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兴　　学

改良社会风俗从哪里着手？隋炀帝从先帝的实践中深深感到，改良风尚习俗必须“教学为先”。他说：“纡青拖紫，非以学优，制锦操刀，类多墙面。上陵下替，纲维靡立，雅缺道消，实由于此。”（《隋书·炀帝纪上》）认为那些佩戴青紫印绶的贵官，并非由于学习优秀，当县令的人，大多是不学无术之徒。朝廷上下衰落，纲纪法度未能确立，文明缺乏，道德消失，实在是由于教育不力所造成的。所以，隋炀帝提出改变风尚习俗首先抓教育的主张。他说：“君民建国，教学为先，移风易俗，必自兹始。”（《隋书·炀帝纪上》）

“教学为先”成了隋炀帝移风易俗的既定方针，在此后的施政中一直强调以教化为主，如在大业八年（公元612年）九月的诏令中又提出“化人成俗”的口号，要同先师孔子在《论语》所言那样好学，他在诏令说：“军国异容，文武殊用，匡危拯难，则霸德攸兴，化人成俗，则王道斯贵。时方拨乱，屠贩可以登朝，世属隆平，经术然后升仕。”（同上）其意是说，军务与政事有不同法度，文臣武将有不同的作用。武将的作用在于匡扶危险，拯救急难，使霸道兴盛，文臣的功效在于教化民众，养成良好习俗，使王道为贵。当治理乱世之时，只要有能耐，屠夫商贩也可以上朝秉政，而在升平的时世，只有掌握经学才能入仕。隋炀帝力主“化人成俗”，即以教育为手段，达到移风易俗的目的。

《论语》书影

隋炀帝通过哪些途径来进行教化呢？看来有三条：

其一，兴办学堂。在学校教育中，发挥教师的作用，“复开学校”一章里已有论及，在此不再赘述。

其二，尊老敬老。在社会教育中，发挥德高望重的老人的教化作用。用隋炀帝的话说，叫“尊事乞言”，即谓尊奉德高望重的老人，认真地向他们求教。大业五年（公元609年）冬十月癸亥诏令说：“优德尚齿，载之典训，尊事乞言，义彰胶序。鬻熊为师，取非筋力，方叔元老，克壮其猷。朕永言稽古，用求至治，是以庞眉黄发，更令收叙，务简秩优，无亏药膳，庶等卧治，伫其弘益。令岁耆老赴集者，可于近郡处置，年七十以上，疾患沉滞，不堪居职，即给赐帛，送还本郡；其官至七品以上者，量给廪，以终厥身。”（《隋书·炀帝纪上》）其意是说，优待品德高尚的人和尊崇老年人的做法，记载在前代的文献典籍中，尊奉德高望重的老人，认真地向他们求教，这一正确的做法应当在学校里弘扬。鬻熊做周文王的老师，所用的并不是他的筋骨气力，方叔虽然老了，却仍能订出宏伟谋略。朕长久地考察古事，以期达到最完美的政治。因此，对眉发皆黄的老人，更要收录聘用，务必给予优厚的待遇，不能欠缺了药物饮食，使他们差不多等于不劳而治，盼望他们能有所增益。今年前来京师汇集的老人，可在京师附近的郡里安置，年龄在七十岁以上，身患重病，不能在职的，就赐给布帛，送回原郡，那些官位到七品以上的，由官府酌量供给粮食，以保证他们的晚年生活。

正由于德高望重的老人在社会上有着影响社会风俗的巨大作用，所以，隋炀帝非常尊重老人。对有名望老人不断给予赏赐。大业六年（公元610年）四月宴请江淮以南负责乡里事务的有名望老人并颁发给不同的赏赐。大业七年（公元611年）二月壬午又颁诏令说：“河北诸郡及山西、山东年九十已上者，版授太守；八十者，授县令。”（《隋书·炀帝纪上》）其意是说黄河北部各郡及崤山东西部地区的年满九十的人，授给太守封号和待遇，八十岁的人，授给县令封号和待遇。

其三，使臣巡抚。不论学校教育，还是社会教育，隋炀帝总是依靠政府官员的监督作用，不断派使臣巡抚便是一着。大业元年（公元605年）春正月戊申派遣八位使臣“巡省风俗”，大业二年（公元606年）春正月丁卯派遣十位使臣“并省州县”。他认为“古者帝王观风问俗，皆所以忧勤兆庶，安集遐慌”（《隋书·炀帝纪上》）。其意谓，古代帝王都能到各地去观察民风，询问习俗。为此，隋炀帝自己也亲自率领百官到全国各地去巡视。一方面进行监督，另一方面对地方加以指导。

为什么要派遣使臣巡回视察。主要原因是为了“四聪以达”，掌控全局：

其一，“虚立殿最”，也就是说地方官常有弄虚作假的情况发生。如有的郡县官员想凭侥幸求取的考核成绩，而虚报等次，并无实情，这样一来“纲纪于是弗理，宽屈所以莫申”，即谓无辜被囚的冤情无法上达，天地间的正道得不到发扬光大。

其二，“关河重阻”，也就是天下地方之大，又由于山河阻隔，交通不方便，受害者的冤情以及其他方面的情况“无由自达”。

所以，隋炀帝除了“发八使巡省风俗”外，他自己也“躬亲自问”，巡视淮海地区，观察了解那里的风尚习俗，着重访求真实的言论。隋炀帝为了听取真实的情况，又作了一条规定：“民下有知州县官人政治苛刻，侵害百姓，背公徇私，不便于民者，宜听诣朝堂封奏。”就是说，如果老百姓知道郡县官员行政措施苛刻，侵扰危害百姓，违背公义徇私枉法，不利于百姓的，应当听任他们密封呈文奏进。隋炀帝认为，这样就能“庶乎四聪以达，天下无冤”（《隋书·炀帝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