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有茨

墙有茨^①，不可扫也。中冓之言^②，不可道也^③。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④。中冓之言，不可详也^⑤。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⑥。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注释

①茨（cí）：蒺藜，一种有刺的野草。②冓（gōu）：宫室的深密之处。③道：言说。④襄（xiāng）：除去。⑤详：详细，仔细。⑥束：其含义可能有二。其一，是不可束之高阁。其二，是不可书写。束与书、与整理在一起，意为书写下来。因为根据下一句的含义，“中冓之言，不可读也”的理解，只有书写下来才是阅读的前提，所以“束”应该是书写之意。

●译文

墙上有长刺的蒺藜草，不可以用扫帚扫除。宫室密处的那些闲话，不可以向外面言说。之所以不可以言说呀，因为说起来太丑恶。

墙上有长刺的蒺藜草，不可能将其铲除掉。宫室密处的那些闲话，不可以仔细地言说。之所以不可仔细言说，因为说起来话太长。

墙上有长刺的蒺藜草，不可将其书写下来。宫室密处的那些闲话，不可以让人来读它。之所以不可以读它们，因为说出来是耻辱。

●评析

这是一首对卫国君主的婚姻关系混乱、违背伦理道德的讽刺之诗。据《东周列国志》第十二回记载：卫宣公与父妾夷姜乱伦，生子急子；卫宣公为急子聘齐僖公的长女为媳，卫宣公得知齐女有绝世之美色，就将儿子急子遣走，自己将儿子急子所聘之媳齐僖公的大女儿娶为妻子，是谓宣姜。又为了使宣姜所生之子寿和朔二兄弟继承卫国江山，而害死了儿子急子和与宣姜所生之子寿。卫宣公心疼儿子之死，气急而亡，由另一儿子朔继位为卫惠公。卫惠公出兵伐郑国但未成功，被一心想为急子和寿报仇的其他公子硕谋位，卫惠公出逃于齐国，其兄弟硕在极其淫乱的齐襄公的支持下回国，与其父之妻卫宣姜淫乱而成为夫妇。此诗就是对卫国这种丧失伦理道德的婚姻关系的讽刺。正如《列文》所言：“宣姜遂与公子硕为夫妇，后生男女五人，长男齐子早卒，次戴公申，次文公毁；女二，为宋桓公、徐穆公夫人。使臣有诗叹曰：‘子妇如何攘作妻，子烝庶母报非迟。夷姜生子宣姜继，家法源流未足奇。’”

诗文明确指出，宫室中的这些混乱关系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既不能用一言半语说清，更不能将其书写下来让后世之人拜读，因为这实在是非常可耻的事情，但是《东周列国志》还是记载了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