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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瑾讲《西厢记》
1.7.3.4 新增的情节

新增的情节

把一个简单的诗一般的故事,拉成超长篇大书,除了反复渲染“心理活动”之外,便是增加情节。张生访游普救寺途中问路用了十五页书,又遇寺僧法聪化缘,共用五十二页书,如果按演说三个月计算,则开演十来天莺莺还没露面、故事还没有开始;莺莺园内弹琴《凰求凤》,张生园外听琴即知莺莺有爱慕之意,而莺莺红娘则在园内就是否有人在园外听琴打赌;莺莺放风筝落在园外,为张生拾得,题诗后送回园内,莺莺张生各生种种猜想;夫人命红娘去请张生赴宴,红娘、莺莺、张生、琴僮反复猜测:喜事?坏事?筵席上夫人命莺莺与张生兄妹相称,于是在“哥哥”二字的含义上大做文章,且分析出夫人所谓“哥哥”与莺莺口里叫的“哥哥”大有区别;张生读莺莺的诗柬,一字一猜想:“张生想这一纸花笺,所写之字,寥寥无几,经不起一看,一看就完。难道我半年苦头吃下来,就什梗看一看看脱?勿舍得格。格末那哼看法呢?要慢慢叫,慢慢叫看,字越少,越要看得慢,省吃俭用。所以张生用手把信遮没,然后再慢慢地把一只手移下来,这样就可以一个字一个字看。像打灯谜一样,目光集中在诗笺上。张生含泪凝眸逐字观看,只见第一个字,(念)待——(白)啊哟完了!”“红娘一听,张生出口第一个就说‘蛋’,第二个字一定是‘滚’字,叫张生滚蛋……”[52]如此一字字猜下去。张生想等琴僮睡着后去偷会莺莺,便催促琴僮睡觉,琴僮反崔张生睡,张生装睡打鼾……莺莺与红娘下棋,莺莺悔棋;张生欲为莺莺描容画像;莺莺游花园失落手帕,为奶娘拾得,奶娘又嫉妒红娘受宠,于是在老夫人面前借机生事;老夫人与莺莺咏月联吟……这些情节或从他书借来,如李渔《风筝误》、无名氏《围棋闯局》、高明《琵琶记》、明清说唱西厢等,也有的为评弹所独创。

有些情节则增加得不甚合情理,如张生与法聪议论莺莺的容貌、金莲、什么是“情”,法聪还自称是“识货朋友”;孙飞虎兵乱,玉石俱焚之际,红娘让莺莺猜测挺身破贼者是谁,竟然用了将近四页书;红娘轰赶张生和法聪出崔府花园,张生误以为红娘替莺莺向他问话,于是要甩掉法聪,而法聪却紧追不舍,追来躲去;斋醮之日观看莺莺的僧俗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崔府丫鬟仆妇观看张生也看出了神;长亭送别时崔府仆从竟然瞒着老夫人去为张生送行;长亭送别,张生哽咽无语之际,红娘让老夫人欣赏红叶秋云;其他如琴僮几次调戏红娘,向张生表示要与红娘拜堂成亲,而张生不加苛责,法聪拿张生名字开玩笑,把张珙改为“张糞”:“米田共足下到处有得吃”等等,则更属恶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