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诛杀杨玄感党羽

杨玄感举兵失败后，隋炀帝即下诏进行大搜捕，对于参加杨玄感举兵的首恶及其党羽格杀勿论。

魁首杨玄感虽然被杀死了，但隋炀帝仍不放过，他下令将杨玄感的尸首处以车裂之刑，车裂又称“五马分尸”，即将人头和四肢分别拴在五辆车上，以五马驾车，同时分驰，撕裂肢体。当时，隋炀帝得到的只有杨玄感的首级，在施以车裂酷刑之后，又在东都洛阳闹市悬首三天，然后再将尸首剁成碎块，用火烧成灰烬。

斛斯政与杨玄感通谋，杨玄纵逃奔杨玄感就是他的计谋。追查杨玄纵党羽时，斛逃奔高丽，更激起了隋炀帝的怒火。斛斯政被抓获后，隋炀帝下诏将斛缚在木桩上，令文武百官击射，再将尸首剁成块，又将尸骨烧成灰烬。

其弟杨积善自杀未死，隋炀帝下诏把他绑在木桩上，用车轮套住头颈，令文武官员用箭射击，再施车裂酷刑，然后焚化成灰。杨积善声称他曾经手斩杨玄感，希望免除一死，隋炀帝不同意宽恕，认为这些叛乱者是与枭鸟同类的物种，遂改杨积善姓枭。

李子雄与杨玄感同谋，杨玄感每请计于他，他都“竭尽心智”。李子雄还劝其早早称帝，杨玄感败后，伏诛，籍没其家。

赵元淑与杨玄感结交、共谋。杨玄感弟杨玄纵从辽东逃跑，路经临渝时，赵元淑由其小妻魏氏出面送给路费。平息杨玄感之乱后，隋炀帝亲自审判此案，认定赵元淑和魏氏是叛乱党羽，斩于涿郡，籍没其家。

刘元进举兵响应杨玄感，旬月间众至数万。隋炀帝派江都郡丞王世充发兵击之，杀刘元进，其众悉降。

李渊像

元弘嗣是斛斯政的亲戚，留守在弘化郡，隋炀帝也不放心，他派卫尉少卿李渊驰马到弘化把元弘嗣关押起来，命令李渊代替元弘嗣为留守，关西十三郡的军队全归李渊指挥。

为了不让杨玄感党羽漏网，隋炀帝下诏尽诛杨玄感党羽，命令大理卿郑善果、御史大夫裴蕴、刑部侍郎骨仪与东都留守樊子盖四人具体部署搜捕捉拿杨玄感党羽的事宜。隋炀帝又把生杀大权交由樊子盖、裴蕴处理。

樊子盖，庐江人。隋炀帝即位后就召到京师为官，先为凉州刺史，后进位金紫光禄大夫。隋炀帝巡视天下时，常随身边。第二次征讨高丽时，又调任东都留守。在平息杨玄感叛乱以及保卫东都战役中立有汗马之功。《隋书》评论说：“子盖雅有干局，质性严敏，见义而勇，临机能断，保全都邑，勤亦懋哉！”（《隋书·樊子盖传》）还说樊子盖“严酷少恩，果于杀戮”。所以，隋炀帝看中樊子盖，让他来平叛。

裴蕴，河东闻喜人。隋炀帝即位后征他为太常少卿，后迁民部侍郎，隋朝的户口大增，全赖裴蕴一人之用心。他能说会道，巧于附会。《隋书》评论说：“蕴善候伺人主微意，若欲罪者，则曲法顺情，锻成其罪。所欲宥者，则附从经典，因而释人。是后大小之狱皆以付蕴，宪部大理莫敢与夺，必秉承进止，然后决断。蕴亦机辩，所论法理，言若悬河，或重或轻，皆由其口，剖析明敏，时人不能致诘。”（《隋书·裴蕴传》）这又是隋炀帝看中的亲信。

隋炀帝对裴蕴说：“玄感一呼而从者十万，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即相聚为盗耳。不尽加诛，则后无以劝。”（《隋书·裴蕴传》）其意谓，杨玄感振臂一呼就有十万人响应，越发觉得天下人口不可太多，太多就会相聚为盗。如果不把这些人完全杀干净，就不足以惩戒后人。这是隋炀帝的平乱理论。隋炀帝的这种举措，进一步把自己推到了广大民众的对立面。樊子盖性情本来就非常残忍，加之裴蕴又秉承了隋炀帝的这个旨意，势必对杨玄感的党羽进行严格的清查和严厉的惩处。

杨玄感向西进军时，韦福嗣就逃到东都投案自首，当时类似这种自首的人，一律宽大处理，不给予追究。樊子盖收缴了杨玄感的文件档案，查出韦福嗣所拟计划及给樊子盖的信件原稿，就封好呈送给隋炀帝，隋炀帝看后，觉得韦福嗣罪行不可饶恕，于是马上命令将韦福嗣押起来送到高阳行宫。李密逃亡，被人擒获，也送到东都。

樊子盖用囚车将韦福嗣、李密及王仲伯等十余人，用铁链锁住，押送到高阳。李密对王仲伯等人说：“吾等之命，同于朝露，若至高阳，必为葅醢。今道中犹可为计，安得行就鼎镬，不规逃避也？”他们暗中策划如何逃跑。这些人身上都携带不少黄金，李密动员大家拿出所有的金子给押解官，说：“吾等死日，此金并留付公，幸用相瘗。其余即皆报德。”（《隋书·李密传》）其意谓，我们死的时候，这些金子都留给你，拜托你用来埋葬我们的尸体，剩余的全都相赠，作为报答。押解官贪图金子，就满口承诺。于是，对李密等人的看守渐渐松懈，李密请押解官准许他们自买酒食，每次宴饮，都要喧哗吵闹一夜，押解官也不以为意。最后抵达魏郡石梁驿，李密等人把押解人员都灌醉，然后凿穿墙壁逃跑，李密叫韦福嗣一同逃走，韦福嗣说：“我无罪，天子不过一面责我耳。”（《资治通鉴》卷一八二）到了高阳，隋炀帝将韦福嗣起草的杨玄感致樊子盖的信给韦福嗣看，并将他交付大理寺。宇文述奏道：“凶逆之徒，臣下所当同疾，若不为重法，无以肃将来。”（同上）认为凶恶叛逆之徒，作臣子的都应该共同痛恨，如果不将这种人处以重刑，就没有办法警戒后人。隋炀帝认为此话有道理，就说：“听公所为。”（同上）十二月十五日，在野外，宇文述把那些受刑的人绑在木桩上，用车轮套住受刑者的脖子，让九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手持兵器，或用刀砍，或用箭射。射在受刑者身上的乱箭如同刺猬一样，受刑者的身躯破碎，头仍套在车轮之中。对韦福嗣的尸体再施以车裂酷刑，然后将尸体焚化扬灰。

隋炀帝在平息杨玄感叛乱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查，凡同杨玄感叛乱有联系的都未能幸免。杨玄感围困东都时曾开仓赈济百姓，凡是接受过赈济粮米的百姓都被坑杀在东都城南。这说明隋炀帝末年完全丧失了理智，站到了广大民众的对立面上。与杨玄感有交情的文士会稽人虞绰、琅邪人王胄都获罪发配边地。虞绰、王胄逃亡，后被官府抓住处死。据载，当时，用严刑惩治杨玄感的党羽，处死了三万余人，他们的家产全部被官府没收。其中冤死的人占大半，流放发配边地的有六千余人。隋炀帝称赞裴蕴干得好，还特地赐奴婢十五口。

隋炀帝在击败杨玄感后，本来应该反躬自问，从根本上巩固自己的统治，可是，他并不这样，他却走上了酷刑、滥杀的道路，甚至向无辜的民众开刀，那样就必然进一步加速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