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我当之无愧”

“我当之无愧”

撒切尔夫人竞选保守党领袖之初就遇到了一位劲敌——“1992年委员会”的主席爱德华·杜坎。

杜坎在1965至1967年间曾担任保守党主席,谙熟财政经济专业知识,出任过财政部经济次官等职。更重要的是,他在保守党内的希思派和反希思派中都有支持者。

正当撒切尔夫人的支持者为遇到这样的对手发愁时,杜坎竟“神秘”地宣布退出竞选,内情除了他本人,其他人都不明了;更让撒切尔夫人阵营欣喜的是,他还声称支持撒切尔夫人。

除了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撒切尔夫人在这一时期的政治事务中,也表现得可圈可点。

1974年2月大选失败后,希思政府财政大臣托尼·巴伯因财政政策受到保守党右派人士的强烈批评,被迫退出政界。迫不得已,希思任命罗伯特·卡尔为影子内阁财政大臣,撒切尔夫人担任卡尔的财政事务发言人,负责财经立法和公共开支问题。

经济问题是英国政治中最严重并亟待解决的问题。无论是保守党还是工党,谁能就经济问题提出引起人们兴趣的主张和建议,谁就可以迅速扩大影响,获得更多支持。换言之,此次任命,使撒切尔夫人获得了一个充分展示才能和才华的机会,进而在保守党敲定新领袖人选时能脱颖而出。

1974年工党执政以后,财政大臣希利于3月份提出了一个预算草案,大幅度提高公司税收的份额,从工业生产领域中调出部分现金以减少货币发行量。很显然,这可能迫使大批企业濒于破产。

出于政治斗争的需要,保守党必须对希利提出反驳。保守党领袖希思、影子内阁财政大臣卡尔先后“放炮”。就这样,一场激烈的辩论开始了。

最后发言的撒切尔夫人使辩论掀起了一阵高潮。她的发言泼辣尖刻,涉及具体问题时又细节明确、精准。她指责希利的演说冗长而空洞,并批评希利主张的资本转移税会使中小企业主遭遇灭顶之灾。

希利的预算案中包含对储蓄收入的附加税,撒切尔夫人认为这实在是在“惩罚”储蓄者。撒切尔夫人挖苦希利自己从不储蓄,暗讽他由此才对储蓄者征税。这让希利暴跳如雷,并竭力否认。对手的愤怒,反而增强了撒切尔夫人“攻击”的“战斗力”。她接着用复杂而准确的数据,对希利及其财政政策进行批评,指责他失职,令人民“分期付款式地作出牺牲”。

撒切尔夫人不仅能言善辩,对论敌毫不留情,而且充分掌握细节,每句话都充满了压倒对手的信心。她的发言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特别是在具有风向标地位的舆论界,更引发了热议。

11月6日,弗兰克·约翰逊在《每日电讯报》评论说:“在本届议会的保守党前座议员中,她第一个赢得了该党后座议员的欢呼,而他们这样做是出于热情,而不是出于希望将来成为爵士或贵族。”她毫不讳言自己的犀利主张,尽管她是个女性,保守党却需要更多像她这样的男人。亲工党的《卫报》发表文章也对她称赞不已,说她用铁一般的事实,压倒论敌的强大火力,迫使对方认输,“她的辩论表现了毅力和才能……同时也能保持理智和冷静。

这次辩论结束后,《每月邮报》刊登报道评说撒切尔夫人竞选领袖的势头之猛,已在保守党的领导层中引起了“恐慌”。

作为一名政治家,特别是想争取成为处于领导地位的政治家,不能提出吸引民众注意力的经济政策,是难以赢得他们的信任和支持的。撒切尔夫人知道这一点,因此很重视这一点。她竭尽全力地发表自己对于保守党、对于一系列经济政策问题的看法和主张。

在领袖竞选前夕,她在《每日电讯报》发表题为《保守党之我见》的文章。文章中,她承认保守党竞选失败是集体的责任,指出失败的原因是我们的希思政府辜负了人民的期望,保守党没有实现支持者心中的目标。

撒切尔夫人心里很清楚,只有深得人心的政策,保守党才能赢得选举。

与此同时,撒切尔夫人还宣布了自己坚守的中产阶级价值观的一系列基本原则:

在我领导下的保守党将毫不掩饰其信条,即个人自由和个人致富成名;维护法律和秩序;私有财产的广泛分布;干劲、技能和节约应获得报偿;选择的多样化和维护地方社区的权利。

撒切尔夫人呼吁保守党需要同过去的错误路线决裂,要立即革新自己的政策,把英国引上新的道路。

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这样的呼吁是有力的:她正是可以做到这些的人——党的领袖人选。

随着时间的推移,竞选活动日益紧锣密鼓。现任保守党领袖爱德华·希思也开始张罗自己的竞选活动。

希思主要依靠党内的元老派和伦敦地区青年保守党人的支持。希思派的宣传主打撒切尔夫人的“要害”:竭力维护中产阶级的社会准则,势必缩小保守党在民众中的支持率,支持者将被局限在东南部的郊区中产阶级。

希思本人在报上发表文章阐明自己的主张,认为保守党的作用是反映公众要求,维持各种社会力量之间的平衡,以便让自由的价值观得到保存。但他没特别论述阐明保持这种平衡的原则。表明希思无意彻底改变曾经导致失败的政策。这与撒切尔夫人旗帜鲜明地要求实现个人自由和个人获得财富、促进私有财产的广泛分布等中产阶级原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1974年2月3日,《每日快报》刊登的哈里斯民意调查结果显示,70%的保守党人赞成希思。新闻记者中有些人更是信心十足地预言希思将获胜。人们唯一担心的是撒切尔夫人会使希思得不到全面胜利所需要的票数。

1974年12月7日,根据希思的任命,以亚历克·道格拉斯·霍姆勋爵为首的委员会修订的选举规则公布。规则规定:

候选人要在第一轮选举中获得全胜,必须获得全体保守党议员的多数票,而不是参加投票者的多数票,而且所得票数必须比第二名多出15%。如果没有人能具备这些条件,就要进行第二轮选举。在第二轮投票中,候选人只要获得超过保守党议席总数的50%就可当选。如果第二轮还不能产生结果,再举行第三次投票,由获得票数最多的候选人当选。

1975年2月4日,保守党领袖选举进行了第一轮投票。

竞争者中,最有实力与撒切尔夫人较量的是威廉·怀特洛。由于他这一派的几个人一拥而上,反而分散了他获得的票数。所以,撒切尔夫人在第一轮选举后,赢得了更多的支持者。

第二轮领袖竞选随之拉开帷幕。

这次竞选中,撒切尔夫人和怀特洛分别在伊斯特本召开的青年保守党人年会上进行了一次演说。怀特洛第一个到会,解答了听众的一些问题,却并未引起反响。

撒切尔夫人则显得劲头十足,善于抓机会进行宣传。她发表讲话说:“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发家致富不仅是允许的,而且是值得赞扬的。自由不等于不要约束,要是没有秉公执行的法律,是没有自由可言的。如果所有权力的财产都归国有,政治上的自由是不能长久的。”

这是一次极妙的演说,简要明确地说明了她的信条和主张,引起了听众持续不断的鼓掌。这次演讲,大大提高了撒切尔夫人的声望。第二天,一些民意调查表明,有2/3的人表示支持撒切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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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6月3日,撒切尔夫人在一个新闻发布会上。(图片由全景视觉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提供)

第二轮投票在第一轮投票两周之后举行。结果是:撒切尔夫人146票,怀特洛先生79票,豪爵士19票,普赖尔先生19票,佩顿先生11票。

撒切尔夫人终于取得了竞选领袖的全面胜利。这位来自格兰瑟姆小镇的食品杂货商的女儿,靠着不懈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终于成为保守党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领袖。

竞选胜利之后,撒切尔夫人参加了威斯敏斯特大厅举行的记者招待会。她对济济一堂的记者们说:“对我来说,这像是一场梦,玛格丽特·撒切尔这一名字居然能摆在哈罗德·麦克米伦、严历克·道格拉斯·霍姆和爱德华·希思之后,他们每个人都使工作带有自己的领导风格和伟大特征,而我要以谦虚和献身的精神从事我的工作。”她向所有支持和帮助她的人致谢,并强调要和解,要全党团结,为了共同的事业而携手共进。

当选领袖后,有人问撒切尔夫人有何感想,她自信地回答:“我当之无愧!”

这一年,她50岁。

中国有句古话:五十而知天命。撒切尔夫人的政治生涯进入到一个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