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昌村抓壮丁纪事

谭广余

国民党统治时期，凡昌村属雄德乡（今尚德）公所管辖第七保。由于连年战乱不断，国民党的军队每年都需补充兵员进去，任务到县后再分解到各乡公所和保里。每当任务下达到乡公所里，消息即传到村里。人们悄悄议论：“又要抓壮丁了”。除了年纪小的和年纪已超过四十岁的人外，青壮年男子都“逃之夭夭”了。也有个别人不愿当兵也不想逃避，就等保长带上国民党兵来抓，但他已想好对付的办法。有的提前自残，有的等抓壮丁的人来了才狠下心将左手拇指砍掉，成为一辈子残缺不全的人。

1949年12月文县解放至今六十多年过去了，一些人特别是一些年轻人不知道“抓壮丁”是怎么回事？为了教育后人，现将发生在凡昌第七保“抓壮丁”的几个事例记述于后：

一、超过四十岁还被当作壮丁抓

1944年，凡昌村民张松柏已四十四岁了，虽是兄弟俩，因已过了当兵年龄，就没有外出躲避。抓壮丁任务下来后，该当兵的青壮年都逃的逃，躲的躲，一个也抓不着。保长没办法就要张松柏去当壮丁，保长说：“你们兄弟俩你该去当壮丁，验不上了是你的运气好”。于是就给松柏改小年龄，理发、刮胡子，着实打扮了一番，送去验兵，接兵的居然看上了。就在接兵的要将张松柏带走之时，才十四岁的儿子（独子）张德润哭着不让他爸走，他向接兵的哀告说：“我爸今年都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叫去当兵了”。接兵的和保长不答应，他又说：“如若不行，我去替我爸当兵”。接兵的和保长认为儿子虽然年纪小点，但人长得精干，个头也不矮，就欣然应允了。就这样，才十四岁的儿子替父去当兵，在村内外一时传为佳话，都说：“德润是个难得的孝子”。

1949年春，张德润所在部队在四川起义，张成为人民解放军的一员，并加入中国共产党。不久张德润被选为航空兵，培养成了一名飞行员，曾担任过飞行大队长，某师政治部主任，为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做出了一定贡献。

二、二儿子生下就发愁，老大剁下手指头

凡昌山村的张国建，生于1928年，今年已86岁。1940年张国建的二弟出生了，取名叫国成。当二儿子出生后，其父又喜又愁，喜的是又添了个男丁，将来又是一房人；愁的是，老二出生了老大就要被抓壮丁，有时忧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还偷偷哭泣。这时大儿子已开始懂事，对父亲的忧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到了1941年他看到他爸依然忧愁，并听人说：“当兵的苦，不但吃不饱、穿不暖，而且当官的不把兵当人看待，一点不对不是打就是骂，甚至克扣军饷”。上了战场不是死便是伤；如逃跑抓回去就当逃兵枪毙。他就更害怕去当兵。一天趁家人不注意，狠了狠心就把自己左手大拇指用刀剁掉了，这样就无法掌握枪托了，也就不会去当兵了，自然也就成了一个残疾人。

1942年，弟弟张国成才两岁多，保长张建勋带了几个国民党兵去凡昌山抓张国建当壮丁，到张家后就把国建五花大绑押送到雄德乡公所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外面还派人守着。第二天又押进城交给接兵连，接兵连长一看，左手大拇指没了怎么端枪？当即就说：“你们送来的这个人左手大拇指没了，我们不要。”保长张建勋只好将国建带回。走到凡昌村前张建勋说：“跟我回去，不要去乡公所了”。国建跟着保长到他家，即帮保长家挑水、劈柴、扫地干杂活，一连七天，张建勋这才对国建说：“今天放你回去，但必须办六匹布来，否则下次还要抓你的壮丁”。国建回家后其父很高兴，保长要的土布也就给办，家中无土布就向关生哇家借了三匹计六丈长，送给了保长张建勋，以后才没有抓他的壮丁。

三、狠心剁手指，对抗抓壮丁

凡昌山大院子人有四个儿子，老大张振国1947年当兵刚回来，又要抓老二张振武当壮丁。一天保长张杰领来三个国民党兵去抓张振武，张不逃也不躲，等张杰一行进了大门，张振武用砍柴刀将左手拇指剁掉了，张杰等人看到血淋淋的情景，气得连饭也不吃就下山去了。就这样，张振武和张国建一样，为了反抗抓壮丁，狠心不惜将自己致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