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奥古斯都大帝

在成功地战胜安东尼后，屋大维被元老院加冕为“奥古斯都”，意为“神圣者”。屋大维不无骄傲地在自传里夸耀自己的功绩：

我在阿非利加、西西里、马其顿、两个西班牙省、亚加亚、亚细亚、叙利亚、那旁高卢和比西狄亚建立了士兵殖民地。此外，我还在意大利建立了二十八个殖民地。在我生前这些地方已发展成著名而且人口繁茂的地方。

在我结束内战之后，经全国普遍拥护，我掌握了最高权力，在我第六和第七任执政官期间，我将国家从我手中移交给罗马元老院和人民。因我的优行，元老院宣布授予我“奥古斯都”尊号，公开在我住宅的门柱上装饰了月桂枝叶，大门口钉上象征公民城邦的冠冕；并且在朱里亚元老院会堂放置一面金盾，上面铭刻文字说明罗马元老院和人民因我的勇敢、仁慈、公正和虔诚而授予我这种尊严。

屋大维，如今该叫他奥古斯都，始终保持着稳定和表里如一，在他身上找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行或奔放激烈的感情，对他而言，生活不是转瞬即逝的热烈，而应当处处从长计议。奥古斯都毫无疑问是个清廉自持的人，否则同样清廉自持的维吉尔不会歌颂他。

多年的内乱之后，罗马人开始有了一个新的希望，奥古斯都重建了神殿，回复道德和行为准则，树立献身职责的精神，鼓励诗人传播古老的罗马理想。罗马人逐渐变得严肃，认识到自己过度追求物质生活的罪过，开始探索自己的心灵，倾听维吉尔、贺拉斯这些被奥古斯都树立为典范的诗人们的声音。

奥古斯都吸取了恺撒的前车之鉴，由于深知罗马人对独裁君主的厌恶，他并未称帝，只是自称“元首”和“第一公民”。他将权力机构划分成两个部分：元老院和政府文官机构，后者主要由意大利普通公民组成，直接从属于元首。这样，元首领导的政府就和传统的贵族元老院职能分离，形成了不同于寡头政治的“双头”政治。而且只要政府机构能够有效运作，元首就不必干涉。奥古斯都声明自己优于他人之处只在于“声望”。所以，即使奥古斯都大权在握、众望所归，他仍可以宣告自己已再造了共和制度。

奥古斯都不同于前代执政者之处在于，帝国虽然并非他所创立，但他最深刻地理解了帝国的精神，那就是坚持罗马必须是一个“世界帝国”。

罗马人吸收了希腊智者学派的“自然法”思想，自然是明智和永恒的，而真正的法是符合自然秩序的，它普遍适用、永恒不变，罗马元老院贵族西塞罗便断言“真正的法律是和自然相一致的正确理性”。自然法的精髓是道德自由和平等精神，这两项原则至高无上，并且深植于每个人心中，只要人人都服从自然法，那么永久的和平和谐就会到来。

罗马人深信，除以自然法为基础的帝国之外，世界其他地区均被有悖人性的恶法掌控。而既然自然法代表了所有人的梦想，那么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应该成为同一个帝国的公民，帝国是世上唯一合理的政权，有义务将目光所及的任何国土都据为己有。

和希腊人相比的话，也许希腊人在哲学、科学和艺术上取得了更高的成就，但是是谁把这些成就推广出去的，难道不是稳重踏实的罗马人么？奥古斯都深谙，罗马人面临的任务，更多的是传播现有的文明。罗马人继承了希腊文明的成果，这些知识对于那些野蛮的异族——日耳曼人、高卢人和不列颠人——已经绰绰有余。

奥古斯都以大河来划定帝国的边界：莱茵河、多瑙河、幼发拉底河，这个广大的帝国有四十多个行省，分别由罗马委任的总督掌管。西至直布罗陀，东至黑海，北至不列颠岛，南至撒哈拉沙漠的领域尽属帝国所有。

奥古斯都肃清了海盗和流寇，在边远的角落都建立起法律和秩序。罗马人可以在帝国境内安全地旅行而不必担心遇到任何危险。

公元前42年，罗马广场上树立起一个黄金路标，在它的镀金青铜板上镌刻上了帝国各个主要城市以及它们同首都的距离。

各条大道从罗马伸展出来，就像轮辐从中心轴射一样，从罗马直通帝国的海岸和边疆。

这是帝国最为鼎盛的时期，亚平宁原先荒凉的山区都布满了农屋茅舍，海岸线上连绵不断的是美丽的别墅。最令维吉尔心驰神往的，则是康帕尼亚大平原上庞大的白色羊群。

在维吉尔的史诗中，埃涅阿斯在仙女西比尔的指引下来到冥界，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安齐塞斯，安齐塞斯又让他见到了未来的子孙们的影像——无疑地，其中最为突出的形象正是奥古斯都：

这就是他，预言里时常提到的，

奥古斯都恺撒，大神的亲支，

他将在拉丁姆重现黄金盛世，

驾驭着萨图恩当年统驭过的土地，

把他的权力推向八极八荒，

加拉门底司的村落和印度的远洋。

他的国境将越过太阳的轨道，

冲出阿特拉斯肩载的星斗层霄。

便在今天，加司比亚和埃及

已经从神示中听见他足音颤栗，

买俄加内海慑得凝滞不流，

尼罗河从七处出口向大海倾泻。

便是往昔那个赫丘利天神，

大闹伊里曼塞斯山，威震娄纳林，

射杀那九头巨蟒，手缚铜蹄鹿，

也不曾践踏过这样辽阔的邦国。

……让我们歌颂英勇吧，莫再疑难；

这样的勋业何愁不入诗坛？

马略：

马略是古罗马统帅，政治家，曾多次连任执政官，针对当时罗马军队兵源匮乏等弊端实行军事改革，领兵抗击日耳曼族条顿人和辛布里人入侵。马略是平民派，与贵族派苏拉夺权斗争激烈，在公元前88年苏拉占据罗马后亡命非洲，其追随者大批被杀。次年与同党秦纳联合，举兵攻占罗马，严厉镇压苏拉派。

大西庇阿：

西庇阿（大）（约公元前235～前183），古罗马统帅。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屡建奇功。在巴埃库拉击败迦太基统帅汉尼拔之弟哈斯德鲁拔。攻占西班牙西南部地区结束迦太基在西班牙的统治。在扎马之战中最终打败汉尼拔，结束第二次布匿战争。前201年凯旋罗马，获“阿非利加的西庇阿”称号。

鲁比孔河：

鲁比孔河在罗马共和国时代是山南高卢与意大利的分界线，越过河，在法律上恺撒就没有任何权力。公元前49年恺撒率部跨过此河，实际上是对元老院的宣战。故“越过鲁比孔河”常被用来指代采取重大行动。

拉丁姆：

拉丁姆是意大利的一个地区，最初只包括台伯河下游东南部的平原和阿尔巴山一带，后来随罗马的对外扩张又向南延伸至坎巴尼亚北境。在此居住的拉丁人是意大利最古老的民族之一。

萨图恩：

萨图恩是意大利神话中的国王，他教给人民耕种之术，其时称黄金盛世。

阿特拉斯：

阿特拉斯，希腊神话中的巨神，因反抗宙斯被罚用头和手支撑住天。

赫丘利：

赫丘利，即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神勇无敌，完成十二项英雄事业。

【注释】

[1]摩洛神是古代腓尼基等地祭祀的神灵，信徒以焚化儿童向其献祭。

[2]阿提为复仇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