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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学艺术概论
1.6.2.2 二、象征、表现主义绘画

二、象征、表现主义绘画

20世纪绘画语言是由塞尚、高更、梵高三位画家在19世纪的80年代首先创造的。但是,在浩若繁星的巴黎画家群中,他们生前几乎没有引起公众的注意。1890年,梵高在瓦兹河畔的奥韦尔开枪自杀,留下的作品只有几位精神病学者颇感兴趣;1903年,高更病死在太平洋中一个孤寂的小岛上,他一直被看作是玩世不恭的花柳病患者,只有几位朋友从通信中了解他的思想;而塞尚,虽然活到了1906年,但其作品也从未走出过极其有限的朋友圈子。把他们的思想继承光大,并且像接力棒一样转手递给20世纪那些声名显赫的先锋派手中的,是一个被阿纳森叫做“小小的艺术家派别”的“纳比派”(Les Nabis)。

纳比派是19世纪末被称为综合主义的一个人数不多的画派。1888年夏天,25岁的画家塞律西埃(1863—1927)在法国西北部布列塔尼的蓬·塔旺村与在那里作画的高更相遇。1886年以来,梵高等人都在这里作过画,有过“蓬·塔旺画派”(或“阿旺桥派”)的称呼。高更当时刚刚画完他的油画《布道后的幻象》(又名《雅各与天使长的搏斗》,被认为是高更走向表现主义的转折点),那主观的、带有神秘意味的象征性色彩,把赛律西埃完全征服了。他跟随高更到一个名叫“爱之林”的丛林边写生,在作画过程中,高更指点给他色彩的奥秘。“树木应当是什么颜色?你看到多多少少的红色吗?很好,在画面的那个地方放上纯正的红色。……那么影子呢?看上去有一点偏蓝色。那么,把你调色板上最漂亮的蓝颜色放到那儿去!”他一面聆听高更的高谈阔论,一面在一块装雪茄烟的硬纸盒子上画了一幅很小的风景画(26.7×21.3cm)。拿着这张画,赛律西埃兴奋地回到他的伙伴们中间,当时在巴黎郊区,有一个由布考罗主办的报考美术学院的预科班——朱利安美术学院。赛律西埃被推选为他那个年级的班长。大约有五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同学围在这张小小的硬纸片面前,听他传达高更的“福音”。他们是:彼埃尔·勃纳尔(1867—1947)、爱德华·维亚尔(1868—1940)、莫里斯·德尼(1870—1943)、菲力克斯·瓦洛东(1865—1925)、保罗·兰森(1864—1909)。他们在一日之间全成了“高更主义者”,并且虔诚到把赛律西埃的这张小纸片叫做“护符”(Le Talisman)而把幸运地听到了“福音”的自己,叫做“先知”(希伯莱语为“纳比”Nabi),故而自称为“纳比派”。

1889年,纳比派举行第一次展览会。除上述六人外,还有卢塞尔(K·Roussel)、西昆(A·Seguin)和雕塑家马约尔等人。其中影响较大的是维亚尔、勃纳尔和德尼。维亚尔与勃纳尔喜欢以室内生活为题材,被称为“室内画派”(或称“亲切派”)。他们二人均出自于中产阶级家庭,生活安定、修养高雅,在文学、音乐界有许多朋友。勃纳尔曾学习法律,后专攻绘画,在他的作品中,一方面可以看到碎笔触、对比强烈的高明度色彩,同时,又可以看到东方式的装饰风和整体性。他在1891年参加纳比派展览会的作品《带狗的安东尼·勃纳尔》,可以看出色彩提炼和归纳的技巧。此画的模特儿是画家的妹妹、作曲家夏尔·狄尼斯的妻子。

比起勃纳尔来,维亚尔更喜欢在沉着、谐调的灰色中寻找变化,1891年所作的油画《床上》,那高度概括的几块灰色调,令人感到如此微妙。德尼的主要精力是放在写作上。他对象征主义研究尤深,因此,对纳比派宗旨的论述,难免带有象征主义的影子:“艺术作品是艺术家把自然综合为个人的美学隐喻和符号,从而获得的最终产物和视觉表达。”(《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6卷,第140页)德尼甚为推崇象征主义画家夏凡纳。德尼的作品宁静而优美,代表作如《缪斯们》,色调温馨、装饰性强。1900年,纳比派濒临分裂,德尼作《向塞尚致敬》一画,似乎是纳比同仁的告别式。其构思显然是模仿芳汀·拉图尔所作的《向马奈致敬》。画中一群人正在围观画架上塞尚的一件静物画。画架的右边是德尼、塞律西埃、兰森、卢赛尔、勃纳尔和德尼夫人,左边则站着雷东和维亚尔。年事稍长的雷东面向众人,似乎正在阐述着什么。因此,德尼此画的另一层含意还在于向雷东致敬。纳比派,从来自高更的《护符》开始,以《向塞尚致敬》结束,说明他们自身的价值就在于阐明了塞尚和高更的视觉方式。这是一种更强调自我的心灵观照的观察方法。当代著名艺术理论家贡布里奇描述这种方法的原理时,做了一个很好的比喻:他说,人们有时会把眼前的一块小东西错看成远景上的大山,或者把飘动的纸片错看成飞鸟,而一旦知道了那不过是纸片之类后,便无法再发生刚才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