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政治系统决策模型

“系统”一词来源于古希腊语，是由部分构成整体的意思，而系统论则是研究系统的一般模式、结构和规律的学问。系统论的核心思想是系统的整体观念，即任何系统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不是各个部分的机械组合或简单相加，系统的整体功能是各要素在孤立状态下所没有的新的特质。系统论把所要研究和处理的对象当作一个系统来分析系统的结构和功能，研究系统、要素、环境三者的相互关系和变动的规律性。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它被广泛应用于社会科学的研究，取得了极为突出的成果，其中就包括戴维·伊斯顿的政治系统论。在《政治系统》、《政治分析的框架》及《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这“三部曲”中，他详细阐述了政治系统分析的基本观点，并围绕着政治系统、输入、输出、反馈等概念而建构了完整的理论框架。

政治系统的简化模型^①

根据伊斯顿的看法，政治系统由社会系统中与社会价值的权威性分配有关的机构及其行动构成，它的范围可以大至国际组织，也可以小至工会和企业组织。但是，任何政治系统都置身于一定的环境及其周边的各种状况及事件之中，并且既受环境的影响又反作用于环境。环境对政治系统的影响是通过要求和支持的输入来实现的。个人和团体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而向政治系统提出采取具体行动的主张，也会根据对政治系统绩效的评估而表现出不同程度的行动或态度方面的支持，例如遵守选举结果、遵守法律、按期缴纳赋税。政治系统对环境的反作用是通过政策的制定和实施来实现的，因此公共政策是政治系统对环境的要求和支持而作出反应的一种输出。

值得注意的是，在政治系统决策模型中，政策制定被看作是一个不断往复的循环过程，而与此有关的概念就是反馈，它很好地体现了政治系统作为开放系统的特性。反馈环节的存在表明政策公布和实施后对环境的影响会通过新的要求和支持而再度输入政治系统，并且常常会导致新政策的出台或既有政策的调整。有关政策输出效果的评估如果总是能够及时而准确地返回政府部门，就将极有利于加强对政策实施过程的监督与控制。由于存在信息的这种反馈，政策制定者就能够更为连贯地根据其对政策目标的考虑而随时修正其行为。“没有反馈，各种输出将完全相互独立；而有了反馈，输出就可能是高度相互关联的、累积性的和前后一贯的”⁽¹³⁾。

时至今日，系统论的观念已为政策分析学者们普遍认同，而相关的术语也被广泛采用，这充分说明了其所具有的吸引力。相对于国家和政府，政治系统这个概念更为灵活，它可以很方便地适用于利益集团和政党等非正式机构，也可以适用于原始社会，那儿的政治活动不是由专门的政府机构来开展的。⁽¹⁴⁾政治系统决策模型很好地说明了政治现象的复杂性和动态性，它注意到了政治系统与环境之间的互动，也看到了反馈及政策调控的重要作用，这是难能可贵的。不过，作为一个高度抽象而精练的模型，政治系统决策模型没能清晰地说明政策是如何从政治系统这个黑箱中发展而来的，也就是说，它没能清晰地说明政治系统内部的结构和转换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