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翡冷翠的一夜光明

佛罗伦萨，这个在汉语中曾经被翻译做“翡冷翠”的美丽城市，在中世纪晚期到文艺复兴盛期的数百年间，见证了欧洲走出“暗夜”，重返“光明”的艰辛历程。古希腊罗马的文化光华在长达千年的冰封之后，终于在佛罗伦萨城的温室之中绽放。

几乎在一夜之间，这座地中海边不为人知的小城变成了万人瞩目的焦点，它掌握着大量的财富，拥有发达的工业，世界上最早的现代银行和国际汇兑就发源于此。在欧洲的其他任何地方，也从未出现过这样完备的民法和宗教法。城市生活的活力带来了文学和艺术的强盛，诞生了几个世纪来欧洲最具有创造力的精英人物：但丁、马基雅维里、薄伽丘、达·芬奇，还有这些大师的庇护人——意大利的豪门大族。

在那个时代，佛罗伦萨是无可争议的世界之都，只有威尼斯勉强可以望其项背。15世纪的佛罗伦萨人布鲁尼无法掩饰自豪之情，在《佛罗伦萨颂》中对故土大唱赞歌：

毫无疑问，这个城市拥有众多的天才和超群之士，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轻易地取得优异的成果。无论他们是从事手艺百业还是致力于治国从政，也无论是研究学问还是科学，或是经商致富，在每一行业中他们都能取得其他地方的人难以取得的成就。在各个方面都没有其他地方的人能超过他们。他们劳动耐心，遇险不惊，勇于成功立业，明于处世立言，勤劳、谦和、大方、愉快、和蔼可亲。因此，这个城市还会缺少什么装饰呢？它有哪项事业不是有口皆碑、伟大完美的呢？

之所以信心满满地说出这样的豪言，全因他相信，意大利迥异于欧洲各国，除了意大利，世界上其他地方充斥的不过是迷信和悖乱，而意大利之所以出人头地又全是佛罗伦萨之功。按照佛罗伦萨诗人彼特拉克的说法，古希腊罗马是和灿烂光明联系在一起的，中世纪则是腐朽混乱的“黑暗时代”。正是在黑暗之中，佛罗伦萨脱颖而出，迎向复兴古代精神和文化的“黎明”。

这是人才济济、百花齐放的时代。从13世纪开始，佛罗伦萨就显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成百上千的优秀人物出现在历史舞台上。佛罗伦萨的那些大师——但丁、马基雅维里、彼特拉克、薄伽丘，不仅创造出完美的作品，而且在人格方面更有无法抵挡的魅力。尤其是但丁和马基雅维里，他们的人生和此城的历史本来就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