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草不黄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①？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②？何人不矜^③？哀我征夫，独为匪民^④！

匪兕匪虎^⑤，率彼旷野^⑥。哀我征夫，朝夕不暇^⑦。

有芃者狐^⑧，率彼幽草^⑨。有栈之车^⑩，行彼周道。

●注释

①将：带兵出征。②玄：赤黑色；黑色。③矜（jīn）：同“鳏”，年老无妻的人。④独为匪民：独：独自；唯独，只有。匪民：匪：不是。民：人，人民。⑤兕：独角兽。⑥率：都，一概。⑦暇：闲暇，休息。⑧有芃者狐：芃（péng）：形容草木昌盛；这里是指狐狸尾巴蓬松。⑨幽草：深草丛。⑩有栈之车：栈（zhàn）车：车名，是指车厢外不包皮革的车。《周礼·春官·巾车》曰：“服车五乘；孤乘夏籇，卿乘夏缦，大夫乘墨车，士乘栈车，庶人乘役车。”这里的“服车”是指为王服务的五种职位不同之人所乘坐的五种不同车辆。所以“有栈之车”就是有士人乘栈车。

●译文

没有什么草不枯萎？没有一日不用出行？没有什么人不出征？到处攻打天下四方。

没有什么草不腐烂？没有谁不孤独鳏居？可怜我们这些士兵，唯独将我们不当人。

不是独角兽和老虎，却都在旷野里奔走。可怜我们这些士兵，从早到晚不得歇息。

尾巴蓬松的老狐狸，率子孙藏在深草丛。有士人乘坐着栈车，行在周朝的大路上。

●评析

这是一首描写出征的士兵在外艰苦度日的诗篇。全诗共分为四节。诗文一开始就用“没有什么草枯萎，没有一日不出征”来说明行军作战的频繁和艰苦，由于每天都在野外打仗，将所有的野草都践踏得枯萎了，也就是说士兵就如这些野草一样，终日辛劳而精神不振，他们出征就是为了攻打天下四方。

第二节描写了这些出征的士兵就如枯萎腐烂的野草一样，长久地在战场上作战，无法顾及家人，就如无家室的人一样，也就是这些可怜的士兵，没有人将他们当人待。

第三节描写了这些出征的士兵就像那些野兽一样，终日奔跑在野外的战场上，成年累月不得休息的艰苦。

最后一节用老谋深算的狐狸率领它的子孙掩藏在深草丛中，比喻那些士子以及大夫等有官职的人、可以乘着车子在周朝的大路上行走的人，与这些终日行军作战的士兵相对比，就更加突出了这些出征的士兵的艰难困苦。这也是对周幽王之时，戎狄不断侵犯西周的国土，军旅就要不断地与之交战，抗击戎狄，在野外作战的辛劳，以及战争的频繁不断的讽刺之诗。

《毛诗序》言：“《何草不黄》，下国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国背叛，用兵不息，视民如禽兽。君子忧之，故作是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