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泉

冽彼下泉^①，浸彼苞稂^②。忾我寤叹^③，念彼周京^④。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⑤。忾我寤叹，念彼京周。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⑥。忾我寤叹，念彼京师^⑦。
芃芃黍苗^⑧，阴雨膏之^⑨。四国有王，郇伯劳之^⑩。

●注释

①冽彼下泉：冽（liè）：香甜而寒凉。下泉：向下流的泉水。②浸彼苞稂：浸：浸润。苞稂（láng）：苞：草木茂盛。稂：有认为是指对禾苗有害处的草，有认为是指狼尾草。③忾我寤叹：忾（xì）：叹息。寤：睡醒，白天。④周京：周朝的京城，最早是岐山，其次是丰邑、镐京。岐山是周文王出生和发达的地方，丰邑是周文王在位时的都城，镐京是周武王建立的都城，是周成王一直至周幽王之时的京城。⑤萧：艾蒿草。⑥蓍（shī）：蓍草，古代占卜时使用的蓍草。⑦京师：京城。⑧芃芃（péng　péng）：草木旺盛。⑨膏：滋润。⑩郇伯劳之：郇（xún）伯：词典解释为：周朝时的诸侯国，在今山西省临猗县一带，这与曹国的分封地不符合，也未见有郇国的记载。这里将“郇”看作是“功勋”。伯：与天子同姓的诸侯，《礼记·曲礼》曰：“五官之长曰伯，是职方。其摈于天子，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谓之“伯父”，异姓谓之“伯舅”，所以这里的伯是指与天子同姓的诸侯，也是指曹国的君主及西周的同姓诸侯。劳：辛劳。

●译文

甘甜寒凉流不断的泉水，浸润着茂盛的狼尾草。我叹息睡不着还是叹息，思念我们西周的京城。

甘甜寒凉流不断的泉水，浸润着茂盛的艾蒿草。我叹息睡不着还是叹息，思念我们西周的京城。

甘甜寒凉流不断的泉水，浸润着那茂盛的蓍草。我叹息睡不着还是叹息，思念我们西周的京城。

各种黍苗茂盛生长不息，那是受到雨露的滋润。天下有圣明君王的治理，有郇伯的辛劳和辅佐。

●评析

这首诗歌，也是一首怀念西周明王治理国家天下时代的诗歌。诗文用甘甜寒凉流不断的泉水隐寓饮水思源之义，无论是野草还是禾苗，能够旺盛生长有赖于雨露的滋润。西周时天下四方能得到治理，就是因为有圣明的君王周文王和周武王、周公等人的辛劳，也有受到分封的同姓诸侯们的辛劳。诗文中的“郇伯劳之”，就是指与天子同姓的诸侯。这位郇伯，也可能是周武王的兄弟中的一位的分封地，但未见有记载，这也不是曹叔振铎的分封地。这在《礼记·曲礼》中有明确规定：“五官之长曰伯。是职方。”“天子同姓谓之‘伯父’，异姓谓之‘伯舅’。”因为周武王灭商建周后，还分封了许多异性诸侯，尤其是对于先帝之后的分封，但因为他们在灭商的过程中并未建立功勋，所以就不能说他们有功勋。而这里的郇伯应该是指周族的同姓诸侯对于周王室的维护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诗文也是对东周之时政治衰微的不满，告诫当政者无论如何都应该饮水思源，都要以周文王的法则治理国家，不要忘记先祖所建立起来的法则。诗文反复三次用“我叹息睡不着还是叹息，思念我们西周的京城”充分说明了饮水思源的意义。

《毛诗序》言：“《下泉》，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人民，不得其所，忧而思明王贤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