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西部崛起：印第安离殇

1803年5月，美国第三任总统杰斐逊以每平方千米5.77美元的价格从拿破仑手中购得路易斯安那州，土地扩大了260万平方千米。

27年前美国宣布独立时，仅有104万平方千米，独立战争胜利后，英国承认密西西比河以东、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地区也是美国国土，这让美国国土恰好增加了104万平方千米，整整翻了一番。如今几乎白捡了一个新州，国土又翻了一番还多。

1819年美国从西班牙手中强行购得佛罗里达，17万平方千米。

1845年，刚上台的詹姆斯·波克尔总统要挟墨西哥归还欠美国的300万美元债务，墨西哥当然还不起，波克尔干脆露出真面目：你看，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们1500万~4000万美元，买你们新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亚地区。墨西哥不答应，第二年美墨战争爆发，美国抢得230万平方千米。8年后，两国战事又起，又有近20万平方千米被划归美利坚合众国。

至此，美国已把它的国境线推进到太平洋沿岸，国土面积已达775万平方千米，比宣布独立时的版图增加了7倍多，而这一切，用了不过七十多年。美国，你的名字应该叫雪球。

1867年，美国以720万美元的价格从俄国手中购得阿拉斯加和阿留申群岛，总面积155万平方千米，美国版图扩大1/5，达到930万平方千米，成为世界领土第四大国。

美国人本来就是移民过来的，迁徙是他们的本性，随着领土如滚雪球般增加，每年以十万计的东部居民或驱车，或步行，或举家，或合群，越过阿巴拉契亚山脉，涉过密西西比河，又翻过落基山，最后，浩瀚无比的太平洋挡在了他们面前，移民们才停住他们急促的脚步。

到19世纪末，美国人口、农业和工业中心已经全面西移，同时把美国由一个弱小的国家推上世界经济大国的宝座。1895年，美国工业总产值跃居世界首位，西进运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段。

西进的过程，有国家的立法先行和铁路支持，有东部土地开垦殆尽后民众的自发向西开拓，也有听到某地发现金矿后的蜂拥而上。无论哪一种，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将原来的主人置于死地。

感恩节这个节日听起来异常温馨，但对无私帮助过自己的印第安人，美利坚人的感恩方式是欺骗和枪炮，是步步紧逼，是斩草除根。

1703年，殖民地还未独立，名义上他们与印第安兄弟都属于英王的私产。但白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铲除印第安人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当时殖民地规定每剥一张印第安人头盖皮、每俘虏一个红种人奖赏40镑，到1720年，涨到了100镑，这似乎在我们的记忆里只出现在法西斯德日禽兽的罪行中，却跟绅士的美利坚人联系到了一起。

华盛顿将军曾与印第安人为敌。独立战争期间，为了进入“老西部”打游戏方便，他带领大陆军焚烧了40多个支持英军的印第安人村落。从他之后，历任总统不是欺骗就是明抢，不是驱赶就是枪杀。无论哪一个，都无视《独立宣言》中的开卷语：人人生而平等。

美国作家爱默生说：“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听过在和平时期，在对待自己的同盟者和被监护人时，有哪个民族如此背信弃德，蔑视正义，对于乞求怜悯的悲鸣如此置若罔闻。”

1859年，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发表，很多人将书中描述的自然界的优胜劣汰理论与种族优劣论联系起来，这一理论很快在美国扎根，让所有希望将印第安人赶尽杀绝的白人欣喜不已，并对此心安理得。既然印第安人是野蛮人，尚未开化，自己替天行道、清理门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当时有一句话特别流行：只有死了的印第安人才是最好的印第安人。换言之，你不死，我睡不着。

有个印第安人孩子叫黑麋鹿（Black ELK），1863年他才3岁。长大后他回忆：那年，白人发现了大量他们所崇拜的黄色金属时，他们希望开辟一条道路，通过我们的家园。我们并不希望如此，因为这样会把野牛吓跑。后来他们说只要一小块道路，能容许一辆篷车通过就可以了。后来，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

假虞灭虢的故事原来不止发生在遥远的东方。

严峻的现实迫使印第安人开始了新的宗教信奉运动，他们预言自然灾害会使白人灭绝，如果他们跳鬼魂舞，这一天会来得更快。恐慌的白人半信半疑，催促政府通过了一份可笑的报告：在雪中跳舞的印第安人都是野蛮的疯子，我们现在非常需要军事保护。1890年底，白人追上一队跳舞的印第安人，招魂者看到白人全副武装，扭动了两下后立刻投降，但对方用刚发明不久的机关枪扫射了他们，两百多名男女老幼倒了下去。

据估计，1492年哥伦布到达新大陆时，今天美国境内的印第安人约有120万，到1860年只剩下34万人，1890年只有27万人，1910年又少了5万人。

被迫不断西迁的印第安人

踩着印第安人的家园和尸骨，不少人发迹发家，在加州，淘金热后的三十年内，原住民印第安人少了90%，但很多白人一下子跻升富人行列。

很多人看不上钱，但热衷于政坛，他们以驱赶屠戮印第安人为敲门砖，以此平步青云，这其中就有第七任总统安德鲁·杰克逊、第九任的威廉·哈里森、第十二任的扎卡里·泰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