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宗教活动
一、萨满教活动
1.“汗点格尔”仪式
在裕固族民间,也赫哲主持的最重大的祭祀活动是敬奉“汗点格尔”仪式。“点格尔”在裕固语中是“天”的意思,“汗”即可汗之意;“汗点格尔”即“天可汗”。
裕固人认为“汗点格尔”能使他们避邪免灾,一年四季太平、吉祥。敬奉“汗点格尔”是一种原始的崇拜观念。裕固人的“汗点格尔”为一根细毛绳,上面缠有各种牲畜的毛穗和各色布条,下端是一个小白布袋,里面装有带皮和脱皮的五谷杂粮,常供奉在帐篷内右侧上方。敬奉“汗点格尔”的仪式,除六月六的祭天活动外,每年还要进行两次:一次是从阴历正月开始,每家都必须请也赫哲,一家一天,直轮到2月初;一次是在立秋以后,但不一定每家都请。
正月敬奉“汗点格尔”的活动比较隆重。其主要仪式是:在地上铺一块红色地毯,上面摆9小堆粮食呈花状,每一堆粮食上放一盏酥油灯;九个铜灯摆成三角形,灯上缠绿、白、蓝三色布条。毯子上方摆一个小方桌,上面供一个芨芨草扎成的草墩子,中间插着缠有布条的柳枝。祭典时,点燃酥油灯,同时,把柏枝也点燃,让其散发出缕缕香味。选一只绵羊(忌用山羊)由专人或也赫哲一刀刺入羊腹,立即伸手掏出羊心,名为“攥心羊”。然后,将羊头割下,连同跳动的羊心一起放入盘中,把盘放在九盏灯与草墩之间。接着用开水烫羊拔毛,取一半羊毛塞入芨芨草墩中间,也赫哲开始祭祀。首先手持一把勺子,内放奶子、酥油,并不停地向上扬洒;口中念念有词地绕着地毯、小方桌和供品转圈,众人跟随其后。也赫哲念的经,词义含糊,节奏不定,忽慢忽快,偶尔听懂几句。现摘录一段《烧柏香》经词:
烧——烧烧烧烧!
那妖魔鬼怪全跑开,
十二根柏香全都烧起来,
烧!烧起来,烧!
也赫哲念经完毕,突然将酥油灯推倒,马上察看灯花,并根据灯花预卜这家一年的吉凶祸福。若有祸事,也赫哲则告诫主人在某月某日请喇嘛念经消灾。仪式完毕后,羊心、羊头送给也赫哲作酬谢,羊身一劈两半,一半由家人分享,一半送给请来的邻居亲友。祭祀后第二天早晨,家人将芨芨草墩送往本家族中的固定地方。7天后将草墩中所插柳枝上的布条等取回包好,敬供在神龛上方,这就是所谓的“汗点格尔”。每逢转移牧场搬迁帐篷时,用一条干净的毯子把“汗点格尔”包好,放到一个洁净、较高的地方,等驮子搭好以后,再把“汗点格尔”放到驮子的最上面。到目的地,仍要首先把“汗点格尔”放在高处,再搬其他东西。秋后的祭祀活动比较简单,不点酥油灯,只在盘子中盛些奶水,仍宰一只“攥心羊”,但要剥羊皮。也赫哲念经之后,要用芨芨草编的小刷子蘸盘中的奶水向四处洒开,以保佑人畜平安。敬奉“汗点格尔”活动最早在裕固族所有的部落中都存在,并且很盛行,后来逐渐衰落。操东部裕固语的各部中也赫哲消失较早,但他们仍从别的部落中请也赫哲来祭祀。
2.煨柏香
也赫哲除主持敬奉“汗点格尔”活动外,也在民间进行一些其他的治病、消灾等占卜活动。
煨柏香是裕固族也赫哲的一种占卜治病习俗。当某人有小病小灾时,要请也赫哲来煨柏香。用草皮或土块作香台,上面放柏香、酥油或炒面,点火烧香后,也赫哲用祭祀勺将一碗水或牛奶慢慢洒到香台上,边洒边念经。之后,将香台送出。也赫哲还把自己头发上的布条儿剪下来,浸泡在奶茶里让病人喝,一日三次,以此治病。事后户主要给也赫哲送少量钱物,以示酬谢。送酒治病也是裕固族也赫哲占卜治病习俗。如有人患重病长期不愈时,则请也赫哲送酒治病。一般要用一幅白布,接两三尺蓝布及一二尺红布、绿布,从门口拉到屋里。布上需放一张羊羔皮,一块案板,板上置7个碗,碗里放各色布条,注上酒。然后,也赫哲开始念经,有时伴吹一种人骨做成的喇叭。家人把患者抬到也赫哲面前,也赫哲用舌头舔烧红的铁锨,每舔一次,向病人吹一口气。之后,拿起酒碗,在病人和他人面前旋转,并把碗里的酒连同布条一起倒掉。裕固族人认为,病人是由于鬼怪作祟而患病,此举可驱除魔鬼,所有病魔将随酒一起被倒掉。
3.送“术术”仪式
如果哪家遇有不平安的事,也可请也赫哲来送羊消灾。选用的必须是褐红色的山羊。裕固语称山羊为“术苦”,这种仪式叫送“术术”。也赫哲来到所请人家后,将选定的山羊闷死,不用刀宰,也不掏心。羊断气后,从腿部割开一个小口,由此吹气,将整个羊吹胀。再用红、蓝、白各色布条做个笼头和一根缰绳,套在“术术”头上。从屋外到屋里,地上铺有红、蓝、白三种布,摆好五个碗,碗里放红、白、蓝、绿、黄五色布条,注上酒。如果没有各色布条也可以用血代替红色,牛奶代替白色,茶代替绿色,米代替黄色。“术术”被抬进屋,放在布上,也赫哲手抓彩色缰绳念经,然后按也赫哲事先算的卦,抓一头毛色合乎要求的羯羊,一面往它身上淋水,一面念经。念完经,也赫哲摘下帽子,在自己腿上拍击三下,口中喊道:“哈普!哈普!哈普!”然后开始送“术术”。两人将“术术”扛在肩上,一人拿上酒碗等物,送到岔路口放下,酒和布条倒在“术术”周围,还要把一长布条放在半路上,用石头、土块压好。送“术术”的人进屋以前,要在屋外的火堆上来回跳动三次。淋了水的羯羊,要用火把燎几圈后才放回羊群。裕固人认为“术术”被送走后家里人畜都会平安。第二天,也赫哲到半路上将布取走,以后自己来或派人来取走淋过水的羯羊。
二、藏传佛教活动
1.祭鄂博的由来
祭鄂博是裕固族祭祀天地神灵的仪式。裕固族神话故事《神水》说,有一个部落本来十分富足,人们由于富足而变懒,遍地牛、羊、马、骆驼无人管,满滩的肉奶皮毛无人爱,连天地神灵都懒得敬奉。神灵收回山泉,锁住河水,停止雨雪,3年的风沙干旱使部落濒于灭亡。神灵的惩罚使部落民众由懒惰变勤快,不仅爱护牛羊,还敬奉天神,部落又富足起来。自此有了敬天地神灵的习俗。神话《阿斯哈斯》说,鲍尔得罕王为儿子求娶郑尔斯罕王的公主,难以如愿。拉依尔昂迦神授予鲍尔得罕王秘诀,秘诀之一就是在山顶上垒起鄂博,按时祭天地神灵。从此,祭鄂博象征崇敬天地神灵。裕固族鄂博台设在山顶上,祭祀时,加上五六米长的松木椽子,椽子尖端缠上羊毛。凡许愿祭鄂博的“神羊”,必须是雄性的白山羊或青山羊,从小不剪毛,并在右肩部拴上红、蓝布条,以作标记。祭祀仪式开始,先由喇嘛念经,然后在“神羊”的头上抹些酥油,再在羊头、羊背上浇水,待羊全身发颤时宰羊,叫做“献牲”。羊肉要分给大家,喇嘛要分“头背子”。

草原鄂博
2.当代祭祀活动

佛龛
裕固族信仰藏传佛教,同时崇拜山神,祭祀鄂博(即裕固语中的“乌垒”或“乌鲁额”)。祭鄂博是当今裕固族规模最大、参与人数最多的宗教活动之一,人们通过这种祭祀活动来寄托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祈求天地之神保佑人畜兴旺,风调雨顺。鄂博祭祀活动也是欣赏草原美景,领略民族风情的绝佳机会。
裕固族祭鄂博的时间一般在农历六七月,不同的鄂博有不同的祭祀时间。鄂博通常建在山顶、山岔或山坡上,其建立位置、祭祀时间、类别,均由大寺院的高僧或喇嘛根据它的目的、作用及民众住宅地的地形等情况经诵经、占卜等各种宗教仪式确定。鄂博的祭坛是一个栽在地上的用柏木制成的方形木框架,正中竖有一个高高的幡杆,杆顶饰以日月形图案,杆上挂满各种五颜六色、大小不一带有藏传佛教经文和图案的嘛呢旗,再用牛或羊毛绳向四周延伸,绳上挂满了哈达、牛羊毛等,在鄂博旁边较平坦处建有煨桑台(池)。

敬神供品

祭品
根据不同的地理条件,鄂博祭坛所用的材料也有所不同,有的地方用檀条粗的木料制作而成,正中竖立一有经文的嘛呢旗杆;有的用石块堆砌成长方形的石堆,上面挂上嘛呢旗;有的用草皮块堆砌,还有的以白刺捆围住沙丘,上面插有嘛呢旗。旗杆被认为是通往神的桥梁。祭祀的人们除烧香、磕头、诵经外,还要用长绳围绕幡杆四周、连成一体,老人们将哈达、布条、白色羊毛、马尾、牛毛等系在绳子上,祈望人畜平安,繁荣昌盛。凡参加祭祀的人都要取几块白石头堆在鄂博上,越垒越高,鄂博渐呈锥形塔状。
祭鄂博的前一天,人们就要准备好祭祀的哈达、“隆达”,煨桑用的柏树枝、酥油、曲拉、青稞、奶子、茶叶、烟酒等各类物品。祭鄂博这天凌晨,人们早早从四面八方来到鄂博上,少则每户一人,多则全家出动。等人们到齐后,一位男子手执海螺,面向天空,不停吹奏,祭祀仪式正式开始。人们纷纷走到鄂博处,拿起象征箭的木棒站立等候,“插箭令”发出后,参与者便把箭插到鄂博上,并拿起白色石块堆在鄂博的底部。在喇嘛的诵经声中,人们把带来的各种祭品倒入火中焚香祭祀,再按顺时针方向围着鄂博转圈磕头,高喊着“拉加老”“拉加老”等语,意为希望神能赐福,人畜兴旺、长命;有人在牛奶中掺水,并以柏树枝蘸奶向天空扬洒,有人边走边把熬好的奶茶洒向天空,他们也喊“超嗷超、超嗷超”“嘎垒”等语,意为请神食用,求神赐福。僧人念完经后,祭祀的人们开始上山,人人都往高处望,边走边向天空中抛洒“隆达”,意为从此不走下坡路,并高声呼唤山神,祈求降福人间。过去祭祀活动结束后,人们还要举行赛马、摔跤、射箭、拔河等体育活动和一些文艺表演活动,意为迎接喜神,现在只有在大型的鄂博祭祀活动中还保留有这些项目。
三、裕固族与清明节
清明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目前裕固族在这一节日前后也开展一些祭祀活动。过去,裕固族的传统节日、祭祀活动与寺院的宗教活动联系在一起。裕固族寺院每年都有几次规模不等的法会,如正月大会、四月大会、六月大会、九月大会,每次法会的规模按其内容有所区别,其中农历十月二十五日的庙会实际就是祭祀先人的一个重要节日,规模较大。这一天,俗人们要炸油饼、备奶茶,有的宰羊、给祖先烧纸。此外,裕固族的祭鄂博活动也同样具有祭奠祖先的含义。
除了寺院法会和祭鄂博外,目前裕固族流传下来的以家庭举行的祭祀活动主要有两次,一次是除夕晚上的烧纸,另一次就是每年的清明节。这两次祭祀活动形式类同,目的一致,都是表达、寄托人们对先辈和亲人的追思之情,不同的只是祭祀地点。除夕晚上的烧纸一般都在住宅附近固定的地方进行,而清明节的祭祀必须在坟茔前举行。相比较而言,现在清明节的祭祀活动越来越更受到重视、更趋规范、更有普遍意义,同时也同汉民族的清明节趋于一致。
裕固族的清明祭祀一般在清明节这一天或提前数日举行。每当清明节来临,人们都要到自家的祖坟做祭祀活动,家住外地路途遥远者也数年一定回来一次。祭祀活动的主要内容是祭扫坟茔、整修坟墓、焚烧纸钱、食物等祭品并行礼叩首。裕固族信奉藏传佛教,人死了一律火葬后入土,过去死者火化后被埋到家族固定的坟墓,不立墓碑,只起一座约一米高的坟堆,现在也有家庭开始立碑修亭。
裕固族的清明节祭祀活动程序是:首先要整修坟茔,并在每个坟头用白色石头或土块压一张黄表纸,在坟堆边沿点燃一把香火,以示此坟尚有后人。在坟茔立有玛尼杆的,还要在玛尼杆缠挂新的五色布(即用红、黄、蓝、白、绿五种颜色的布裁剪而成的棉布条,其中红色表示太阳,黄色表示黄土地,也有用黑布表示黑土地的,蓝色表示蓝天,白色表示白云,绿色表示草原)和几条哈达。然后在固定位置用柴火或牛粪燃烧一堆火,待火势旺盛后所有上坟者围绕火堆(面向坟墓一侧,不得有人随意走动)开始焚烧各类食物和黄表纸、冥币、五色布等,嘴里念说一些祝福先人平安、保佑后人幸福的话语。随着生活条件的不断改善,也焚烧一些用纸仿制的各类衣物和白酒、香烟、瓜果、糕点等,所有的焚烧祭品都是象征性的,不可过多,以免造成浪费。为图个吉利,还要把各种食品都留一点,让所有上坟者都尝一点。焚烧祭品后每个人再轮流恭敬地用双手提着茶壶、酒瓶,将奶茶或酒水轻轻洒到坟前,供亡者享用。以上程序全部完成后,全家依尊卑长幼行礼叩首,祭祀活动即告结束。祭祀结束后如果天气晴朗,全家还要围坐在坟前聚餐饮酒,表示与先人共饮同乐。

举行佛事活动

108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