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件二：从宫白羽第一部武侠小说谈起（宫以仁）

今年4月9日《今晚报》载倪斯霆文指出：宫白羽的第一部武侠小说是《青林七侠》。文中还说，其后嗣宫以仁称《青林七侠》为别人所作，而《青衫豪侠》系伪作，显然是由于宫以仁未能亲睹原书所致。

倪斯霆文章所述符合事实，特致谢意。

我对此事前几年已怀疑自己记忆，起因是见到1943年《新天津画报》刊登署名巴人的“评白羽武侠小说”一文，文中提到《青林七侠》。“巴人”是天津新闻界前辈董效舒的笔名，他是先父的老朋友，不会写错的。但我遍查先父自己编写的书目（在小说后附印的），都找不到。我手中又没原书，苦无证据，不便更正己说。

1984年以后，经常有海内外朋友请我鉴别先父小说的真伪。流传甚广的白羽武侠小说书目的编者、台湾学者叶洪生也通过金庸转过信来，询问这方面的问题。看书判断，尚有自信；只凭书名，却无把握。到1987年，我大胆地在几篇文章里列了白羽小说目录，并作说明：白羽“武侠说部共二十多种。因冒白羽之名的伪作颇多，早年和晚年作品又鲜为人知，故有关资料统计都不准确。……《青衫豪侠》……大抵也是伪作。”

我经几年校订出版先父遗作，已觉察自己记忆的许多失误，作了更正。1989年我在“断续写作八年”题目下，写出以下两个事实：一、白羽写武侠8年可分两个阶段，前五年（1938—1942年），后三年（1946—1949年），中间辍笔4年。前5年虽以写武侠自卑，但写作态度颇认真；后三年则厌恶写武侠，写作是敷衍了事，纯为混饭。二、我在1989年又列一个白羽著作书目，只写了1943年前出版的12种47册清单（抄录了广告，极可靠），没敢列后3年著书目录，仅写我在1966年整理先父遗物时见到他的一生成书105册。

白羽前5年写作认真，如《十二金钱镖》第一章第一段初版稿约2 000字，第四版将这段分成三段却只剩下1 200字。对比两个版本，几乎每一句都有改动，四版显然文字精炼，增强了现实性。

回归原题，《青林七侠》虽成书较早（按在1931年吴云心主编的天津《益世晚报》副刊载完之说），但印单行本却没在白羽自办的正华学校出版部发行，其原因恐怕是白羽不甚满意，想修改。白羽1942年前尚未对“写武侠”自暴自弃，还不想滥出，所以拖至1942年略为空闲时修订交正大书局出版。而家中妥保的《黄花劫》剪报稿，却始终没印单行本。

史料证明《青林七侠》与《粉骷髅》是一本书，我倒想起该书的大体情节，以及连载的过程。我听先父讲过：“吴云心让我写武侠，我写了刀剑加炸弹，云心不喜欢，直说：宫大爷停笔吧。我说我正写得带劲儿，还没写够哪！”

先父青年和中年时作品风格有异。先父自认为青年时某些作品是能代表自己水平的，如《话柄》、《片羽》中十几个短篇。

（原载天津《今晚报》，1991年8月9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