥有崇高的地位。三星堆青铜龙造型器物大约有40件左右,造型变化丰富,风格雄奇古异,极具地方文化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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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跪坐人像

商代高12.4厘米,宽5.8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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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卷槽状的半圆雕正跪式,头戴盔形装饰,方脸宽颐,粗眉大眼,眼角上翘,直鼻阔口,嘴唇紧闭,形似面罩,身穿对襟长袖衣衫,腰间系带,两手捧腹,呈恭敬之态,其整体形象表现出一种阴郁压抑的情绪。推测人像可能是古蜀国的中上层贵族,其正跪式或许是一种施用于古蜀人祭祀祖先或神灵的隆重仪式中的特定礼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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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虎形器

商代残高10.8厘米,圈足径7.8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通体呈圆圈形,虎身肥硕,四足立于圈座上。虎头较大,双眼圆瞪,大耳尖立,昂首竖尾,呲牙咧嘴,作咆哮状。这也是一件陈置于古蜀国神庙的重器。推测圆形中空的虎身内,可能是套有某种材质的柱形器,也有学者认为,该铜虎原是和同坑出土的铜跪坐人像配合使用,人像置放在虎身的圆圈上。“尚虎”应是古蜀很古老的崇拜习俗,战国时流行于四川的“巴蜀符号”大量出现的虎图纹,正是“尚虎”文化的延续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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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虎形牌饰

商代残长 43.4 厘米,宽13.05厘米,厚0.4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铜虎巨头立耳,张口露齿,昂首怒目,虎尾下曳,尾尖翘卷,一面微拱呈半浮雕状,光素无纹,另一面全身铸有虎斑纹凹槽,槽内由小方块绿松石镶嵌填充平整。铜虎前后腿部拱面有半环钮,当用来穿绳悬挂。其造型以简驭繁,气韵生动,说明蜀人对虎的观察相当仔细,也表明虎的形象在其心目中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残为三段,蛇头部宽大,微上昂,头上有耳,长眼,眼球呈圆形凸起,左颈下有一环钮。蛇身饰菱形云纹,腹部两侧饰有鳞甲和环钮。蛇尾上翘并向前内卷。尾前端两侧饰卷云纹,尾上两侧各有两条凹纹,贯通至尾尖。当是挂在某种物体上作为神物膜拜。古人常视蛇为龙属,二者可互换。蛇与龙一样,是古蜀人眼中通灵、通神的神器圣物,在其神权政治及宗教祭祀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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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蛇

商代
头:残长29.9厘米,宽10.3厘米身:残长34厘米,宽10.06厘米尾:残长19.6厘米,宽10.08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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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太阳形器

商代
阳部直径28厘米,高5厘米直径85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圆形,正中阳部凸起,其周围五芒呈放射状,与外围晕圈相连接。阳部中心圆孔、晕圈上等距分布的5个圆孔均是作安装固定作用的。器物系采用二次铸造法制成。先铸成晕圈和五道芒条,再用嵌铸法将阳部嵌铸在芒条上,然后在与晕圈衔接处两面钻孔,最后用铆铸法在孔中灌注铜液将芒条铆接牢固。

这件器物是三星堆铜器中最令人费解的几件器物之一。因其与同坑出土的铜神殿屋盖上的“太阳芒纹”的形式相似,器物正中凸起的阳部又与铜眼形器、铜眼泡构型接近,其整体图像特点也与四川珙县僰人悬棺墓岩画及我国南方地区出土铜鼓上的太阳纹饰颇为相像,因此发掘者将其定名为“太阳形器”,是常设在古蜀国神庙中的神器,用于祭祀仪式,钉挂在某种物体之上,作为太阳之象征接受人们的顶礼膜拜。但也有学者认为此器是车轮或是盾牌上的盾饰。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青铜大立人、青铜神树及其他一些青铜重器上大量的各式太阳纹饰表明,“太阳崇拜”在古蜀国的宗教文化中颇为突出。可以推知,商代的古蜀国已有专门祭日的仪式,并在古蜀国诸多祭仪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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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 鸟

商代
高7.4厘米,宽11.7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立于圆座上,圆座顶微隆,腰部内凹处有四圆孔,下为中空圈足,可能是套接在某器物顶部的装饰物。鸟昂首向前,大眼尖喙,鸟身修长,两侧羽翅长及尾部与尾羽相并上翘。鸟背部铸饰一支歧分三枝的立式羽翅,平添了几分奇趣。

三星堆遗址出土的各种造型的鸟数以百计,反映了古蜀人对鸟的崇拜,其实质就是太阳及太阳神崇拜。《山海经·大荒东经》载:“帝俊生中容……使四鸟。”帝俊即太阳神。古人认为,太阳的运动靠自由飞翔的鸟来完成,因此,崇鸟即崇日,“日鸟同构”是中国古代太阳神话的主题。三星堆十分重视对太阳神和祖先神的崇拜。大量鸟造型器物反映了其崇鸟习俗和凭借神鸟来沟通人神的企望。

在早期农业社会中,人们崇拜太阳的目的是祈祷丰收。值得一提的是,众多的三星堆鸟形器物与图像除具太阳崇拜之义外,也反映出与东方部族的渊源关系,以鸟为祖神标志的古蜀部族很可能源属东方少昊一系,“凤鸟文化”是古蜀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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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人首鸟身像

商代
通高12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原位于铜神树树枝端。鸟身较短,平头顶,头戴冠,冠尾上翘,面带面罩,脸形方正,双眼外凸,大耳高鼻,阔嘴紧闭。胸部有眼珠形纹饰,两足短小,脚趾突出,紧抓下面的花朵。参考与之造型完全相同的同树另一枝枝端人首鸟身像,可知该像现残断的双翼原当呈宽展状,尾羽构型亦当为分叉向上下卷曲状。

这种人首鸟身像除见于小型铜神树外,在同坑出土的青铜神坛最上层的“盝顶建筑”上额正中也铸饰有此像。古人有“以上为尊”、“居中为尊”的说法。人首鸟身像出现在铜神树树枝端部与铜神坛顶部正中,显然具有神圣的象征意义。人首鸟身像所代表的当是群神崇仰的天“帝”,可能与古史神话中的古蜀祖先神“大鸟王”帝颛顼有关,当是古蜀先民诸神崇拜中的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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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扇贝形挂饰

商代
高8.7厘米,宽8.8厘米,厚0.1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呈扇贝形,器形隆起,前高后低,背部有放射状脊棱,上端呈牛角形并有两个穿孔,如甲虫的触角。两侧有翼,下端翼尖向外伸展。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共出土扇贝形挂饰48件,其构型很可能是从某种昆虫的外部形态上得到了启发,或就是以这种抽象形式表现了某种昆虫。

三星堆遗址出土了100余件各类挂饰,其使用方法是:将挂饰悬挂在铃架架圈的挂钮(或挂环)上,每个铃挂架上悬挂三件或四件形制相同的挂饰,在铃架的中央还悬挂一件铜铃。铃挂架的提梁顶上还有一环钮,应是供悬挂之用,铜挂饰与铜铃一样,可能多是青铜神树上悬挂的装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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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神树枝头花蕾及立鸟

商代
高7.8厘米,宽4.3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铜鸟立于花蕾上。鸟头上扬起三支冠羽,羽尖各穿一孔,表现冠羽尖部的彩纹。鸟身较小,昂首,圆眼,短颈,钩喙,鳞状羽毛,双翼紧收上翘,尾羽向上下各分三支,状如孔雀开屏。立鸟喙中所穿铜丝已脱落,估计铜鸟原也是挂饰在某一株小神树上的饰件。三星堆祭祀坑出土多件铜神树及神树装饰品。学者认为,这些神树应是古代传说中扶桑、建木等神树的一种复合型产物,可连接天地,沟通人神,神灵藉此降世,巫师藉此登天,而树间攀援的铜龙,可能是巫师的驾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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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神树


残高396厘米
1986年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神树树座为一圆圈形的座圈,座圈周围饰日形纹饰和云气纹。座圈以上部分呈圆锥形,似穹隆状三山相连。山上亦有日形纹饰和云气纹,以象征山上、山下的云气环绕。铜神树就铸在这样一个酷似山形的树座正中。铜树直干,露根部。树干上有三簇树枝,每簇三枝,共九枝。在前侧左右的两枝上,分别有二果枝,枝上有果实,一果枝下垂,另一果枝向上承托着果实和立鸟,造型生动,极具写实感。是古蜀文明中蜀王或祭司用于沟通天地和人神对话的最为重要的“交通”工具,其造型与寓意对巴蜀地区盛行于汉代的摇钱树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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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树复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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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鹰形铃

商代
高14厘米,宽8.1厘米,厚0.25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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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只蹲伏的鸟形,勾喙,大眼微凸,头上有浅冠,冠尾反卷,身有羽翼,铃舌呈獠牙状。鸟额上铸有圆拱型钮,钮上套8字形链环,系作悬挂之用,可谓颇富巧思、生动有趣的艺术品。

三星堆两个祭祀坑共出土铜铃43件,分九种类型,其造型既有几何形的,也有仿拟动植物形态的,颇富情趣。从出土情况得知,铜铃是和铜挂饰、铜挂架组合在一起使用的。其组合形式为:铃挂架中央悬挂铜铃,附配的挂饰则悬挂在挂架架圈的挂钮上。每个挂架上悬挂相同形制的挂饰。有学者推测这些配置成套的铜挂架、铜铃及挂饰可能多是青铜神树上悬挂的装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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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 铃

商代
高8.8厘米,宽6.8厘米,厚0.2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正面略呈梯形,横断面呈椭圆形,上小下大,两腰微弧,两面中间有一纵脊,凹口,顶部有一半圆形钮。铃身两侧有长而薄的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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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圆形挂饰

商代
直径7.5厘米,高0.8厘米,厚0.15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呈圆形,素面,周缘平,中间隆起,缘上有一环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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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 戈

商代
长20厘米,宽5.7厘米,厚0.3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细长等腰三角形援,中有一线状脊,戈身上下刃有6对连弧形齿,刃齿较浅。戈身后部展宽,与宽阑相接。尾部呈长方形,宽度大于戈身。在戈身后端近阑处有一圆穿孔。该戈呈薄片状,不具有杀伤性,当为宗教祭祀礼仪用器。有研究认为,它很可能是西周至战国时期巴蜀三角援无胡式铜戈的祖型。

形仿海贝,有一环钮,钮上套链环。当为悬挂于其他物品上的附件。

海贝是中国文明社会初期从事商品交换的原始货币,是财富的象征,三星堆两个祭祀坑共出土了近5000枚海贝。这种模拟齿贝形态制作的青铜贝仅有三星堆遗址和一些晚期商墓中有零星出土,是否是中国最早的金属货币,目前还很难作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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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贝

商代
长3.1厘米,宽2.3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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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 罍

商代
高35.4厘米,口径20.3厘米,肩径26.3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一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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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唇窄沿,器口与器颈、腹部皆平直,近底处弧形内收,圈足稍外撇。颈部饰三周凸弦纹,肩外缘补铸四个卷角简化羊头。肩部、腹部及圈足上各有四扉棱,上下对应,将纹饰四等分。肩部与腹部上沿饰象鼻龙纹,腹中部主纹兽面纹的正中起一浅凸棱,主纹两侧系以扉棱为中轴的倒置兽面纹,其下为目云纹饰带。圈足饰双列式目纹。该件铜罍与1987年湖北沙市近郊出土的一件铜罍的形态特征极为相似,两者颇具比较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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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 尊

商代
通高31.5厘米,口径34厘米,肩径25.7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方唇,喇叭口,束颈,颈较短,斜平肩,斜直腹下弧形内收,平底,高圈足微外撇。肩外缘有三个牛头,肩部以云雷纹为地,饰兽面纹。腹部上沿饰云纹,中部饰由云雷纹组成的双夔龙兽面纹,云雷纹和刀羽状云雷纹为地,下部有六个圆孔。圈足纹饰与腹中部相同,圈足兽面纹、腹部兽面纹与牛头组成一线。器物表面涂有朱砂。其整体风格庄重典雅,颇为美观。

铜尊、铜罍均为典型的中原特色礼器,三星堆两个祭祀坑共出土了8尊2罍,反映了蜀地与中原的文化交流。古蜀人在众多的中原礼器中选择了尊、罍少数几种器类作为礼器,并以尊为主,这种组合方式是四川地区青铜文化的特征之一。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土了一件顶尊跪坐人像,将尊顶于头顶,可见在三星堆文化中铜尊有着自己独特的祭祀礼仪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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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尊跪坐人像

通高15.6厘米,座直径10厘米
1986年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该铜人像跪坐于空喇叭形的圆基座之上,基座镂空纹饰似火焰燃烧状。人像跪坐,头部顶着一个尊形器,器口有一覆斗形器盖,双手上举扶掌。人像面部造型与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青铜人头像极其相似。头顶戴冠,脸形方阔,上宽下窄,宽眉大眼,眼角上挑,颧骨略凸,鼻翼较宽,阔口禁闭,神情严肃。大耳外张,耳廓有卷云纹装饰,耳垂各有一穿孔,可能是用于悬挂耳环之类的装饰品。身着短衣,束腰于前。有研究者认为,该器物属于向神灵或蜀王供奉祭祀品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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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领铜璧

商代
直径11.1厘米,好径7.2厘米,肉宽2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好孔较大,缘部凸起,弧形内凹,是商周时期蜀地特有的器物,三星堆和金沙遗址均有出土,玉器中也有此类器型。三星堆二号祭祀坑中出土的小神树树枝上套有有领璧形器,可能有通天通神之意,应是一种祭祀用的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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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方孔形器

商代
长7.3厘米,宽6.8厘米,銎高0.75厘米
1986年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藏

平面呈梯形,四角较圆,四边较直,无刃口。方形穿孔,孔缘单面凸起成銎,銎口内敛,口内壁范土尚存。这类铜器目前仅见于古蜀文化中,学者或称“戚形方孔璧”,或称“圆角方孔形器”,可能源自岳石文化方孔石镢的锄形器,无实用功能,是祭祀用的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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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人头
商代
晚期—西周长2.6厘米,宽3厘米,高4.4厘米
2001年
成都金沙遗址出土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藏

圆顶、长眉、橄榄形眼、直鼻、阔口、耳垂穿孔,颈部细长、中空。人头顶部中间有一个长条形凹槽,两侧还各有一近椭圆形的孔洞,这说明也许头顶上还另有装饰之物。

该件铜人头像与三星堆祭祀坑中出土的青铜人头像在造型、风格上是基本一致的,但大小差别则极为悬殊,三星堆的铜人头像与真人头像大小相当,而金沙的铜人头像很小。同时铜人头像中空,表明此器很可能是套在某个柱形的物体上。

关于铜人头像的身份,说法不一,或为巫师,或为国王,抑或是祖先亡灵。可以肯定的是,铜人头像是古蜀人的崇拜对象。金沙遗址和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铜人头像的相似性,清楚地表明了两个遗址在宗教信仰上的共同性和文化上的传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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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鸟
商代晚期—西周
长6.1厘米,宽6厘米,厚1.5厘米
2001年成都金沙遗址出土
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藏

昂首,尖喙,圆眼突出,双翅收束并上翘,尾羽折而下垂,头部、颈部和背部均饰以圆点状鳞片纹,以阴线勾勒翅羽,腹下端有一柱状器,可能是铜鸟与其他器物的连接构件。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立鸟极为相似。

在中国古代,鸟一直被视为吉祥的化身,它负载着人类的美好希望,成为沟通天地间的使者。这两个遗址出土的众多鸟类文物,充分说明了鸟崇拜在古蜀人的信仰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传说中的古蜀人祖先柏灌、鱼凫都是以鸟来命名的,杜宇王死后化为杜鹃鸟。古文献中还记载有周成王大会诸侯时,蜀王向周王朝进贡一只花纹美丽的鸟,可见古蜀人还把鸟作为进贡和交往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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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牛首

商代
晚期—西周
长3.5厘米,宽3.2厘米,高4.2厘米
2001年成都金沙遗址出土
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藏

牛角上翘,角上以阴线勾勒线条。额头上有阴线勾勒的菱形装饰。椭圆形眼,以阴线勾勒眼眶。吻部突出。牛首后部为空心圆柱状。可能是铜尊或铜罍肩部的附件,此类造型常出现于商周青铜容器肩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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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有领璧形器
商代晚期—西周
① 直径10.99厘米,孔径6.25厘米,领高1.78厘米
② 直径10厘米,孔径5.5厘米,领高1.2厘米
③ 直径10.99厘米,孔径6.25厘米,领高1.78厘米
2001年成都金沙遗址出土
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藏

这类器物均呈圆环形,中有一圆孔,孔径较大,在圆孔壁两面凸起形成高领,称之为有领璧形器。此类器物在金沙遗址出土数量较多,三星堆遗址也有出土,分铜质和玉质两类,形制大同小异,应是一种祭祀用的礼器,为蜀地特有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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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方孔形器
商代晚期—西周
① 长7.8厘米,宽6厘米,高0.7厘米
② 长9.9厘米,高2.8厘米
③ 长6.1厘米,宽1.7厘米,高0.7厘米
2001年成都金沙遗址出土
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藏

略呈上小下大的圆角梯形,器中部有一方形穿孔,孔周廓凸起,下大上小,孔壁四周向内倾斜,四边不规整。此类器物在三星堆也有出土,当是古蜀文化特有的祭祀用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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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铃
商代晚期—西周
① 高4厘米,最宽3.5厘米
② 高4.2厘米,宽3.8厘米
③ 高5.8厘米,宽2.9厘米
2001年成都金沙遗址出土
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藏

均为合瓦形,中间多无铃舌,两侧有的有翼,有的无翼,体型都较小,保留了较多早期的铜铃特征。

这种形制的铜铃最早出现于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在铸造方法上,金沙铜铃由两块范浑铸而成,器物两侧可清楚地看到一道铸造披缝,而中原地区的铜铃,浇口一般都在两翼处,因此推测金沙铜铃的铸造方法可能与之相似。

此类器物在三星堆遗址也有出土,虽然形制上二者有较大差异,但使用方法基本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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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挂饰
商代晚期—西周
① 高4厘米,最宽3.5厘米
② 高4.2厘米,宽3.8厘米
③ 高5.8厘米,宽2.9厘米
2001年成都金沙遗址出土
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藏

金沙遗址出土了许多小型的铜挂饰,形式多种多样。有的呈圆形,有的呈圆角方形,有的呈多边形。装饰上有的在圆周边缘伸出几个齿状饰,有的在器体两侧做出突起或长方形的双翼,有的则在表面留出几道扇贝样的凹槽。

金沙遗址的铜挂饰的使用方法当与三星堆的相同,虽然金沙遗址目前还没有发现铃挂架和青铜神树,但数量众多、形式各异的铜挂饰的出土,说明金沙遗址中极可能也有像三星堆那样的大型青铜神树或相类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