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红眉军团的末日
目前刘秀最大的敌人，就只剩下了赤眉军。刘秀期待着邓禹早日克复长安，再立奇功。
见赤眉军向西走了，邓禹及时挥军南下，迅速占领了长安这座几近荒废的百年帝都。
伟大的长安！“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 ”
邓禹在长安读过书，很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参观了从前不敢想象的皇宫大殿，又对长安的标志性建筑都做了深度考察。他发现刘邦及其子孙们的宗庙都很雄伟，于是作为一个有见识的文化人，邓禹做了一件很符合中国国情的事：他祭祀了刘秀的历代祖先，还把汉高祖刘邦等西汉十一位皇帝的神主牌位都派人护送到了洛阳。
这件事做起来很简单，但是政治意义非常深远。西汉的祖宗牌位和东汉的祖宗牌位顺利对接到了一起，这意味着刘秀正式扛过了刘邦的大旗，接续了西汉王朝的正统皇权，为其政权的合法性做了铺垫，这在皇帝众多、人心思汉的年代具有非凡的政治意义。
邓禹还派人专门巡查、修整了西汉各个皇帝的陵寝，替刘秀上了坟、尽了孝，完成了刘秀认祖归宗的皇族身份认证，从此刘秀根正苗红，无可置疑。
除此之外，邓禹遵旨把刘玄厚葬在了霸陵。刘秀这个同族的哥哥，从此就长眠在了他们共同祖先汉文帝的陵旁。
邓禹一边做着这些“慎终追远”的工作，一边派人不断打探赤眉军的动向。
号称百万的赤眉军一路向西，很快就进入了甘肃境内。
甘肃，是隗嚣的地盘。隗嚣是高干子弟，青少年时就是地方文化名人，曾经给那个改名叫刘秀的国师公刘歆做过参谋。刘歆死后，隗嚣逃回老家起义造反，攻占了镇戎郡，成了割据甘肃的军阀。后来更始势大，隗嚣就到长安投降了刘玄，被封为右将军、御史大夫。
张昂等人和他阴谋劫持刘玄， “长安事变”事败后隗嚣逃回天水，自称西州大将军，重新招兵买马。由于他“谦恭爱士，倾身引接为布衣交” ，招工广告一经播出，包括马援、班彪等历史名人都纷纷前来应聘。一时间隗嚣“名震西州，闻于山东” ，成为政坛上一颗不容忽视的明星。
“赤眉贼寇胆敢到我的地盘放肆！ ”隗嚣立即派能征善战的将军杨广倾力迎敌。杨广此人颇有军事才能，双方一交手赤眉军就连吃败仗。当时天降大雪， “谷坑皆满，士多冻死” ，赤眉军人数骤减。
杨广固守坚城，兵精粮足、以逸待劳；赤眉军则长途跋涉、缺衣少食，被阻之后发觉西进无望。沮丧的赤眉大军最终不得不折返向东，继续向长安扑来。
路过西汉皇帝陵园，这些赤眉军居然干了一件十分缺德的事情。
在松柏掩映的高大坟陵外，成千上万的红眉大汉都拿着铁锹、铁镐奋力地刨挖着。巍巍帝陵被破坏得面目全非，这伙业余考古施工队用最笨拙的方法把各位皇帝皇后的巨坟大陵都扒开了，随葬的珍宝被洗劫一空。那些包裹着金缕玉衣的尸体统统遭到了破坏，尤其是刘邦的老婆吕雉。
随着高祖皇后吕雉墓最后的墓门被打开，无数贪婪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高大的棺椁。史书记载： “有玉匣殓者，率皆如生，贼遂污辱吕后尸。 ”吕雉死时已是鹤发鸡皮的老太婆，但她的尸体还是遭到了污辱。这个残忍的老太婆死后两百年终于遭到了恶报。
帝陵大多遭劫，唯独汉文帝的陵墓得以幸免。因为众所周知汉文帝崇尚节俭，主张薄葬，既然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何必多此一举呢？
当时关中地区叛乱不断，首都周边匪患横行。外来土匪占山为王，当地豪强据险为寨，都很难剿灭。在这样一个饥饿、混乱的年代，赤眉军都从长安饿跑了，邓禹的军粮也很难维持，所以部队逃兵越来越多，战斗力直线下降。邓禹进入长安后就开始了他“常败将军”的噩运。
听说赤眉军被隗嚣打败而大举东返，邓禹派出部队在陕西宝鸡埋伏阻击，两军对垒，高下立判。邓禹的武功对付更始还行，对付赤眉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他被赤眉军打得大败，不得不退出占领了半年的长安城，一直退到陕西淳化西面的云阳。
公元26年9月，赤眉军又一次进入了长安城。
趁赤眉主力部队外出攻打当地军阀延岑的时候，邓禹亲自率部偷袭兵力空虚的长安城，企图一举搞掉赤眉军的总部。他的部队刚潜入到长安就挨了一闷棍，赤眉军的右大司马谢禄火速前来增援，短兵相接，邓禹又失败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再次狼狈地退出长安，败走高陵。
这时邓禹的军队已经颗粒无存， “军士饥饿，皆食藻菜” ，战士们每天都有逃跑的。可以说此时的邓禹威望严重受损，悲观失望的情绪在军中弥漫。
邓禹威望受损是从一年前手下两员大将互相残杀开始的，尽管最后叛将被捉拿归案，但是邓禹知人之明的美誉已经打了折扣。
老天曾经给过邓禹修复名誉的机会，堂堂的汉中王刘嘉遣使来降，那是多给力的机会。刘嘉从小受刘钦抚养，和刘秀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本家兄弟，曾经给刘秀输送过贾复、陈俊这样的英才，是一个有益于刘秀的人。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关系，刘嘉的妹夫来歙（ x ī）是刘秀亲爱的表哥。来歙是南阳新野人，他母亲是刘钦的妹妹，也就是刘秀的姑妈。来歙曾和刘秀一起结伴游学长安。《东观汉记》说： “歙有大志，慷慨，治《左氏春秋》 。 ”由于彼此是同学、老乡加亲戚，共读经史，交往密切，所以刘秀对这个才智非凡的表哥“甚亲敬之” 。这双重关系就注定了刘嘉归降刘秀是早晚的事儿。
来歙此时就在妹夫刘嘉手下任职，一直在幕后做刘嘉归降刘秀的推手。在来歙的运作下，刘嘉派自己的丞相李宝前来和邓禹洽谈投降事宜。不过李宝本人并不愿意投降，所以就格外牛皮烘烘，满嘴火药味。刘秀曾给邓禹写信说，刘嘉之所以没早来归降“当是长安轻薄儿误之尔” 。现在看来，李宝就是那个轻薄儿。
你丫找死？我成全你！血气方刚的邓禹一冲动竟然杀死了傲慢的李宝。
谁没个三亲六故啊，李宝的弟弟愤而起兵为兄报仇，和邓禹死磕，成功斩杀了邓禹的一员大将。此举导致邓禹在自己部队里的威望进一步下降。再加上缺少粮食，战士们对邓禹越来越不信任，这样的一支军队已经无法再赢得胜利了。
这时，洛阳的刘秀运筹帷幄，洞见万里，早就知道了邓禹的窘境。
年轻的邓禹书生气太足，缺乏战场经验，是个不错的政治家，但不是好的军事家。刘秀知道自己犯了用人不当的错误，立刻给邓禹写了一封非常客气的信，说： “赤眉无谷，自当来东，吾折棰笞之，非诸将忧也。 ”把赤眉交给我来收拾，你甭管了。
内心惭愧的邓禹不甘心啊，就这样回去他堂堂国家总理的脸往哪搁啊？他心存侥幸总想扳回败局，挽回一点颜面。就像一个赌徒一样，在赌场上不输掉最后的本钱是不会退出的，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光着屁股被人家从赌场里赶出来。
邓禹驱赶着数量越来越少的饥兵疲卒们不断和赤眉军纠缠着，一次次被人家打得铩羽而逃。
此时刘秀已经派出了一个真正得力的人物来取代邓禹，他就是冯异。如果说刘秀是个近乎完美的君主，那么冯异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元帅。这个人的综合素质在那个时代堪称一流，其智慧、品德、才能都非常突出。
冯异在公元26年的春天被封为阳夏侯，当时他消灭了一股后方的流寇，所以刘秀对他格外优待。冯异回家上坟祭祖的时候，刘秀派中央官员赐赠牛肉、美酒，还特别下命令，让周围二百里内的郡一级的文武官员和王侯们都去拜会冯异，给足了冯异面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秋天到了，冯异该出场了。刘秀隆重授予冯异象征特殊身份的豪华车架和七尺宝剑等重要凭证，还亲自把他送到了首都郊外，拉着他的手对他说： “长安一带生灵涂炭，你的任务就是维持社会稳定、获得民心，攻城占地不是主要任务。之所以我选择了你，是因为你所率领的是文明之师。其他将领并不是打不了胜仗，只是他们经常纵兵抢劫，纪律太差，完成不了这种具有重大政治意义的军事行动。 ”
刘秀当初选派邓禹西征，也是因为邓禹军纪严明，适合广布威德，遍施雨露。所不同的是，邓禹的军事才能只够打败更始的杂牌军，不足以对付赤眉军这帮悍匪。而冯异的军事才能则是典型的“东方不败” ，因为他的人生履历上只有两个字——“胜利” 。
冯异不负厚望，所到之处为刘秀政府树立了良好的声誉，各地称王称霸的群雄大盗们纷纷投降。在华阴一带，冯异遇到了一部分赤眉军，他步步为营，不急不躁，与之战斗两个多月，最终活捉了五千多人的俘虏。捷报传来，刘秀大喜，加封冯异为“征西大将军” 。
公元26年12月， “三辅大饥，人相食，城郭皆空，白骨蔽野，遗民往往聚为营保，各坚壁清野。赤眉掳掠无所得，乃引而东归” 。城里空无一人，野外白骨遍地，活人们都聚拢在险要坚固的堡垒之中苦苦挣扎。
人吃人，同类相食，这个世界已经和地狱无异。
因为西有隗嚣，北有匈奴，南有据蜀称帝的公孙述，没有粮食的赤眉军只有东进一条路，于是公元26年12月，在这个白骨皑皑的冬天，原本拥有百万之众的赤眉军此刻只剩下二十多万人，他们被迫撤离长安，向东求生。
长安，雪落无声。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刘秀运筹帷幄，早就做好了战略部署。他在赤眉军的必经之路布下重兵，派建威大将军耿弇驻守在河南宜阳，派破奸将军侯进驻守在河南渑池，互为犄角。刘秀则在洛阳调集全部精锐兵马，做好了随时亲临前线的准备。一张十面埋伏的天罗地网早已布好，只等敌人钻进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公元27年年初了。冯异向西进攻，邓禹向东撤退，二人在河南灵宝一带相遇了。邓禹和手下大将邓弘都希望冯异和他们共同进攻赤眉军，目的无非是打个胜仗挽回点面子。冯异则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说： “敌人人数众多，一时之间难以战胜。现在皇帝在渑池一带布下了埋伏，就是希望我们驱赶着他们往东自投罗网。到那时就可以一举成功，这是最好的办法。 ”
邓禹和邓弘执意不听。邓弘率领部队主动攻击赤眉军，激战了大半天，赤眉军假装败退了，遗留下大量的辎重，很多车上都装满了豆子。当时粮食奇缺， “黄金一斤易豆五升” ，豆子简直就是宝贝。邓弘的士兵好多天都没有吃饱肚子了，一看到豆子，根本顾不上追击敌人，纷纷抓起豆子就往嘴里填。没想到豆子只有一层，下面全是土。就在战士们乱成一团的时候，赤眉军出其不意地杀了个回马枪，把邓弘的军队打得溃乱不堪。
幸亏冯异和邓禹率领大部队及时救援，拼死拼活才把赤眉军打跑了。
接下来怎么办？
冯异说士兵饥饿疲倦，应该先停战休整，养精蓄锐。邓禹不听，坚持要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两位总司令意见分歧！
邓禹之所以做出这种心存侥幸、孤注一掷的做法，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眼看就要回到洛阳了，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立上一功，两年西征就注定是个失败的结果。
冯异明明知道这条路不可行，但是看到求胜心切的邓禹那坚决的面孔，他沉默了。因为邓禹官位比他高，人家是位列三公的大司徒。再说了，人家小邓和皇帝的亲密关系又岂是你冯异所能比的？
无奈之下冯异选择了妥协。
既然失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那么结果就毫无悬念。
又累又饿的汉军在邓禹的统率之下再一次向赤眉军发起了进攻。结果呢， 《后汉书·冯异传》说： “大为所败，死伤者三千余人。 ”这次战斗败得十分狼狈，诸将都落荒而逃。大司徒邓禹被追得屁滚尿流，最后身边只剩下区区二十四个人逃往洛阳。一代雄才，英名尽毁！“从伟大到可笑，只有一步之差” 。邓禹在两年多的时间里验证了他军事指挥才能的不足，西征失败最终成了他人生不可磨灭的污点。
邓禹满心羞愧地向皇帝引咎辞职，请求罢免他的官职和爵位。刘秀免去了他的大司徒之位，依然给他保留了侯的爵位。毕竟自己铁哥们辛辛苦苦干了两年，收获了河东郡等不少地盘，在陕西宣传了我军爱民如子的光辉形象，还收取了皇家祖庙的金字招牌，苦劳还是有的。几个月后刘秀又任命邓禹为右将军，邓禹的心态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令人奇怪的是，当初邓禹西征之时，刘秀允许他随便挑人，为什么他只挑了一些酒囊饭袋做部下，没有一个是云台二十八将之列。如果他能率领冯异、耿弇、岑彭这样的一流搭档西征，结果恐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估计邓禹当时太过自信了，或者想独揽大功？
邓禹仓皇逃走的时候，冯异也在仓皇逃走。冯异也是肉身，看见敌人势大也一样掉头就跑，甚至他跑得比邓禹还狼狈，连马都跑丢了，只能和几个部下步行回营。
“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冯异给足了邓禹面子，但是却以三千将士的牺牲为代价，心理的不平衡还是可以想象的，但冯异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他很快就重整旗鼓，迅速集合了数万人马，和赤眉军“约期再战” ！
痛定思痛，冯异制定了一个以假乱真的妙计。这条妙计，把赤眉军打得只剩下了半条命。他选拔了一批精兵，让他们穿上了赤眉军一样的军服，也都染红了眉毛，事先埋伏在道路两旁。
第二天早晨，赤眉军派出的一万多人和冯异的先锋部队遭遇了，双方激战得越来越厉害，赤眉军索性把所有部队都投入战斗，冯异一看也“纵兵大战” 。这场总兵力达到了二三十万人的“绞肉机”型战斗一直进行到了太阳偏西，战场上的喊杀声、呻吟声、惨嚎声不断折磨着人们的耳朵。刀光剑影中一群群面目狰狞的成年男人们互相厮杀，苦苦剥夺着陌生敌人的性命。只见头颅滚地、断肢横飞，在这惨不忍睹的恐怖战场上连续奋战多时，双方战士的体能都消耗到了极限。
冯异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他一声令下，伏兵四起！猝然之间有无数红眉的战士冲入两军阵中。赤眉军的将士们懵了，晕了，傻了。这些和自己一样红眉的“战友”不去砍杀敌人，反而专门砍杀自己人。当你身边同样服装的“战友”突然捅你一刀，你就会看谁都像敌人。披着羊皮的恶狼突入羊群，这让群羊惊骇不已。敌我不分、虚实不明，谁还有心恋战？赤眉军“众遂惊溃。 ”冯异纵兵追击，毫不手软。他以霹雳之势风卷残云，迅速击溃了赤眉军主力，光投降的就达到了八万人。
这场战斗，西征军取得了空前的大捷！
刘秀正在为邓禹的失败郁闷着，冯异大捷的喜报让他兴奋不已。他立刻派人嘉奖慰劳冯异，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予以勉励，告诉他大功先记下，以后重重有赏。
赤眉军遭受重大挫折后，只剩下十多万人的残兵继续东逃。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宜阳，在那里光武大帝早已亲率雄师，严阵以待，做好了大战的充分准备。“掘下陷阱擒虎豹，撒好香饵钓金鳌” ，赤眉军终于走进了死胡同。
缺衣少食、精疲力竭的赤眉军犹如一只长途跋涉于寒冬荒野里的饿狼，忽然遇到了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
刘秀“亲勒六军，大陈戎马” ，俨然筑就一座钢铁长城！那人高马大的骑兵强悍部队，盔甲鲜明的陆军战斗精英，真好像天兵林立，神将当前。赤眉军猛然见到了如此声势浩大的军阵，都震惊得不知所措。
只见号角连绵，鼓声震耳。对面旌旗如云，迎风飘荡，刀枪如林，杀气腾腾。密密麻麻的各个兵种精神抖擞，威武雄壮的钢铁部队正散发出排山倒海般巨大的震慑力量。
已成强弩之末的赤眉军清楚地认识到：此路不通。此时大家已经毫无斗志，不能斗、不想斗、不敢斗，只好派出刘盆子的哥哥刘恭请求投降。
刘恭问： “刘盆子率百万之众弃暗投明，您能给个什么待遇？ ”
刘秀说： “缴枪不杀，如此而已。 ”
公元27年闰正月19日，赤眉流民军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建世皇帝”刘盆子率樊崇、徐宣等三十多位高级将领集体光着上身，跪在地上，向伟大的光武皇帝刘秀敬献上了传说中的礼物——传国玉玺。刘秀欣赏着这块中华民族的第一文物，不由得感慨万千。这块春秋时期的“和氏璧”引发过“完璧归赵”等无数传奇的故事，后来被秦始皇、秦二世、刘邦等人获得，传了汉代十多位皇帝，王莽用了十多年，从刘玄手里转到了刘盆子手里，如今象征天下皇权的玉玺大印终于入朕囊中了！
十多万人的赤眉军都放下了兵刃，这些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都集中在一起，堆得像熊耳山一样高。为了贯彻我军优待俘虏的政策，刘秀下令给这些瘦骨嶙峋的降兵做饭，十多万人狼吞虎咽，多日饥饿，终于吃上了一顿难得的饱饭！
第二天，国家最高领导人刘秀在洛水河畔举行了超豪华阵容的盛大阅兵式。重装铠甲的骑兵方阵盔甲鲜明、威武雄壮，犹如钢铁洪流；长矛铁盾的步兵方阵严整划一、精神抖擞，让人荡气回肠。骑兵师团的冲锋演习更是让赤眉军全体指战员见识了光武大帝无坚不摧的钢铁意志，不由得为之战栗。
刘秀得意地对刘盆子说： “你知道自己该死吗？ ”那意思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敢和我百万雄师作对，岂不是找死？
刘盆子这小家伙挺机灵，马上说： “我罪该万死，幸亏您大发慈悲饶恕了我们。 ”刘秀还没说怎么处置赤眉团队，刘盆子就先说已经饶了他们，刘秀笑了： “你小子真狡猾！看来咱们老刘家没有笨蛋啊。 ”
刘秀回头又对樊崇等人说： “你丫服不服？不服的话，咱们再真刀真枪较量一次！ ”
樊崇哑口无言，拜服于地。
不久，赤眉降军的首领们都随皇帝陛下返回了洛阳，刘秀都赐给了他们福利公房和田地，但是每个人的命运各不相同。
刘盆子给刘秀的亲叔叔赵王刘良当了一段时间的侍从官。后来刘盆子得病双目失明，退休在家，刘秀特意拨专款供养他终生。
杨音、徐宣回老家做了良民，最后寿终正寝；谢禄因为下令勒死了刘玄，被刘玄的大忠臣刘恭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谢躬最终死于刘恭的谋杀。
樊崇、逄安在当年七月因“谋反”被杀。也许他们野蛮惯了不甘雌伏真的铤而走险，也许是怕有后患而被人以“谋反”的名义干掉了，总之，这个以红眉为标志的武装劫掠部落彻底灭亡了。
占有了半壁江山的刘秀昭告天下，向全世界宣告自己已经正式接管了祖宗的遗产，成为西汉政府最合法、最强大的继承人。
至此，刘秀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