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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Dian团队整体迁入东七楼五楼，成为进驻启明学院的第一批创新团队，这才算从“游击队”变成了“正规军”，进入了学校的体制之内。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总算长大了，夙愿得以实现，刘玉的心情是很愉悦的，有一种满足感：从2002年Dian团队白手起家到2005年一直艰苦奋斗于“生存阶段”；2006年，Dian团队实现了“一百人、一百万、三七开”的目标；2007年，Dian团队推行“产品化”，大步迈进稳定阶段；2008年，Dian团队追求“标准化”，平稳进入“规范阶段”……就在刘玉也觉得Dian团队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有一位高人给刘玉泼了一盆冷水。他说，Dian团队的结构是畸形的。

这位高人是就职于新华社的何君臣校友，他和刘玉是在2008年校记者团二十周年团庆的时候相邻而坐才偶然结识的。不久后他替朋友牵线找Dian团队谈合作，虽然最后项目没谈成，但在交往的过程中刘玉清晰地感受到何君臣的热心与睿智，以及他对母校那份真情。他对Dian团队的关注与理性剖析让刘玉相见恨晚，知道遇见了一位高人；而何君臣见刘玉真心请教，于是也坦言无忌，一针见血地指出，Dian团队目前是一个畸形的形态。在大学里，各班有班长，各年级有学生会主席，各创新团队有队长，而Dian团队除了刘玉还有谁？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不到学生的自主权在哪里，何君臣认为这是一个很脆弱的结构。

一语惊醒梦中人。何君臣校友的一番话深深震撼了刘玉，不禁让刘玉开始反思。以前她一个人带团队感觉很累，费尽心思、耗尽精力才勉勉强强运转起来，倘若出长差或生场病，不能像平常一样事必躬亲，团队多半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这个问题让刘玉感到很棘手却又无从下手。以前一直认为主要原因是学生缺指导，指导缺教师，重点应当放在找像刘玉一样全身心投入的教师。现在身边虽然有钟国辉老师这样给力的战友辅佐，可钟老师自己也只是刚刚30岁出头的讲师，还面临着生子、学位、职称等诸多生存压力，尽管他在队员们心中的威望很高，但刘玉很担心，如果担子太重他会不会被压垮。因此尽管现在Dian团队这艘大船已经平稳地驶出了港湾，但是刘玉还是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何君臣一番独到的见解，让刘玉颇有感悟，怎么就没想到其实是Dian团队的结构有问题呢？

刘玉又联想起每年教师节、元旦和春节的时候，队员们发来的祝福短信，最后一句几乎全是请刘老师保重身体。现在看来，这反映出大家内心的不安全感。于是，几个很急切的议题在刘玉的脑海里盘旋：Dian团队的可持续发展之路在哪里？步入了“后刘玉时代”，谁来扛起Dian团队的大旗？

【雷厉风行的机构改革】

“后刘玉时代”这个词不是第一次出现，早在2006年Dian团队实现了“一百人、一百万、三七开”的目标时，学校里就有人提出了疑问：要是有一天刘玉不在了，那么Dian团队还是Dian团队吗？这个问题刘玉无暇回答，因为Dian团队一直在快速地奔跑着、发展着，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工作上，对未来的规划、对自身的反思就忽略了许多。随着Dian团队摆脱了疲于奔命的初创期，当有条件、有时间对未来进行一番仔细规划时，何君臣的话让刘玉对整个团队的思考更进了一步：如果不解决好自身的问题，那么Dian团队也就仅限于百名学生创新团队的水平，再也不可能做得更大了。Dian团队如果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必须先练好内功。

刘玉就这个问题多次请教何君臣校友，2009年6月初，何君臣经过认真思考，一口气为Dian团队开出三剂猛药：

（1）编撰Dian团队工作简报，将日常工作公开化、透明化；

（2）民主选举产生队长，将导师负责制改为队长负责制；

（3）及早注册一家公司，用真正的平台孵化未来的“工商巨子”。

刘玉迅即在6月15日主编发行了首期工作简报，何君臣看到了Dian团队超强的执行力，颇为欣赏，于是在Dian团队发行了5期简报之后，于8月20日以“读者来信”方式写下了一篇具有战略意义的长文，由此奠定了他在Dian团队的特殊地位，9天后他便正式受聘为Dian团队战略顾问。

去年10月，我回学校参加记者团二十周年团庆大会认识了刘玉教授。在这之前，我听到宣传部的耿俊伟多次介绍刘教授的事迹。认识刘教授后，对Dian团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Dian团队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团队，这个团队如何优秀，记者团的霍仟同学介绍得比较到位，今后各类新闻媒体会有不少高人来总结，但我要讲的是一些不中听的话，不妥之处，愿意与Dian团队的同学们探讨。

一个学生团队的发展是离不开大环境的，主要包括国家整体环境与学校环境，从这个方面来看，Dian团队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同时Dian团队的出现与壮大也是时代的产物。为什么说“Dian团队的同学是幸运的”呢？可以从下面三个方面来讲。

同学们生在了一个好时代。记得两三年前我在学校做过一个讲座，我当时讲了一个主要观点是：现在大学生生对了时代。在晚清，在民国，多少志士望空兴叹。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很重要的任务是对付美国对社会主义中国的围堵，国家的许多精力投入到防止美国颠覆上。进入21世纪后，中国的国际影响大大增强，特别是近年出现的金融危机，大大削弱了美国的国力，高傲的美国总统奥巴马也不得不向世人放低身段，一向对人民币施加强大压力的美国政府也不得不面对中国人民对美元贬值的质疑与对美国国债安全性的担心。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非常有用，任何团队都是时代的产物，在这个中华崛起的时代，将会产生大量英雄，说不定有英雄就出在Dian团队。

同学们遇到了一个好校长。我多次听过李培根校长的演讲，也从校报及华中大新闻网上看到有关他的报道与文章，我认为李校长在中国大学校长中应该是最优秀的一批中的一个吧，他对同学们的关爱就像慈祥的父亲，他为同学们成才提供了强大的精神支持，我相信在他的领导下，喻园将走出大批领军人物。我的接触面比较广，接触的校友也不少，老实说，我不认为华中大是一个出了人才的大学，从平均数量及高端人才的总体数量两个指标来看，华中大高端人才量低于许多非重点大学，这是我校办学需要反思的地方。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认为与当时国家对我们学校的定位有关。我1982年上学时，我们脑袋里被灌输的是“红色工程师的摇篮”的观点，在校七年，我总感觉老师把我们当小学生在培养，主要是让我们听话，听学校的话，极少鼓励我们创新创造。这种局面在周济院士任校长后有了彻底的改观，学校培养人的目标发生了巨大变化。因此，我相信喻园将会走出大量顶尖人才。李培根校长更是将培养创新人才作为他的就职演说重点提出来，他亲自参加记者团团庆大会与Dian团队活动就证明了这一点。

同学们遇到一个好老师刘玉。在这个政治氛围宽松的时代，我相信对刘玉教授的评价一定是多方面的。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刘玉教授都是成功的，她用自己的坚持与智慧创造了Dian团队，Dian团队的做法得到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刘延东的高度肯定并作出重要批示。这不是喻园这个地方多少人敢想的。我最近同刘教授接触很多，我发现她有一个特点，非常爱学习，爱学习的人就不会总发牢骚，爱学习的人就会进步。因此Dian团队的前途是无量的，这也是我以“Dian团队的明天会更美好”为本文标题的原因。

如果我的女儿上华中大的话，我是不会赞成她进Dian团队的，我更希望她进记者团。从刘教授给的一些材料中，我感觉Dian团队太苦，培养的方式是魔鬼式的，没有太多美感。当然这可能是误会，但也可能是现实。

我是学工科的，但我认为科学也是美的，通信技术更是美的。因此我建议刘教授办这个简报，出版《喻园瞭望》特刊，让Dian团队美起来、亮起来。

我看到Dian团队的树枝故事，从一般角度来看，Dian团队够优秀了。但我认为Dian团队还有许多待改进的地方，它还只是一个普通团队，没有标杆人物，无论是在校生还是已毕业的学生。

一是需要明确的人才培养目标。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中，Dian团队只有一个人才，那就是刘玉。我接触刘教授十个月了，没有第二个名字让我有印象，这说明这个团队拔尖人才不多。如果我们Dian团队每届出一两个李一男或者黄晓庆之类的人物，Dian团队将成为中国高级通信人才的“黄埔军校”。我认为目前Dian团队的同学们绝大多数只是优秀（而非拔尖），因此我希望Dian团队来一次培养人才目标的讨论。

二是Dian团队需要有一个明确的干部选拔与任用机制。我问过刘教授，Dian团队居然没有“头”，没有明确分工的队长、副队长，只有核心层。后来刘教授学了我们单位“值班干部”的办法，但我认为这样还是不够。任何一个机构需要三种机制，即决策机制、执行机制、监督机制。如果一个团队没有明确的领导人产生方式与分工，这个团队是不正常的。因此我认为用公平透明的办法产生队长是当务之急。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复杂，如果同学们仅搞一点技术，出校门后还是一个“林彪”，打打仗而已。所谓领袖人才，就是能将不可能变可能的人，优秀人才是将可能变可能的人，庸才是将可能变不可能的人。

Dian团队需要明确的形象定位。Dian团队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公众面前，特别是出现在媒体面前已成为当务之急。我个人认为，Dian团队应该以中国大学的本科生科技创新团队为亮点进行宣传。Dian团队需要明确的内、外宣传定位，让每个队员基本统一说法，培养品牌。

在喻园这个文化沉淀并不太深厚的地方，有Dian团队这么一个新生事物，全校师生都应该爱护与支持，多从正面角度来看待Dian团队，多用鼓励的办法来做大做强Dian团队，让Dian团队成为中国大学的一面旗帜，成为全国高校学习的榜样。对队员们来说，我认为练好内功至关重要。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是Dian团队应该尽快选出领导班子。用完全公平透明的办法选出队长、总工程师、总经理三驾马车，要使这个团队在没有刘玉教授的情况下能正常运作。如果一个团队的命运系于一个老师身上，这个团队是没有前途的，也是不正常的，甚至是危险的。

二是Dian团队应该在学校开办自己的全资公司。从国家政策角度来看，国家已确立了以企业为主体的自主创新体系，办高科技公司是一个方向。对一个国家来说，没有强大的企业就没有强大的国家，同样，没有强大公司为支撑的Dian团队与学校一些课题组没有太大区别，也不可能长久。队员在学校就学会公司运作，今后无论从事什么工作都会有好处。如果能在五至八年内，Dian团队能产生像百度或谷歌一样的公司，能产生像黄晓庆那样的业界领袖，那才能算真正的成功。在通信领域，小年轻干成天大的事业是完全有可能的，特别是软件与无线通信行业，完全是年轻人的天下，过了四十岁就意味着退出。

我希望Dian团队能支持队员在深圳与北京尽快建立“队员公司”，Dian团队公司占有“队员公司”一定的股份，一旦队员公司上市，Dian团队可以在学校盖一栋永久的大楼。财大就气粗，从事科技成果转化得到的钱是光明正大的，是利国利民利团队的好事。

三是Dian团队应该向校内外输出创新文化。我希望有一天Dian团队的队员能在校学生会、研究生会做主席，在记者团当团长，活跃在校内各学生社团中，引领新的华中大文化。

四是希望Dian团队建立一个队员基金。这个由毕业队员出资建立的基金，专门鼓励优秀队员与贫困队员，重奖优秀队长，这样可以让优秀队员得到鼓励，让贫困队员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考虑让离队队员参加工作两年后每年拿出半个月工资来做基金，得到过资助的队员工作五年后自愿将资助款捐给基金会，形成良性循环。基金是一个纽带，也是一种爱心的表现，我希望刘玉教授做基金会主席。

五是希望Dian团队成立一个顾问委员会。在美国，政府的许多政策来自智库，美国总统有多项政策选择；相反，中国政府来自智库的意见还不多。近年来，新华社将自己的职能在过去的耳目与喉舌主要职能中增加了一个智库，目的就是适应中国崛起的新形势，为中央决策提供智力成果。

Dian团队的发展同样需要一批有远见的人来把握方向，配置资源，如果能成立由校内外多方面人士组成的顾问委员会，每半年开一次会，听取团队工作汇报，策划新的发展方向，将会极大地加快Dian团队的事业的发展。

（作者何君臣系新华社世界问题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校记者团创办人之一、第二任团长）

何君臣的这些意见和建议，极大地影响了刘玉，她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想付诸实践。

2009年9月开学初，事先没有任何风声，刘玉突然宣布Dian团队要推行新一轮的机构改革，要选出自己的队长。刘玉只在开学前的例会上进行了一次“居安思危虑生存，体制改革求发展”的动员，选举方案就正式公布出来了。队员们虽然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但也没有反对，一切都在刘玉乾纲独断的指导下有序进行，再次体现出Dian团队传承自刘玉的岳峙雷行的风格和执行力。

刘玉其实也担心酝酿时间不够，怕选不出一呼百应、让大家都服气的队长。何顾问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告诉她：队长的威信是干出来的，这也是一种干中学，要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第一届队委会】

对于“民主选举队长”这个Dian团队重要历史事件之一，华中大新闻网有过详细报道：

2009年9月6日晚，东九B102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Dian团队首任队长选举在此举行，最终210号队员柯尊尧当选为队长。

本次选举共有三名Dian团队队员参加竞选，经过一个半小时的竞选演讲和提问答疑，在第一轮投票环节中，柯尊尧以58票遥遥领先。柯尊尧的选票刚好是总人数的一半，根据《Dian团队机构改革试行方案》，他顺利地当选为队长。柯尊尧于2007年4月加入Dian团队和种子班，曾任种子班班长，经历多个华三项目，现任培训部部长兼2007级种子班班主任，同时他还是华三项目SIP TRUNK组副组长。担任多年班长的他，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在领导能力方面获得了队员们的信任。

在第二轮选举中，229号队员曹洋被选为副队长。曹洋于2007年7月加入Dian团队和种子班，现任文化部部长兼通信理论组组长。

2002年，刘玉老师创办了Dian团队，全称为“基于导师制的本科人才孵化站”。2006年校团委批准挂牌“华中科技大学大学生创新活动基地”，现在为启明学院创新团队之一。据了解，为了确保团队的可持续发展，实现学生自治，培养领袖人才，Dian团队开始在团队层面上推行“学生队长负责制”。

作为团队的导师，钟国辉在竞选结束时说：“队长、副队长民主选举只是改革的第一步，我们要有危机意识。”同时，他号召广大队员应当积极思考，与队委会一起分担压力。

2009年9月6日，一个书写在Dian团队历史上的日子。以第一次队长选举为代表的新一轮机构改革，标志着学生自治的开始，也标志着Dian团队开始探索“后刘玉时代”可持续发展模式。

这次机构改革的核心是解散以导师为核心的核心层，成立以队长为核心的队委会，下设文化部、质量部、基金部、宣传部、人力资源部、办公室六大职能部门，各部正副部长也由全团队选举产生，并对队长负责，队长和各部门部长组成Dian团队的执行部门——队委会。队长就是Dian团队的名片，是Dian团队的旗帜。

为了让导师、项目组成员、普通队员也有发声的渠道，Dian团队后来还成立了师生联席会，其成员由导师、队员、队委会依据比例选举产生。师生联席会是整个Dian团队的最高决策部门，负责制定团队的政策，决定团队的发展方向。凡属团队的战略问题或重大事件处理，均交由师生联席会讨论决策，队委会是Dian团队日常行政机构，主要负责处理日常事务性的问题。

这次体制改革是Dian团队探索“后刘玉时代”可持续发展的第一步，以前悉数压在刘玉身上的担子开始逐步由队员们承担起来，Dian团队由“刘玉的团队”开始向“我们的团队”转变。刘玉担心会出现的剧烈震荡也没有发生，第一届队委会在柯尊尧同学卓有成效的管理下，顺其自然地接手了团队的日常管理工作，队长与队委们各司其职。虽然还谈不上尽善尽美，但一切都在向着理想的预期方向发展。刘玉欣慰地看到队员们在这个舞台上尽情施展他们的才华和想法。

柯尊尧说，在首任队长竞选获胜走出东九楼教室时，刘玉对他言道：“以后我们就不是师生关系，而是战友关系了。”“战友”二字令他骤然升起一种庄严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一直伴随他度过整个研究生时期，而且还将伴随他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