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宋代文人的巴蜀情怀/
1.2.4.2 (二)苏轼与范镇

(二)苏轼与范镇

范镇,(1007—1087年)字景仁,成都华阳人。据《宋史·范镇传》记载,范镇不汲汲于进取,“举进士,礼部奏名第一。故事,殿廷唱第过三人,则首礼部选者,必越次抗声自陈,率得置上列。吴育、欧阳修号称耿介,亦从众。镇独不然,同列屡趣之,不为动。至第七十九人,乃随呼出应,退就列,无一言,廷中皆异之。自是旧风遂革。”[84]礼部考试第一,殿试前三却没有其名,按照当时的规矩,本人可以“越次抗声自陈”,连当时的欧阳修等人都没有脱俗,但范镇却没有任何异议,安静地接受了朝廷的安排。在遭到主司的不公平待遇时,“人为忿郁,而镇处之晏如”[85]

范镇不汲汲于进取,但一旦为官,却又极为正直耿介,不愿随波逐流。他勇于直言进谏,对宋朝募兵塞契丹耗费巨资深为不满,直言进谏募兵之弊,认为募兵是“夫兵所以卫民而反残民,臣恐异日之忧不在四夷,而在冗兵与穷民也”[86]。其爱民与远见可见一斑。王安石变法时,范镇对王安石以喜怒为赏罚甚为不满,屡屡进谏触犯王安石使其大怒,但范镇仍不为权势所胁迫,坚持自己的立场。范镇的名声不仅震动朝野,也闻名于契丹、高丽。范镇侄子范百禄出使辽时,“辽人首问镇安否”[87],可见范镇在当时的名声。

范镇热衷交游,在京为官时,与朝中人士多有往来,如宋庠兄弟、司马光、刘敞、梅尧臣等。范镇比苏洵还大两岁,比苏轼大二十岁,自然算得上是苏轼的前辈先贤。对范镇这样一位耿介又淡泊名利的长辈,苏轼充满了钦敬之情。《范景仁墓志铭》记载,范镇因触怒王安石,致仕退居后,苏轼恭贺范镇“公虽退,而名益重矣!”而范镇却“愀然不乐曰:‘使天下受其害,而吾享其名,吾何心哉!’”(《文集》卷十四)苏轼为此而深受震动。苏轼评价范镇:“公清明坦夷,表里洞达,遇人以诚,恭俭慎默,口不言人过。及临大节,决大议,色和而语壮,常欲继之以死,虽在万乘前无所屈。”(《范景仁墓志铭》,《文集》卷十四)

范镇虽长于苏轼,但两人的情谊却很深厚。神宗朝时,范镇上书推荐苏轼而不得用,为此退居。熙宁十年二月,苏轼自密州移守河中,抵达京师时,有旨意“不许入国门”,于是“寓城外范蜀公园”[88],苏轼在《送鲁元翰少卿之卫州》中有“冗士无处着,寄身范公园。”(《诗集》卷十五)《与眉守黎希声三首》其三中苏轼也曾写到:“向自密将赴河中,至陈桥,受命改差彭城。便欲赴任,以儿子娶妇,暂留城东景仁园中。”(《文集》卷五十三)当时苏辙也寓居范镇的东园,苏氏兄弟与范镇一起赋诗谈心、饮酒唱酬,并与其他友人唱和往来。三月,范镇往西京游蒿、洛,苏轼作诗《送范景仁游洛中》,“小人真暗事,闲退岂公难。道大吾何病,言深听者寒。忧时虽早白,驻世有还丹”(《诗集》卷十五),对范镇坚守诤言、忧时伤世给予高度的评价,诗末“试与刘夫子,重寻靖长官”,表示自己将要追寻范镇的清高脱俗。苏轼另作有《次韵景仁留别》,诗有“临行一杯酒,此意重山岳”(《诗集》卷十五),以此表达对范镇的依依不舍,诗歌最后“会当闻公来,倒屣发一握”,表达期望范镇早日归来的心情。“乌台诗案”时,苏轼在狱中与范镇书文来往甚密,范镇也积极为营救苏轼而奔走,并受到牵连。《苏轼文集》中留存有《答范蜀公十一首》,从中可见苏轼与范镇的书信来往颇为频繁,其深厚情谊非同一般。范镇逝世后,苏轼不仅为其作墓志铭,还曾作祭文《祭范蜀公文》以表达对范镇的深切悼念。

苏轼不仅同范镇交往密切、情谊深厚,还与范镇的侄子范百禄、侄孙范祖禹有密切的交往。范百禄,字子功。范祖禹,字淳甫(淳,或作醇、纯,甫或作父),一字梦得。《苏轼文集》中有《与范子功六首》、《答范纯父十一首》,是苏轼与范百禄、范祖禹的书信来往。《苏轼诗集》中还有《范淳甫》、《次韵范淳甫送秦少章》,苏轼在诗中盛赞范祖禹“小范真可人,独肯勤收罗。瘦马识騄耳,枯桐得云和”,并对范祖禹荐苏轼文章为天下第一而感动不已:“赠行苦说我,妙语慰蹉跎。”(《次韵范淳甫送秦少章》,《诗集》卷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