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　门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①。终窭且贫^②，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适我^③，政事一埤益我^④。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谪我^⑤。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敦我^⑥，政事一埤遗我^⑦。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注释

①殷殷：很忧愁的样子。②窭（jù）：房屋简陋，这里是指贫穷不能备礼仪。③适：派给。④一埤益我：一：一律，全都。埤（pí）益：堆积，增加给我。⑤室人交徧谪我：室人：家人。交：轮流，交替。徧（biàn）：同“遍”。谪（zhé）：责备。家人轮流将我责备一遍。⑥敦：敦促，逼迫。⑦遗我：遗留给我。

●译文

自从北门走出来，我的忧愁就绵绵不断。既简陋且贫困，没有谁知道我的艰难。已经是这样子了，天下的事就是这样的，说了又有什么用！

王室的事派给我，公事全都堆积给了我。我从外面刚回来，家人轮番责备我一遍。已经是这样子了，天下的事就是这样的，说了又有什么用！

王室的事敦促我，公事全都遗留给了我。我从外面刚回来，家人轮番责备我一遍。已经是这样子了，天下的事就是这样的，说了又有什么用！

●评析

这是一首描写卫国官吏为了君主和国家的事情整日忙碌，而不能顾及家庭，受到家人埋怨的诗篇；也有说是卫国的忠臣不得其志，官吏勤勤恳恳为君主劳碌，但是得不到重用，且其俸禄又不能养活家人，而受到家人的埋怨责备，这些官吏只好听天由命，将委屈咽在肚子里，继续为君主操劳，因为天下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有人享受安乐，就要有人牺牲自己的安乐来为更多人的安乐创造条件。所以诗中连续用了三个“天下的事情确实就是这样的，说了又有什么用！”来强化诗文的意义。因为卫宣公淫乱无德，所以才会使那些贤者不得其志，不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