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浓烟滚滚珍珠港

从前，有一只螳螂，很骄傲自大，听说车轮很坚挺，就举起胳膊想挡住大车前进的方向，于是它死了。

20世纪的40年代，日本就是那只勇敢的螳螂，但它不是等着车来了再挡车，而是在绿草掩蔽下，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大卡车旁边，趁着司机在车上打盹，拔掉了卡车轮胎的气门芯。

在螳螂家族的历史上，这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但在奇迹发生后，它的结局只能是一个“杯具”。

在此之前罗斯福已经在“调戏”德国人了，其实他对日本人也早有准备。罗斯福早早就冻结了日本在美国的资产，还和多国联合抵制向日本输出关键货物，特别是日本绝产的石油。在亚洲战场，美国不但派出了陈纳德率领的飞虎队飞赴中国，还通过滇缅公路源源不断地把装备和给养送给蒋介石，这让日本恨得牙根直痒痒，陆军部长亨利·斯汀森在1941年11月25日的日记中写道：问题是如何诱使日本陷入开第一枪的境地。

这一天距离珍珠港出事，还有12天。

1941年11月16日，代号为“机动部队”的日本特混舰队在内海口集结。这是一支庞大的舰队，它包括6艘航空母舰、2艘配备有14英寸口径大炮的快速战列舰、2艘重型巡洋舰、1艘轻型巡洋舰、9艘驱逐舰、3艘油船和1艘给养船。

接到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的命令后，“机动部队”为了隐匿作战意图，故意错开各舰艇编队的出发日期，于17日陆续向舰队集结地点——千岛群岛南端择捉岛的单冠湾进发。

24日，根据山本五十六的指令，参战舰船集结完毕，并做好了远航的最后准备。25日，山本向“机动部队”指挥官南云忠一发出绝密作战命令：“机动部队务于26日出发，竭力保持行动隐蔽，于12月3日傍晚进入待机海域并加油完毕。”

26日清晨6时，南云率部起锚出港，由3艘潜艇为先导，隐秘航行，极其诡秘地驶向山本指定的待机海域，他们将在那儿等待最后命令——向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证明大日本帝国的决心和勇敢。

“机动部队”一直保持着无线电静默，避开美国的巡逻飞机和商船。航行出人意料的顺利，连日来浓云密布，如一个天然的帷幕将庞大舰队的行动遮蔽了起来。日本人镇静而刺激地向前方的目标行进。

12月6日，油船给舰队加满了最后一次油，作战部队随即转向正南，航速增加到24节，高速逼近珍珠港。8日（夏威夷时间7日）黎明，“机动部队”到达珍珠港以北约230海里处。

当时，在华盛顿，日美双方心不在焉的谈判还在装模作样地进行。日军还派出大量舰机在日本领海活动，并模拟航空母舰编队，频繁进行无线电联络，给美国造成“其主力舰队仍在本土活动”的错觉。据说丘吉尔和罗斯福都差不多掌握了日本的真正行踪，但丘吉尔肯定不会告诉罗斯福自己知道，罗斯福也不会告诉丘吉尔自己知道丘吉尔知道而不愿意让他知道。

所有的猜测都是事后诸葛，南云的“机动部队”已经接到了进攻命令，各航空母舰飞行甲板上的绿灯都亮了，飞机一架接一架飞离航母，不到一刻钟，承担第一波攻击任务的183架飞机就全部飞离，在领航机信号灯导引下，迅速编好队形，直扑珍珠港。

此时美军太平洋舰队停泊在珍珠港内的舰船计有战列舰8艘、重巡洋舰2艘、轻巡洋舰6艘、驱逐舰29艘、潜艇5艘、辅助舰船30艘。岸上机场停有飞机262架，其余的2艘航空母舰、8艘重巡洋舰和14艘驱逐舰分别在威克岛、中途岛运送飞机，以及在约翰斯顿岛演习。

那天是星期天，珍珠港的美国海军照常休息，整个珍珠港呈现一派假日景象，没有丝毫戒备。

7时49分，日军发出突击信号，各飞行突击队立即展开攻击队形，俯冲轰炸机队率先顺山谷进入。6分钟后，成批的炸弹暴雨般倾泻到太平洋舰队基地四周的希凯姆机场、惠列尔机场和福特岛机场，数百架美机瞬间变成一堆废铁。突击成功，日本人向“赤城”号航空母舰上的南云发出了袭击成功的信号：“虎！虎！虎！”

两分钟后，日本鱼雷机从几个方向突入，在仅距水面12米的高度上，向福特岛东西两侧的美国军舰发射鱼雷。8时05分，日本水平轰炸机从正西方向进入，再次轰炸了在福特岛东侧停泊的战列舰，同时轰炸了高炮火力集中的依瓦机场。大火和爆炸引起的烟雾，顿时遮蔽了整个珍珠港，不少美国军舰来不及作战斗准备就沉入海底。“内华达”号战列舰刚升起舰旗，就被日机上的机关炮在刹那间撕得粉碎。一名水兵漫不经心地对一群冲向附近机场的飞机看了一眼，还以为是自己的飞机，没等他回过神来，炸弹已落在头上。8时40分，第一波攻击结束，日机顺利完成首次空袭任务后安然返航。

已经等得双手发痒的第二波攻击队168架飞机，于8时46分展开攻击队形，从瓦胡岛东部进入，8时55分开始攻击，俯冲轰炸机主要攻击浓烟滚滚的美国舰船，水平轰炸机则继续攻击各机场，战斗机担任空中掩护。与此同时，潜入珍珠港内的日本袖珍潜艇施放水雷，攻击美舰，封锁港口。

山本五十六让美国人恨得牙根疼

直到8时，美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才把一份十万火急的电报发往海军部：“珍珠港遭空袭，这不是演习。”此时，“俄克拉荷马”号和“西弗吉尼亚”号已被炸裂了，“亚利桑那”号和1000名水兵也被弹药库引发的一系列毁灭性爆炸湮没了。

8时15分，美军未遭日机轰炸的哈罗瓦机场起飞了4架战斗机，此后陆续起飞25架，与日军飞机展开了空战，但由于寡不敌众，仓促应战，或被日军战斗机击落，或被美军自己的高射炮击毁。正在返航的美航空母舰“企业”号上18架俯冲轰炸机，以及从美国本土飞来的12架“空中堡垒”式飞机，刚飞到珍珠港上空，就遭到日本“零”式战斗机的攻击。一名美军飞行员喊道“不要开炮！不要开炮！这是美国飞机！”话音刚落，他的无线电波就消失了。将近两个小时，日本人控制着珍珠港的海空，随心所欲地进行着轰炸扫射。

上午10时整，日本飞机全部撤离珍珠港，返回母舰。得意洋洋的指挥官渊田要求南云再发起一次攻击，摧毁珍珠港的修船厂和油库，并建议派出搜索机，搜寻美航空母舰。南云没有同意，他下令北撤，于是美军长期积攒的40万加仑的汽油和机场辅助设施保住了。

归航途中，山本命令南云攻击中途岛等具有战略价值的岛屿，但已经窜出几百海里的南云愣是没敢回去，以天气不佳为由予以抗拒，气得山本破口大骂：“初始，南云如同一胆大包天的小偷潜入皇宫盗窃，入宫后发现空无一人，但却变得胆小如鼠，本可以大肆盗窃的财物，却揣上两件就吓得溜号了。”

这是一场山本五十六的赌局，在短短一个多小时里，日军击沉、击伤美军各型舰船40余艘，击毁飞机265架，美军2403人阵亡，1778人受伤。日军只有29架飞机被击毁，70架被击伤，55名飞行员死亡，5艘袖珍潜艇被击毁，1艘袖珍潜艇被俘。山本五十六大获全胜，这一赌让他名震世界海战史。

这也是罗斯福的赌注，有众多材料揭示他之前就得到了破译日军情报的珍珠港事件的报告，但为了让日本打响第一枪，他按兵不动，等待日本上钩。珍珠港是山本的全部收益，却是罗斯福的第一次下注。

小螳螂，等我装上轮胎，就来找你会一会，看看你胳膊粗呢，还是我的车轮硬。

12月8日中午，罗斯福总统前往国会，他没有坐轮椅，而是由长子扶着走进大厅，向美国参、众两院发表了6分钟的演讲。不出一小时，参众两院一致通过了罗斯福的宣战要求。当天下午，美国政府对日宣战。

丘吉尔闻讯后激动得老泪横流，蹦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好了！我们总算赢了”。当天，英国对日宣战。

而海峡对岸的希特勒则暴跳如雷，大骂日本老儿坏我大计，在场的所有人被吓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