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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遗产保护诠说
1.24 23. 嫘祖经纬

23. 嫘祖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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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丁亥“七夕”之期,余受嘱于河南省炎黄文化研究会,为其新近所编《嫘祖文化研究》论文集作序。庚胜不才,学力不逮,诚惶诚恐而已。

余身出边鄙,脉系麽些,成长于动乱岁月,于蚕桑丝绸缘分亦薄。丽郡僻壤,天高地寒,不宜稼穑,亦难兴蚕桑。麽些古族,现称纳西,为游牧民后裔,以食肉衣皮为传统,锦衣华饰方始自渐染汉风之后。兼之“四清”、“文革”以朴素为美,视绫罗绸缎为“剥削阶级”之标志,无人敢薪传相关技术、知识、习俗、趣话。故虽知有“马桑”之树,却不识“马”与“桑”何干;也曾食用桑葚,以卒饿殍之岁,却不闻“缢女”旧事。少年之期,余不知“天”“虫”是甚物,蚕姑为何神,“沧海桑田”、“作茧自缚”当作何解。

公元1980年,余于大学毕业后专攻民族文学、文化研究,始蒙日本学者伊藤清司先生赐《日本神话与中国神话》专著,并以粗陋之日语水平刻意研读,借其中之《吐丝女子》、《变蚕女子》二章,渐进蚕桑文化之门,方知其堂府深奥、源远流长。嗣后,举凡游历吴越故地、巴蜀山水、荆楚村镇、豫鲁之域、燕赵大地等,余皆用心于访古问俗,搜罗与蚕桑相关资料;每每披阅古籍、考察遗址、参加研讨,辄致力于蚕桑文化巨细之解疑释惑。故斗转星移,时至今日,正如“世无纯白之狐而有纯白之裘”乃积之使然,余于蚕桑文化之知识亦渐成可观。

蚕桑之始,多有歧说。溯源追本,或称发端于7000年前河姆渡时期。于斯以降,《夏小正》载:夏时“三月”“摄桑”,“妄子始蚕”;不仅于河南安阳、山东黄都等地的殷墓出土玉蚕,殷墟甲骨文中即有“蚕”“桑”二字,且存祭祀蚕神之记载;西周之际,《诗经》、《左传》、《仪礼》皆述蚕桑无匮,并于汉唐之际迤西外传,七世纪抵阿拉伯与埃及,十世纪至西班牙,十一世纪入意大利,十五世纪进法国,朝、越、日诸邦更“近水楼台先得月”,凡蚕桑种苗、技术、信仰、习俗等尽得其利。其结果,不唯引发本土纺织技术之飞跃、服饰审美之演进、人文精神之重塑,且因“齐纨鲁缟车班班”而自辟海陆丝绸之路,系欧、亚、非大陆于一体,共白、黄、黑人种为手足,同享华夏文明,新启和谐篇章。更有甚者,中国亦因丝绸扬名,Cina乃至China,无非梵文对“丝”之音译所成。噫吁兮!一虫之功,天成文明;一树之绿,生意天下。一丝之力,罗结人心;一绸之惠,同此凉热。霓裳虹披,神州锦绣;柔幔弱绫,寰宇绮丽。

丝绸以蚕桑为本,蚕类分别家蚕、野蚕。野蚕之驯化,当历时弥久,史乘已渺不可考。所可辅察者,唯口传而已。或曰肇起蚕丛,已历“四万八千岁”(李白诗《蜀道难》);或曰嫘祖,其“始教民育蚕,治丝茧以供衣服”(《隋书·礼仪志》)。蚕丛者,古蜀国开国之君,性别未明,疑似女子;神农者,人文始祖,知为男性;嫘祖者,黄帝元妃,是为女性。若依中国社会之人力分工以辨之,称嫘祖为驯蚕始祖更近情理。嫘祖者,乃洪古女性始祖群体之代称,正如侗台语中之“1ei(嫘)”即指祖先所示。

嫘祖之养蚕、抽丝曾于《涌幢小品》卷二引吴匏庵《img28母传》作拟人化解释:“img29母,蜀鱼凫人。黄帝时,自天而降,女首马身,状如img30然,故号。为人柔婉,因丑久不嫁。自请入宫,为帝后西陵氏下陈,以劳封长桑君。为报后恩,生子多人。以后被谮,帝以汤煮之。后令抽其筋,以赐天下。唯留其子,子乃飞去,自相夫妇,其类益蕃。”又引《续传》:“(img31母)自洪荒时孕月精而生。生凡二种……宅于树,号曰img32母,黄帝氏主之。自请于帝,为生丝。祀力神……(封)锦母曰锦城君,赐姓文。”此中,“img33”与“嫘”同音,为“祖”义,加之“母”字,即类同以“女”为偏旁定性别。然“嫘祖”与“img34母”之“祖”名亦似有区别。前者指驯蚕抽丝之祖,后者言化生为蚕之祖。二者之异,不可不察。嫘祖于蚕桑文化中既以驯蚕之祖备受后世景仰,亦作为蚕桑信仰之神灵被奉祀于庙堂之中。如,湖州曾于曩时奉之为蚕神,“立其神位在照磨故署,建庙在东岳宫,叫‘蚕神庙’”[1]。南南南阳一带“先蚕宫”及“先蚕祠”,以及蚕室中均立“西陵氏嫘祖之神位”。[2]与嫘祖并祀于江苏各地蚕祠者尚有黄帝、神农。

诚然,各地蚕区所供奉之蚕神非仅仅嫘祖、蚕丛、神农三尊,另有伏羲,称“太昊伏羲化蚕”;有天马,称“以先蚕为天驷”;有img35母“自请于帝,为生丝”并被黄帝汤煮后,帝后抽其筋(丝)赐天下;有马头娘、蚕花娘娘,或叫马明王、马头神、马鸣菩萨、马鸣王菩萨等。其为救父嫁马,最终化为蚕神。故,《荀子·蚕赋》乃有“此夫身女好而头马首”之说。复有蚕花五圣,又称“蚕花五神”。浙地或视其为女性神,与马头娘、马鸣王同为一神,或视之为三目六臂男性神;有菀窳妇人、寓氏公主。

至近代,见诸全国各地之蚕神大抵嫘祖、马头娘二系。其中,嫘祖又称“先蚕”、“蚕姑”,马头娘又称“马头娘娘”、“马鸣王菩萨”、“马鸣王娘娘”、“蚕花”、“蚕花菩萨”、“蚕花娘娘”、“蚕皇老太”等。广义性蚕神,既包括此二系神灵,亦指蚕丛、img36母、蚕花五神(蚕花五圣、五花蚕神);狭义性蚕神,则仅指嫘祖、马头娘、蚕花五神,尤以独指嫘祖者居多。依地域而论,蚕丛限祀四川,嫘祖信仰以中原为中心遍及全国,马头娘多见于吴越各地。“娘娘”者,乃道教对女神之尊称;所谓“菩萨”者,盖因受佛教影响而尊称之;所谓“蚕皇者”,乃政治性称谓,即奉之为蚕之皇帝。此等称谓并无根本区别。

窃以为,后世蚕神皆为女性,乃本于男耕女织之社会分工。其生活范式必然导致农耕最高神为男性,纺织最高神为女性。又,谓蚕为女子所变,亦与蚕通女性相关:蚕体弱质,犹女性之身;蚕室严洁,如产妇之房;蚕有七忌,似女性之习性;驱除蚕祟,仿佛洞房祛白虎;蚕关门,犹如女性孕期;蚕开门,近似产后贺生。至于马与女子合体,既因蚕头似马、蚕神如女子胴体所致,亦出于马属阳、属火,女属阴、属水,造成阴阳交合,以释其生殖动力。又,妇女悲剧及人马悲剧故事乃萌生于道德律及声似律。依道德律,人畜不可婚媾,应属排斥之列。此其一也。为人当言必信、行必果,女子食言理当报应。此其二也。父女亲骨肉,思父救父与弑马护女皆亲情所致。此其三也。最终,父弑马以示同性(阳)相斥,马夺女子以防范父女异性相吸之乱伦倾向,并实现马与女子异性结合以产茧。真正受罚者乃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之“父亲”。纵观之,父失女,丧也;女失父,丧也;马被弑,丧也;女被马皮所播,丧也。此即女子与马之合体踞于桑(丧)树吐丝之声似律、道德律绝妙结合之结果。

嫘祖作为蚕神享蚕农奉祀,当与其特殊身份——黄帝之妃相关。《史记·五帝本纪》载曰:“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之大功,乃为黄帝产二子:“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阳。”黄帝共娶四妃,生二十五子,其得姓者便达十有四人。嫘祖所生,毕竟鲜少。然重要者,乃是二子“其后皆有天下”。玄嚣之孙喾为高辛氏,昌意之子颛顼为高阳氏。

嫘祖受祀之所,或称“先蚕宫”,或称“蚕姑祠”,或称“嫘祖庙”,或称“蚕神庙”。其具体祭祀之期于河南南阳等处,分旧历三月“蚕始”及端午“定丰”、“生坡”三次,“均以酒肉香素为供,全家人都参加拜祭”。届时,“于蚕姑前烧香燃表,鸣放鞭炮,并以活公鸡血除邪避灾。”[3]若回溯历史,《隋书》称后周时祭嫘祖之制为“以太牢亲祭”。将嫘祖与马头娘,甚至蚕花五神合称“蚕神”加以祭祀之区,有庆蚕花生日、接蚕花、戴蚕花、送蚕神上门、谢蚕花、蚕开门、蚕关门、抢蚕状元、闹清明、驱蚕祟诸习俗,另有蚕谚、蚕歌、蚕忌盛行乡里,构成蚕桑文化大观,以致北齐、北周之后历代王朝均将嫘祖祭礼列入国家大祀,且由皇后主持,蚕区官府亦多建蚕神庙隆重祭祀。

嫘祖不仅作为黄帝之元妃生育青阳、昌意,尚有教民蚕桑以供衣帛、联姻巴蜀与中原促进华夏统一之劳,并塑造中华民族性格,开和谐文化之先河。教民蚕桑之功,已有北宋刘恕《通鉴外纪》作正确评价:“西陵氏之女嫘祖,为黄帝之妃,始教民育蚕,治丝蚕以供衣服,后世祀为‘先蚕’。”从此以往,华夏先民不复披麻衣皮,改以锦衣华服夸耀于世。

嫘祖故地西陵何在?据《盐亭县志》稽考,“古西陵东至阗中、西至新都、南至潼南、北至甘肃文县”,居甘、川交会地十余市县,嘉陵江、西陵峡、涪陵经其东,盐亭县居其中。于此可知,西陵氏属蜀国一部,其族属当为古濮越。即,藉“媾姻则黄帝婚其族”,嫘祖始行华夏与濮越之和亲,使中华文明多元一体格局奠宏基。西陵在蜀中之说依据如次:其一,川中有传说,称嫘祖出生地在绵阳市盐亭县高灯镇与金鸡镇交界处之蚕丝山;其二,盐亭县曾出土古桑化石;其三,盐亭县金鸡镇有嫘村山,其山腰有嫘祖坪,其山顶有嫘祖墓;其四,盐亭县民于每岁正月初八“蚕日”及二月初十嫘祖圣诞日行嫘祖祭典;其五,嫘村山相邻处有点灯山(即点天灯养蚕山)、青龙山(即皇帝山)、蚕丝山(即嫘祖庙山)、八仙山(即八仙朝嫘祖山)、罗汉坡(即罗汉拜嫘祖山)、狮子山(即狮子为嫘祖祝寿山)、云台观(即嫘祖驾云处)、龙潭子(即嫘祖饮用龙潭净水)、天路观(即嫘祖上天之路)等;其六,盐亭县嫘祖穴左为茧子山;其七,蚕丝山半山坪有三锅庄,传为嫘祖煮蚕缫丝设锅之石;其八,赵蕤于唐开元二十一年(733年)二月穀旦在盐亭县后山青龙场补竖《嫘祖圣地碑》,称当地“全貌焕然,黎庶交易,百物咸集,唯丝绸繁多”;其九,《盐亭地方志》中有“缫丝织绢,比户机声轧轧,所产甚丰,俗呼西陵绸”;其十,盐亭县流传《蚕丝始祖》,详述西陵氏女嫘凤(祖)采桑抽丝教民织衣并被轩辕黄帝娶为元妃之经纬;其十一,又《嫘祖的传说》称嫘祖之父为夸父、之母为精卫,其由姨夫羲诚(伏羲后人)及姨母岐娘(岐伯之妹妹)抚养成长。后,舅父岐伯问卜西陵以遴选部落酋长,并得天下跛子候选。然西陵部族不允,唯嫘祖与之相善。有顷,跛子为中原游牧部落劫掳,并发明车辆,被拥戴为首领,尊称轩辕黄帝。待八十余部落归顺之后,黄帝迎娶西陵部落发明人工养蚕、创造抽丝织锦技术之嫘祖为妻,后世便尊其为“先蚕”。于上可知,虽不可能断嫘祖定是蜀女,然有关遗迹、遗传甚多。

河南西平为古西陵之说所本如后:其一,1959年甘肃武威磨咀子第十八号墓出土之《武威汉简》曰:“和平元年,汝南西陵县昌里,先年七十受王杖……”可知西平远在西汉即建西陵县。其二,郦氏《水经注·img37水》载:img38水“又东过西平县北,县,故柏国也,《春秋·左传》所谓江、黄、道、柏方睦于齐也。汉曰西平,其西吕墟,即西陵亭也,西陵平夷。故曰西平。”可见,西平县名来源于西陵平夷。其三,《三国志·魏书·和洽列传》称:“和洽,字阳士,汝南西平人也。……明帝即位,进封西陵乡侯,邑二百户。”三国曹魏时,西陵县改称西平县,西陵降格为西陵乡。其四,《水经注》所言“其西吕墟,即西陵亭是也”之西陵亭于北魏所设。直至清代,仍有此称,如清人杨守敬、熊会贞所著《水经注疏》称:“西陵亭当在西平县西。”故民国二十三年《西平县志》曰:“魏明帝继位,进封和洽为西陵乡侯,郦道元《水经注》注曰:(西平,其西吕墟),即西陵亭也,洽封西陵乡侯,当指此。”不言而喻,西陵县、西陵乡、西陵亭一脉相承。其五,又,被古人所称吕墟的西陵亭于1984年全国第二次文物普查时发现,并由河南省人民政府公布为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面积共48万平方米,兼有仰韶、龙山、二里头、东周、秦、汉等文化遗存,出土有与黄帝、嫘祖生活年代相当之生产工具——石斧、石锤、石锛及生活用具夹砂红陶鼎、碗、杯及红陶纺轮等。其六,西平有嫘祖庙、陵及地名蜘蛛山、嫘祖洞、盘丝洞、西陵冈、文(纹)城、夏王、九女山等。其七,当地有嫘祖,为九天仙女下凡,后几经磨难,拜蜘蛛(西陵氏图腾)为师,养蚕、缫丝、制衣等神话故事。其八,有世代相传之“嫘祖祭典”(已公布为河南省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其九,有久沿成习之“老妮归宗”、“六月六追闺女”、“农历三月三嫘祖冥诞”、“小满节新茧上市谢蚕神”等风情民俗。其十,西平地处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地区,气候温和,雨量充足,适宜植桑养蚕,至今仍有大片桑林及养蚕专业户。《大清一统志》即记载云:“土产缣府志西平县出……缣,其色金黄,为茧丝自然颜色,光泽亮而不褪色,在海内外享有盛名。”据著名学者魏嵩山、张国硕、刘文学诸先生考证:西平北距新郑黄帝故里仅百余公里,西陵部族与有熊部族为地缘性联盟,属通婚族,黄帝与嫘祖结合顺理成章。又据著名学者卫斯、徐日辉、曲英杰、许顺湛、马泗之等先生考证:古西陵国当为现今河南西平。

此外,湖北宜昌亦有该地为古西陵之说。《史记·楚世家》曰:“二十年,秦将白起拔我西陵。”故,有宜昌学人称:“西陵峡口的西陵山神庙,每到农历三月十五(嫘祖生日),要作盛大的嫘祖会。”[4]

另,四川叠溪与湖北远安、黄冈、浠水,河南开封、荥阳,山西夏县,山东费县,浙江杭州等地或于史有证,或存遗迹轶闻,各有所本,言之凿凿,皆称本地即嫘祖故里。凡此种种,悉与史籍所载嫘祖追随黄帝事迹有关:其“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空桐,登鸡头。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为推广植桑养蚕,教化万民,其“迁徙往来无常处”,最后客死于道。[5]九州大地无不留下其足迹、故居、功德、传说、故事。此乃嫘祖多故里、多祠庙、多陵墓之要因。从中亦可窥见国人对先蚕嫘祖之崇敬有加。

嫘祖于塑造民族性格之勋绩,在于其所发明桑蚕文化助育中华民族性格。如,《桑蚕辑要》称,蚕有七忌:“自小至大忌烟熏;忌饲热叶;忌侧近舂捣;忌丧服产妇……”。除此以外,尚忌生者入蚕房;忌室内清扫;忌炙爆鱼肉;忌油火纸吹灭于蚕室;忌灶前热汤泼灰;忌敲击门窗;忌槌锡箔;忌蚕室内哭泣;忌污言淫辞;忌服丧孝子人家;忌产妇为蚕娘;忌焚皮毛乱发;忌吸烟油漆;忌非洁净者入室;忌烟熏火燎。其中,虽多有迷信及歧视妇女之嫌,然其以倡导温、良、恭、俭、让、柔、和、净、雅为精要,积淀万载,铸我族魂。

夫嫘祖者,以其厚德享配黄帝,赓续中华文明之薪火;以其蚕功饮誉万邦,绚烂人类进步之篇章。披其恩泽,华夏锦绣,揖别茹毛衣皮;承其圣灵,炎黄子孙,绵延永世无疆。故:血脉一出,原无论华夏、濮越;名高古今,何必分盐亭、西平!嫘祖文化瑰宝,正期学界共享,仁者见仁。

七夕之夜,遥视夜空,但见“纤云弄巧,飞星传恨”,不闻“迢迢河汉女,轧轧弄机杼”。余心悠然,嫘祖知乎?

【注释】

[1]叶大兵编.中国民俗大系·浙江民俗.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4.

[2]叶大兵编.中国民俗大系·浙江民俗.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4.

[3]叶大兵.中国民俗大系·河南民俗.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4.

[4]曾继全.黄帝正妃嫘祖.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2.

[5](西汉)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北京:中华书局,1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