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宗教信仰
土家族的宗教信仰，土家族先民经过了“万物有灵”、图腾崇拜和多神崇拜到土司时期的土王崇拜等一个相当漫长的历史阶段洗礼，吸收了佛教、道教等其他宗教的教义，融合了汉族文化和土家族自身的独特文化，相当丰富多元，对土家族文化的多姿多彩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是土家族文化的瑰宝。
土家族的宗教信仰从原始宗教信仰逐步演变为多神崇拜，其中包括图腾崇拜、祖先崇拜、自然崇拜等，形成了自身的宗教体系。
一、图腾崇拜
图腾崇拜是原始信仰中以某种动物或者植物或自然现象等为其祖先神的崇拜，视之为氏族的保护神和象征。土家族先人以白虎为图腾，相传，远古的时候，土家族的祖先巴务相被推为五姓部落的首领，称为“廪君”。廪君率领部落成员乘土船沿河而行，行至盐阳，杀死凶残的盐水神女，定居下来。人民安居乐业，自然廪君也深受人们的爱戴。《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记载：“廪君死，魂魄化为白虎，巴氏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祠焉”。从此土家族便以白虎为祖神，时时处处不忘敬奉。在土家族聚居的湘西和渝东南地区，先后出土的一大批青铜器中有许多以虎为饰，同时除了以虎为饰的青铜器之外还有小部分是以蛇为雕刻的，说明历史上的土家族先人也曾存在过蛇图腾崇拜的时期。这类多姿多彩的虎雕虎纹青铜器在中华民族青铜史上抹上了绚丽的色彩。
龙山土家族传说过堂白虎生前是土王小妾，遭抛弃后投水自尽化成白虎，专杀土司后裔的小孩，专招12岁以下孩子的魂魄。土家族地区还有妇女不生育也是白虎作祟的原意，因而有秋后赶白虎求子的习俗。湘西杨、田二姓土家族定惊蛰日为“射虎日”，家家户户用石灰在堂屋画弓箭避邪。
土家族的白虎崇拜随土家族文明进化已慢慢消失，但对于土家族文化的影响却一直存在。
首先是对于土家族服饰的影响，土家族儿童喜戴虎头帽，穿虎头鞋。帽子左右有一对竖起的虎耳，中间绣一个王字，儿童长至12岁才能免戴。土家族人相信虎头帽可以保佑儿童健康成长。西兰卡普（又称“打花铺盖”，是一种土家锦）和土家鞋垫的图案也经常选用虎或者是一些巫师用的符号，也是起到祈福、辟凶、驱灾的作用。
其次在建筑方面，要在门柱上雕刻“吞口”——一种虎头雕刻，用以驱邪避魔。虎为图腾崇拜之物，在造房中，以虎口形式较多，名叫“吞口”屋，即在大门两旁，各伸出7尺长的房子，并设“耳门”左右相对，正面看去如变形虎口。一般右边为火垄，左边为厨房，中间的“吞口”可以做饭、乘凉或堆放杂物之用。这种形式的房子，一般以土垒墙、以瓦盖顶，土家人又叫它为“卧槽屋”，形容其如虎卧槽。如今鄂西地带农村造房仍采用这种形式。
民俗方面的影响也存在于土家族生活的各方面，土家族如今的摆手舞也是由最初祭白虎的舞蹈演化而来，而土家丧葬中的跳丧至今仍唱“三唱白虎当堂坐，当堂坐的是家神”类祭祀歌。土家族结婚时要在大方桌上铺虎毯，祈求白虎神保佑子嗣延绵不绝，而做法事、跳摆手舞等都要披戴或铺虎纹饰布，使用虎形器具以示纪念。
二、自然崇拜与多神崇拜
土家族是一个极为崇拜自然的民族，自然现象如打雷下雨，包括农作物山水土地等自然界中的物质，都能成为土家族信仰中的神，因此土家族有其独特和丰富的多神崇拜。
土地神。土家族土地神是与农事联系最紧密的神，主管家禽家畜、虫害兽害等。传说，当坊土进神是管理那些本寨邪魔鬼怪鸟兽虫害的。人们得罪了他，他一放口，鬼怪鸟兽就要损害庄稼和牲畜，是得罪不得的。每个土家村寨都有一个土地庙（堂）。过年过节，初一、十五要敬土地神，二月初二是土家族认为土地神的生日，家家户户都会为土地神做寿，希望土地神保护五谷六畜，以祈求来年有个好收成。此外土家族还会在逢年过节祭祀土地神，土家人说“生凭土养，死凭土葬”，对土地有着深厚的依赖和眷恋。
猎神（又叫梅山神）。梅山神是土家族最崇拜的女猎神，传说她是远古时期一位美丽勇敢而又善射猎的姑娘，她手持钢叉杀过熊、野猪、老虎等猛兽，武艺高超，英勇无比。有一天梅山上突然出现七只猛虎危害人畜，女猎人为了替村民除害上山打虎，上高山翻陡坎，与猛虎厮斗了好几夜最后与老虎同归于尽。土家族人传说天神将梅山姑娘救上了天，封她为猎神，掌管山中百兽。从此，梅山神便暗中赐给土家猎人以猎物，保护着土家猎人，所以，土家人上山打猎，获猎归来都要敬梅山神。
土家人敬梅山神多在深山古树或者悬崖峭壁，用石头搭成一个小神龛，龛内放一破碗，上插3朵野花，烧香纸求梅山神保佑猎人平安。因为梅山神为女神，所以祭祀时候不能打赤膊，不能说脏话。梅山神的神坛一般安置在偏僻之处，因为传说梅山神死前衣服都被猛虎撕破，赤身裸体，因此不能被人看见。有些地方敬梅山神还要闭上眼睛。
山神。土家族生活在大山中，他们在许多山均建有山神庙，山民定时以献牲畜的方式去祭山神，他们认为山中野兽以及一草一木都归山神掌管，因此在狩猎前后猎人们也都会祭祀山神，在上山务农路过山神庙的话也会留下一根柴火或者一把茅草（土家人上山会拾柴火和割茅草回家喂牲口）用以祭山神。
石神。土家人崇拜自然，认为奇石必有灵，视形状怪异的石头为神石。并且认为不同的石头有不同的作用，可以报平安，可以求子嗣等。许多土家人家小孩体弱不好养，便会拜祭奇石为干爹以求保护幼子平安成长。另外有一些夫妻婚后未生育，往往视形状如男女生殖器的石头为神，前往拜祭以求子。
火神。土家村寨里几乎家家都有火塘，土家人用火做饭，取暖等等，同时家中有火象征了香火延续，火与土家人生活息息相关。土家人敬的火神无庙宇神像，但关于火塘的禁忌极多，如不能跨火坑，小孩不能玩火，不能用尿灭火等等，就是为了敬重火神，如果触犯禁忌便会被认为是亵渎了祖先以及火神。土家人视火神为家业兴旺的象征。
雨神。雨在农业生活中作用巨大，雨神的崇拜在农耕民族中相当广泛，土家族也不例外。土家族的雨神也与汉族信仰中的龙王、龙神等一样，认为龙王管降雨和水，因此民间有许多关于龙王的传说。土家人在大年三十不去水井取水就是为了避免亵渎龙王。
土家人求雨多用巫术，有土老司组织仪式。在湘西一些地方流传着雨神与树神合一的说法，材料记载当地求雨“天旱时，群众求雨……控树或拖树。如咱乃（果）、坡脚、靛房等乡的群众就到靛房乡桥底下挖一根柳树，据说这柳树是龙王化身，现深埋地底，挖见了就会下雨。里耶地区的人就到河里拖一篼深陷泥沼的所谓‘婆婆树’，拖几下就会下雨”[16]。
雷电神。在土家族地区，经常能听到对不孝之人的评价是“被雷公劈”。雷神对于土家族人，不仅仅是与雨相关，而且是除暴安良的正义之神。土家人经常在惊蛰日设祭，供奉雷公电母。也有在惊蛰前一日在房屋前后撒石灰以示雷公神灵保佑，并用石灰粉在院子里画雷公锤电母铲驱蛇虫。
风神。土家人对风神的祭祀主要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这种古老的祭祀到现在仍在延续。贵州铜仁地区一般于每年农历五月二十后择吉日举行，用猪羊供奉。而贵州印江祭风神则是在农历六月上旬。十二年一大祭，杀牛以及七十二牲口；三年一小祭，杀五牲。
土家族的风神庙前必有一棵大枫树，庙中神坛上供奉雷公、电母、风伯、雨师4个神位，雷电风雨为土家族自然崇拜的一个体系。
五谷神。五谷神又称五谷娘娘，管五谷的生长丰收。传说五谷神教会了土家人民种植五谷，因此每年五谷新熟的时节，土家人都会将新收五谷装一碗摆在大门外供奉和纪念五谷娘娘。也有在正月初三放五谷娘娘神位在田间祈求庇佑，秋收时再请回家的。鄂西土家族以农历八月二十四日为五谷神生日，也在端午节进行祭祀。贵州土家族会在春播秋收时请土老司举行祭五谷神的仪式。同时土家人在田间劳作时爱唱歌请谷神。
灶神。土家族许多地区俗称厨房为“灶屋”，一般单独设间，或于厢房，或于偏厦。厨房内，灶为主要设施。旧俗重灶，很多人家都立有灶神神位，土家族信仰灶神。土家族心里的灶神，是光明磊落的象征，不欺暗室，体恤土家百姓。农历腊月二十三日是灶神上天之日，这天晚上各家必须把灶屋扫干净，灶锅里点上清油灯，用清茶泡上一碗团馓，家庭主妇跪在灶前默默祈祷灶神，求他上天后讲真话，然后放一挂鞭炮把灶神送上天，灶神上天后如实向玉帝报告人间身世及善恶行为，从不隐瞒，所谓“灶神菩萨上天，标杆笔直”。腊月三十日又用同样的办法，把灶神从天上接回家，这天晚上照例要清扫灶屋，锅里点上油灯，约在人睡之后，用清茶泡一碗团馓，放一挂鞭炮，表明灶神已被迎来。平常把灶房打扫得干干净净，逢十五日到灶锅里点清油灯，狗肉和其他厌恶的东西不能上灶，这些都是土家族对于灶神信仰的虔诚表现。
还有些土家族老人年纪大后视力模糊也会拜祭灶神，在灶台煮水洗过眼睛，认为灶神菩萨能保佑自己恢复健康。
四官神。四官神是土家族掌管六畜之神，同时也是土家人的财神，保护家中财物和六畜兴旺。相传四官神是“十八溪洞蛮王之四”，家里很穷，没有肉过年，就偷了别人家的猪杀了过年，失者追来，他们将猪肉藏在门角落里躲过追讨。因此，四官神的神位设在堂屋大门的角落里，三十夜深人静时才敬，并置一把菜刀。
生育女神。前文中提及土家族育儿都会敬生育女神，这女神在酉水流域各地叫法不同，有的叫乌衣嘎白，有的叫阿米嫲嫲，有的叫莎帕妮、茶婆婆、帕帕等，是专管看护小孩的生育女神，她能保佑小孩健康成长，神位设在碗柜旁边。传说生育女神是天子龙王的原配夫人（有的说是第四个老婆），长得丑，后来天子龙王有了外遇，将她遗弃，叫她帮助人家抚养小孩，年三十那天给她杀个鸡。从此她就以替人家抚养小孩为生，她抚养的小孩个个长得健壮。土家族凡生孩子之家，必供奉她。孩子出生后，用红纸剪一个纸人贴在火塘屋的碗柜边，定时敬奉，燃香烧纸、供饭菜。大年三十，有孩子之家杀鸡时，扯几根鸡毛粘鸡血贴在她的神位（纸人）边，表示给她杀了一只鸡。
三、祖先崇拜
土家族信仰中，以祖先崇拜最为盛行。祖先崇拜源于鬼魂崇拜，相信人死灵魂不灭，并且相当重视血缘联系。可以说祖先是与土家族人关系最密切的神灵，他们时时刻刻在祭祀和追思祖先，祈求庇佑。
向王天子崇拜。向王天子即廪君，是土家族人传说中的远古始祖。在土家族崇拜廪君不仅仅是向氏后人，各姓氏都崇拜向王天子，可以看做是白虎崇拜的一种衍化。
在土家族人传说里，湖北长阳清江岸边有座小山，山上有一个赤洞一个黑洞，赤洞里住着巴姓，黑洞里住着樊、覃、相、郑四姓。五姓一起渔猎，常有争斗，于是决定选出一名共同的首领，商定谁能将剑投入对面的岩洞谁就为王，结果其他四位首领都没有投中，只有巴务相投中。其他四姓不服气提出谁造的土船在水中不沉，谁就为王。结果还是只有巴姓的船不沉，于是巴务相就做了首领，人称相王，后慢慢变成了向王。向王不仅带领大家渔猎，还带领大家农耕，于是人民又叫他廪君，“廪”是粮仓的意思。
土家族民间有许许多多关于向王的传说，如廪君与盐女神的爱情故事、廪君化白虎的故事，还有廪君显灵、镇邪驱灾、惩恶济贫的许多传说。
土家族很多地区都有廪君祠、向王庙用来纪念这位伟大的祖先，直到今天清江流域的土家族还会在每年的六月六让所有的船只竹筏都停航回港，纪念向王天子带领土家族先人开辟清江之功。土家人对于白虎的崇拜，也是因为廪君化白虎传说的影响，因此对于白虎的祭祀，也可以看做对廪君的祭祀和崇拜。
白帝天王崇拜。白帝天王，是汉族神话五帝中西方之天神。由于蜀地处中原以西，因此白帝成了传说中居住和掌管蜀的神灵。土家族地区所崇拜的白帝天王，也是由巴人所信之白帝，也称竹王三子。有名的《竹枝词》就是巴人纪念白帝天王的祭祀歌。另有土家族研究泰斗潘光旦先生认为白帝与白虎联系密切。
白帝天王是土家族地区主诉讼的神仙，能断冤案，消灾解难。土家族地区的吃猫血祭祀，就与白帝天王有关。有冤案的人，必去白帝天王庙告神，滴猫血在酒中，有怨愤的双方饮酒以表明心意。一般无理的一方必不敢饮酒。同时发誓“你若冤我，我大发大旺，我若冤你，我九死九绝。”誓言涉及子孙，是土家族相当重的诅咒。吃血后3天必然宰牲口酬愿。另外土家族若有疾病，也会去乞求白帝天王庇佑，如若病好则到神灵面前拜祭还愿，有些还会请土老司举行还愿的祭祀仪式。每年小暑前的辰、巳二日是专门祭白帝天王的日子，在这时候禁止穿红色，禁止屠杀渔猎，否则会认为玷污神灵会遭到疾病之灾。
八部大王崇拜。八部大王，又称八部大神，是土家族地区普遍供奉的祖先，相传他们是土家族八大部落的首领，带领土家族人开疆辟土，建立和保卫家园。民间传说八部大王勇猛非凡，儿时他们吃凤凰与白龙的乳汁，有了钻天遁地的法术。带领土家先民赶走了外敌的入侵，守护了土家人的家园。受到百姓世代的纪念和敬奉。
沿着土家文化的生命河之一的酉水，在湘西保靖县拔茅乡与隆头乡之间有一个名叫沙湾的小村子的山头上有一处被杂草掩没的遗址，就是湘西“布达拉宫”的八部大王庙遗址。现遗存有石兽、残碑、石鼓、八卦图和庙的残石基，最令人叫绝的是一对镶嵌在台地石基中的石兽，石兽前肢撑着，后肢跪立，一雄一雌。两兽相距4米，石兽高约1米，质地为红色砂石，有人说它是狮子，也有人说是老虎，有人说是麒麟。原八部大王庙的半块蟠龙残碑碑文载：“首八峒，历汉、晋、六朝、唐、五代、宋、元、明，为楚南上游……故讳八部者，盖以威镇八峒，一峒为一部落……”
八部大王庙原遗存一副对联，上联为“勋犹垂简篇驰封八部”，下联为“灵爽式斯土血食千秋”。我们仿佛可以看到土家人豪爽勇猛的气魄的来源，以及土家先民在此纪念远祖跳摆手舞的盛况。
土家族地区每年都会举行祭祀八部大神的隆重仪式，每年一小祭，三年一大祭。每当春节后，带着肥猪和米酒等来到八部大神庙前，欢欢喜喜地放起鞭炮，举行过河、杀猪、敬神仪式。祭祀完毕跳摆手舞。
“大二三神”崇拜。大二三神，传说中为田氏土家的家神，土家族传说中，称大二三神为帮助女娲补天的顶天立地的3个后生。他们力大无穷，老大为了不使天塌下来，右手托天，左手叉腰，涨得满脸通红，称他为红脸大人；老二双手顶天，不能走动，只好让烟熏烤，称他为黑脸大人；老三用头顶天，脚踩白石，脸上沾满了白石灰，称他为白脸大人。把天补好后，他们3人变成了3棵樟树。后人为了纪念他们的功绩，把3棵樟树砍来做成了3尊神像，脸上分别涂上红、黑、白三种颜色，人们就称他们为大二三神，并为他们修建庙宇，庙宇中三神像均为木刻，样貌凶恶，土家人轮流烧香敬奉。有些土家人还会去庙里求医占卜。湖南桑植、大庸的白族也信仰大二三神，其传说和祭祀作法与土家族基本一致。
鄂西土家族在腊月初一要过“洗神节”祭祀大二三神，将精工裱糊的大二三神画像挂在神龛上，供奉上祭品，并举行洗神仪式。由土老司作法吹号招神，男女老少跳舞驱邪，还要从土里挖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土罐打开向外撒土，称为“放兵”，用以祈求来年兴旺，人畜平安发达。仪式完毕青年男女耍火棍，大家一起通宵达旦唱歌跳舞。
舍把神。舍把神信仰主要在湘西古丈县土家族地区盛行，俗称“舍把公公”或“畲巴公公”。据土家族摆手歌的民族迁徙歌中流传，“舍把公公”是带领土家先民进行民族迁徙，开拓湘西蛮荒之地，再建家园的部落大酋长，在激战中牺牲，被土家人奉为本族祖先神，主司晴雨、农业丰收之职。旧时湘西各地都有敬“舍把神”的习俗。祭祀在舍场举行，舍场有舍把庙，庙前有神树，庙中供奉神像，祭神仪式包括杀猪、烧香、放鞭炮、鸣枪、丢扫把、椿猪儿、打锣鼓等。[17]到现在在湘西一些地区仍有遗存。其祭祀的时间在农历二月初二，祭期为一至三日。但已无正规的神庙和神像，祭祀仪式日趋简化，唯存“跳舍把舞”一项，尚保留着较为原始的民族特色：跳舞时，百姓由“梯玛”带领，列队进入“舍把舞场”，放鞭炮打锣鼓，呐喊舞蹈，重现昔日民族迁徙之艰辛，以缅怀古代先祖的丰功伟绩。
土王崇拜。土王崇拜是对土家族地区已故的土司王灵魂的崇拜。土家族地区的土司制度存在已久，土司为土家族地区世袭的首领和领袖。有认为土家族土王的崇拜和供奉，来源于土家人民对于土王的畏惧和尊敬。土司王在土家族地区拥有生杀大权，有些土司王在任时期确实造福土家族百姓。由于土家人的灵魂不灭观念，他们相信土王或土主死后为神，仍然同在世时一样管理土家臣民，并在阴间有自己的衙门。于是产生了对土王的崇拜，祈求庇护。
对于土王的崇拜，在土家族地区存在地域的差异，这也是由于历史上各地区统治的土王不一的现象所决定的。如湘西一带供奉彭、田、向三姓土王，主要是彭公爵主，向老官人和田好汉等，黔东北一带供奉冉、杨、田三姓土王，鄂西来凤、咸丰供奉覃、田、向三姓土王。
土家族地区普遍设有许多土王庙，对于土王的供奉遍及城乡。如清《乾隆永顺县志》载：“土王祠，阖县皆有，以祭历代土司，俗称土王庙。每岁正旦后、元宵前，土司后裔或土民鸣锣击鼓，舞蹈长歌，名曰摆手。”每次过年之后，土家后裔鸣锣击鼓，举行隆重的集体祭祀和歌舞娱乐活动。尤其是对于本家土王的祭祀，更为隆重一些。
家先崇拜。土家族的祖先崇拜，始于改土归流以后，受汉族文化影响渐深之后，开始兴起修宗祠，供家先的风气。道光年间的《施南府志》记载“蛮人畏疫，故自归而上，达于施州，多有不祀家先，而祀所谓向王者”。民国湘西地区永顺县的《永顺县志》地理志中也记载：“土司时并不供祀祖先。”
虽然形成较晚，但家先崇拜在土家族地区风气最盛，并且有其纷繁的细枝末节。许多宗族都设立宗祠，供奉列祖列宗牌位，定期供奉祭祀，各家庭都设神龛，供奉祖宗牌位，逢年过节必烧纸焚香，供酒肉，并叩首拜祭。清明节合家聚集走遍每一座祖先的坟墓，带上刀头肉、酒，烧香烧纸举行祭祀，逢过年也要去祖先坟上送亮，即给逝去的先人坟头送去香火。年三十，一家之主带着香蜡纸烛到坟上去祭祀，在拜台前插上三炷香，点两支蜡烛，烧纸钱，磕头礼拜。坟头香蜡纸烛燃得越多，说明后人越兴旺。女子出嫁、子嗣娶亲、孩子诞生满月等都会举行祭祖仪式，许多土家人甚至在每顿饭前都会进行祭祀。吃前先夹好菜，筷子插入饭中等待祖先先吃，喝酒前用筷子点三下谓之祖先先喝。
逢年节家中出现的虫子或者蛇等动物都不许打杀，清明节尤其忌讳杀生，土家人认为这些动物是祖先化身来看望后代。
四、鬼魂巫术信仰
巫术之风在土家族相当盛行，信仰万物有灵灵魂不灭的土家人相当信仰鬼神。关于鬼神之说在土家族地区相当盛行，这也同样为这些地区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在土家村寨的傍晚，碰上出来散步或者坐在外面休息的老人，都很愿意告诉你一些当地的鬼神传说，他们自身或者听来的与鬼相关的体验和经历。
一般来说，土家人对于鬼神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认为神会保佑平安，鬼是带来灾祸的，因而他们对神敬祭，对鬼则用巫术驱赶、捉杀。土家人认为恶鬼有麻阳鬼、青草鬼、水鬼、过堂白虎等，这些鬼给人带来灾祸、疾病甚至死亡。
从事祭神驱鬼巫术的人常是土老司，土家语称他叫“梯玛”。是土家族地区的宗教领袖，他可管村寨的祭祀、驱鬼、许愿、还愿、婚姻与婚礼，求子嗣、求雨、解纠纷、治病、占卜、丧葬等。土家人认为梯玛能通神灵，精巫术，会作古唱经，神通大，有求则应。所以他们无论是生产、生活，还是宗教、文娱等许多活动，无不由梯玛来负责或带领。
土家族的巫术，最大的来源当然是本民族的原始宗教，但同时在历史的发展中融合了佛教和道教的信仰，梯玛法事受到道教的影响较大。梯玛每年会做许多大小不一的法事，这都与土家族人深信鬼神有关。同时土家人在丧葬时候请来作法的道士先生实际上为佛教徒，这些道士先生如今仍活跃在土家族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