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　燕

燕燕于飞^①，差池其羽^②。之子于归^③，远送于野。瞻望弗及^④，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⑤。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⑥。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⑦，其心塞渊^⑧。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⑨。

●注释

①燕燕：燕子。②差池其羽：差池：参差不齐。形容高低不齐。其羽：它的翅膀。③之子于归：这个姑娘要嫁到远处。④瞻望弗及：瞻望：前后左右看。弗及：不能。⑤颉兮颃兮：颉（jié）：向上飞叫颉。颃（háng）：向下飞叫颃。⑥伫立：久立。⑦仲氏任只：仲氏：姓仲。任只：只是任劳任怨。⑧塞渊：塞：堵塞。渊：深渊。⑨勖寡人：勖（xù）：勉励。寡人：诸侯和君王的自谦之词，也就是自己之意。

●译文

燕子在天空高飞，忽高忽低扇动双翼。这位姑娘要出嫁，远远送她到那郊外。前后左右看不到，伤心的涕泪就如雨。

燕子在天空高飞，忽高忽低扇动翅膀。这位姑娘要出嫁，远远地去为她送行。前后左右看不到，久久地站立以哭泣。

燕子在天空高飞，忽上忽下鸣叫不停。这位姑娘要出嫁，远远送她到那南地。前后左右看不到，实在烦乱于心不安。

仲氏女任劳任怨，她心底仁厚似深渊。永远温和又贤惠，贤淑慎重自己言行。思念逝去的先君，以勉励不迷失自己。

●评析

此诗各家评说不一，有的说这是卫庄姜送被州吁和石厚谋杀的养子卫桓公的妻子回归故里而作，但是未见有记载。也有学者认为这是卫国的君主送其妹远嫁的诗文。从诗文的词句来看，应该是一位男子远送出嫁到远方的女子的诗篇。诗中用燕子高飞在高空扇动翅膀的样子，来象征这位男子和女子此时的心情就如燕子的翅膀一样起伏不定，姑娘知道有关心她的男子目送她远行，又因为自己要出嫁到远方，所以心情很不平定；男子因为这个美丽贤淑的姑娘要出嫁到远方去，以后没有机会见到她，心情很不平定。男子先是将姑娘目送到郊外，心中难过而哭泣，又站在远处为她送行，目送她到郊外的南边，直到前后左右都看不见她，心中仍然烦乱不安，为什么呢？因为这位姑娘是一位任劳任怨、心底善良仁厚、温顺贤惠、谨慎小心有妇德的女子，虽然这位君子对这位美好的姑娘很是爱慕，但是这位君子想到先王的美德就会劝诫勉励自己要以事业为重，不要为了一己私情而迷失了自己的前途，迷失了自己所肩负的责任。

这里之所以认为这首诗歌是男子与女子的离别之诗，是因为诗文的最后有“以勖寡人”。寡人一般都是古代君主的自谦之词，而不是女子所用之词，而君主的妻妾最多也只能用臣妾，是不能以寡人自称的。所以，这首诗作为卫君送一位自己爱慕的女子远嫁的诗文也可以说得通。总之，应该是一位君主送一位女子远嫁才符合诗文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