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刘庆东:凤凰有三坚持,是个有责任感的媒体

刘庆东:凤凰有三坚持,是个有责任感的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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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庆东

现任凤凰卫视国际经营副总裁,《时事辩论会》主持人。

1995年开始参与凤凰的前期筹备,在凤凰跑过广告,做过管理,现在专门负责凤凰的海外业务。偶然的机会让他走向前台,开始兼职生涯,成为《时事辩论会》“铁三角”主持群之一。

曾当过兵、做过工,在部队是风钻班班长的刘庆东于1980年考入北京广播学院(现中国传媒大学)新闻系,毕业后留校任教,教授过的课程包括新闻、公共关系等,在北广一待就是15年,直到加盟凤凰。

昊灵:王昊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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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乐等为台标添“画龙点睛”之笔

昊灵:庆东老师,您好!上午鹤麟老师跟我介绍说您比较了解整个凤凰台标形成的过程,有关这方面的问题可以来请教您,所以我就唐突地跑来拜访您,谢谢接受我冒昧的面聊要求。从概念到设计再到拍板,现在为人所熟知的这个凤凰台标是怎么出来的呢?

庆东:最早(的意见来自于)他们那几个人:刘长乐、崔强、王纪言,当然刘占的意见最多;台标呢本身是请了一个美国的设计者设计的。

当时凤凰成立的时候是一个合资公司,最早的股东有三家,其实主要是两家,默多克的StarTV(卫视中文台)和刘长乐的“今日亚洲”。设计部分呢是StarTV在操作,毕竟西方的设计理念比较现代一些,他们找了美国的一个老太太(一个资深女设计师),他们的设计部协助,找了大量的中国的关于凤凰的图案。

昊灵:用凤凰作为图腾的念头想必出自于“凤凰卫视”这个名字吧,那么为什么会选“凤凰”作为卫视的名字?其实我好奇的是,为什么“凤凰卫视”会叫做“凤凰”卫视?

庆东:凤凰很吉祥嘛!具体为什么叫“凤凰”,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来的时候,他们(刘长乐等)已经定好了这个项目。我记得很清楚,那次他们美国的设计人员特地跑到北京,来谈关于设计的问题。

昊灵:那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1995年吗?

庆东:是的,在刘长乐北京公司的一个会议室里面,图案都印成像A4那么大的纸,方的,摆了一片,从最古老的一直到国际航空公司的图标,都是设计人员和StarTV的人找的,大家在一块儿讨论。

应该说这个图标设计最大的特点呢,它是一个也是两个。如果是一只鸟呢,它就很难做成这种无限循环的形式,现在(两只)就无限循环了。

两只鸟设计完了之后,刘长乐、王纪言他们又提出来,在中间加一个又像眼睛又像凤冠的一个东西,这是后面他们提出来再加进去的。因为我们理解凤凰一雌一雄,应该是雄的有冠,雌的没有冠。当然两只鸟,你也说不上这个冠是谁的,两个共用的,但是它又像一个眼睛,挺有意思的。

我知道的就这些,(台标是)一点点设计出来,最后定型的,(大家)都觉得这个设计得不错。

昊灵:除了台标能带给观众最为直观的感觉,另外那些看凤凰的观众几乎都会知道的口号,比如“拉近全球华人的距离”什么的,更把凤凰理念直接灌输给观众,这些口号又是怎么来的呢?

庆东:那是后来的,最早(的口号)是“开拓新视野,创造新文化”。那是1996年刚开播的时候,凤凰只有凤凰卫视中文台一个频道,而凤凰卫视中文台又是卫视中文台演变过来的。刚一开始的时候,卫视中文台只不过是改个台标,很多节目都是原来的,像刘晓庆的“打开引号”(《刘晓庆打开引号》),像《鸡蛋碰石头》,《财经报道》很多是原来就有的。

昊灵:从卫视中文台变身凤凰卫视,总有些改变吧?新添加了哪些节目呢?

庆东:比如说《相聚凤凰台》,读书类的节目叫《开卷有益》,再播了些大陆的电视剧。最关键的是,StarTV对有些大陆电视观众来讲是新视野,所以用了“开拓新视野,创造新文化”,比如说,我们做了一个音乐类的节目叫《音乐无限》。因为StarTV有个channelV嘛,就跟channelV一块儿(合作),他们帮着做《音乐无限》,主要是梁永斌、柯蓝(主持),鲁豫也主持过。

“开拓新视野,创造新文化”是这个台当时的感觉。一开始除了一般的电视剧之外呢,还有个电视剧叫“日本偶像剧场”。那时候很多人看凤凰,一些年纪比较轻一点的就是要看日本偶像剧,所以她真的带进来一些比较新的概念,当然这只是开始。

到了1997年,就开始做新闻了,最早是没有新闻的。

昊灵:我印象中的《相聚凤凰台》是播报娱乐新闻的节目哎,难道它不算是新闻类节目吗?

庆东:这个(开台)第一天就有了,它是一个杂志性的东西。原来(StarTV)有新闻,叫《财经报道》,是一个每天只有五分钟还是十五分钟的财经报道,很短,不是正式的新闻。(新闻栏目)就财经,其他没有了。

没有中文台的收入,资讯台也维持不了

昊灵:我所了解到的信息让我有一种感觉,刘长乐先生做凤凰卫视就是为做新闻的,新闻立台似乎是他从一而终的志愿。为什么凤凰开台的时候不直接将卫视中文台打造成现在的资讯台,而是先做中文台?

庆东:他肯定是要做新闻,但是一开始的资源做不成新闻。因为原来卫视中文台就不是个新闻台,要一点点改造。最早的新闻应该是从1997年的4月1号开播的《直通车》,吴小莉、窦文涛都做过主持,然后是到了1998年的4月1日才开始有《早班车》。

做资讯台是2000年底,正式开播是2001年,应该说中文台已经很成熟了。任何一个公司要做的话,恐怕综合频道是首选,当你的综合频道成熟了以后,再做真正的新闻频道,那样才好做。这么跟你说吧,到目前为止,凤凰的收入还是来自于中文台,或者在大陆的收入还是来自中文台;没有中文台的收入,资讯台也维持不了。

昊灵:资讯台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赚钱的呢?

庆东: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具体要问财务。

昊灵:那么现在的资讯台应该是赚钱的吧?

庆东:应该是赚钱的。包括中央电视台,一套和新闻频道两个,你把一套关了,就做成新闻频道,它肯定不会干,因为它是综合频道。美国也是,三大广播公司也是综合频道挂帅。

昊灵:就在不久之前,原本凤凰持股量跟我们差不多的默多克把绝大多数的股份卖给了中国移动,您觉得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庆东:他可能不看好中国市场。现在他后悔了,后悔也没用,拿不回去了。

昊灵:他现在后悔啦?

庆东:早就后悔了,卖了没几天就后悔了。我觉得(默多克是)很情绪化的。这里面(默多克卖股份这件事)我觉得有几个原因:第一,就是他自己情绪化的原因;第二个原因,当时负责亚洲地区的高管,StarTV星空集团的董事长是一个女的,叫Michelle Gao,好像是叫高美贤,她的建议(建议卖掉股份)其实也很重要,毕竟她在操作嘛。现在默多克儿子主事儿以后,他早就后悔了。现在谁肯给(默多克),中国移动也不肯把股份放出来,刘长乐更不肯了。

刘长乐善于极致地利用资源

昊灵:庆东老师也是北广(北京广播学院)的吧?您当初是怎么到凤凰来工作的?

庆东:那是1995年的10月份,他们正好在筹备嘛,我就过来了。

因为刘长乐原来我们不算特别熟悉,但也算熟的。在学校(北广)读书的时候,我们是同学嘛,后来他下海以后,其实我们陆陆续续也有过一些接触,当然不多,跟他手下的人接触比较多,当时他们做文化。

昊灵:他下海的时候还涉足过文化产业啊?

庆东:对啊,他做过房地产,做过石油,也做过文化。

他们出过一个叫《中国古文化大图集》,很漂亮的一套书,很贵,那套书现在应该找不到了。所以他做过很多,这些东西我都接触过,像广告公司啊什么的。那时候知道有这个公司,之后说有(凤凰)项目,就过去看了一下,然后聊了一聊,后来我就从学校辞职了。

昊灵:他当时是怎么跟您说的呢?

庆东:就做一个电视台,一个卫星电视嘛。

昊灵:就那么简单?难道刘长乐先生没有说他的雄心壮志,或者是一些有关这个卫星电视的规划什么的?

庆东: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个。(那时候)没有认真跟他谈那个,当时好像(处于)做得成、做不成当中!

昊灵:那时候还没找到默多克?

庆东:找到了,还在谈判之中,但谁也没有绝对把握一定能谈成,当然最后还是做成了。

昊灵:您与刘长乐先生认识那么久,您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庆东:实际上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有能力,但是他心肠比较软。

昊灵:心肠软?但也不是求刘长乐先生任何事,他都会答应的吧?

庆东:当然啦!但是,有很多人求他,或者以前认识他的人(求他),他会尽量去帮忙。他的思维很敏捷,有的时候某一个问题到他那里以后会出现解决办法。

昊灵:此话怎讲呢,有没有具体的例子?

庆东:想不起来了,这只是一种感觉。有时候大家都觉得这东西卡在这了,他能换一个角度把这个东西解决,他一指“能不能往这里考虑”,马上你觉得豁然开朗,“唉,对,顺着这个路子!”

他考虑的东西很全面,你可能觉得这个资源已经利用得很好了,他会觉得这远远不够,这个资源我们可以把它做得更好。

你比如说吧,凤凰新大楼休息区啊设计得那么漂亮,你都看过了吧?开例会的时候他就说,那些设计人员啊、装修人员啊,他们应该很骄傲的,他们的骄傲应该让它们变成他们的成果、他们的文章,在他们的专业杂志上去发表,我们不阻挡他们,我们给他们提供最大的帮助。这样呢,实际对凤凰也是一种宣传,比如我们的环球新闻中心,我们的吧台,休息区,把他们的理念通过这些东西表现出去,(发表)在很专业的杂志上。让他们去写,我们去支持他们写,提醒他们写,给他们提供更多的方便,他们愿意拍照啊,让他们来……我们行政部的人就说,他们一直担心,因为版权是你们(凤凰)的,因为我们出钱嘛,他们都不敢……他的思维就是这么开放,“这对凤凰是好事啊”。

很多东西,他就觉得,从公关角度讲是扩大影响啊、塑造形象啊,这些东西都应该(考虑)。从公关的角度讲,凤凰还是很成功的。

凤凰是一个有责任的媒体

昊灵:您提到了凤凰的成功,包括公关在内,您认为凤凰最大的成功是什么?

庆东:其实凤凰的成功有各个方面啦,但是一个方面,凤凰给人的感觉:凤凰是一个有责任的媒体。

凤凰对新闻的把握,国际新闻、国内新闻,特别是国际新闻方面,凤凰的这种快,比较客观,再加上一定的评论,这些实际上是作为一个媒体的一种责任感;第二,凤凰节目的品位,凤凰的品位应该算还可以,面对大众的媒体,你的品位实际上就是一种责任感。凤凰传播一种文化,不光是传播一些中国文化,还传播现在世界的文化,像《世纪大讲堂》、《智慧东方》、《文化大观园》等,有意识地对中国文化的宣扬,不管是宗教文化还是传统文化,特别是我们《世纪大讲堂》,会涉及历史,对历史的评价啊,涉及的面很广很广;然后,我们对弱势群体的关注,比方说《冷暖人生》、我们的《社会能见度》、《文涛拍案》等等……我觉得这就是一种责任感,凤凰的节目本身它就有一种责任感。

可能社会有一种浮躁,媒体有一些流俗,大家竞争,看收视率,根据收视率来决定节目,甚至排位啊、末位淘汰啊,很普遍啊。凤凰能在这样一种氛围当中,保持着凤凰的一种文化责任,道德高度和自己的一种品位追求,我觉得这是共同的,一种责任感的表现。比如说我们的纪录片《大视野》,拿出最黄金的时间来做纪录片,一个综合频道很少有这么做的,不管是对历史的关注啊,对人物的关注啊,对世界一些问题,比如说能源问题的关注,她是放在最黄金的一个时间去做这个事情。

昊灵:我也注意到了凤凰是史无前例地用黄金强档的时间来播放凤凰自制的纪录片的电视台,最初是谁提议的呢,是刘长乐先生吗?

庆东:不光是他,这是团队的做法,他呢,其实也在摸索。

比如说,我们当年播过《张学良》(在黄金时段),播了以后反应很好,(我们)觉得这样的东西应该是值得支持的,后来又播过几次这样的。原来这种都是不定期的,把一个播电视剧的时间拿来播这些东西,播过了那么两次后发现确实效果很好,干脆就固定下来做一个栏目,很少有人这样做。而且,他对于这种东西的把握,对文化、道德、品位这种东西的追求他是主动的,不是被动的。

大概四五年前吧,应该是2005年,我们在中南海开战略研讨会的时候,他就提出来。当时大家对“超女”都昏头了,觉得电视都这样了,我们怎么办,很多人都昏头了!整个研讨会上一直在提,怎么迎合观众口位,怎么制定末位淘汰,好多人都提了……

昊灵:打断一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研讨会,是凤凰内部的吗?

庆东:凤凰内部的,中层主管都参加了。

他(指刘长乐)就提出来:没问题,可以迎合观众,可以搞末位淘汰,也可以搞以收视率作为主要考评的指标,都没有问题,但是有前提——三个坚持:我们要坚持我们的文化、道德和品位——如果你这三个坚持住了,你爱怎么迎合怎么迎合,爱怎么考评怎么考评,爱怎么淘汰怎么淘汰,没问题,但是这三个你不能给我丢了!

我觉得这是凤凰的一个本质的品牌。我说凤凰的责任感,这些东西是主动地在他脑子里的,不是被动地被人家追出来的——“你必须要这些东西。”

昊灵:那么凤凰办的中华小姐选秀栏目呢?似乎比起“三个坚持”来,更倾向迎合观众的口味,不是吗?

庆东:没问题啊!它第一,要求入围就必须是大学(学历),我们可能跟别人(不一样),有些人说不公平,没上过大学的人也(有她美的地方),但是没关系,这是我们的一个标准,这是我们的一个设定,那你可以参加别的(比赛),但对于凤凰来讲,我们的要求就是这样。实际上每一个选举,“快男”也好,“超女”也好,“好男儿”也好,都有一个特定的设定。

上回儿有个谁啊,跟他说过一句话,他还挺有感触的,他们就说:“长乐,我告诉你,凤凰不是你的凤凰,也不是你们的凤凰,凤凰是观众的凤凰,是华人的凤凰。”他在我们的会上说过几次。

昊灵:刘长乐先生听到有人这样定义凤凰,应该很高兴吧?

庆东:他是高兴,但同时他也觉得有责任感。

昊灵:哦,他顺便用这些话来鞭策你们。

庆东:也许是吧!(笑)

个性的张扬让凤凰“三名”一个比一个能干

昊灵:您参与了凤凰从建立到壮大的成长过程,而您本身也是凤凰的招牌——“三名主义”之一,这个问题问您最合适!凤凰是如何提出打造“三名主义”的?

庆东:这个我觉得是后来总结的,也许是他(指刘长乐),也许是别人总结的,这个东西我觉得并不重要。最关键的问题在哪呢?上次深圳的同事来聊天,我就说:所谓“名”之所以“名”,是因为你对他印象深了,之所以印象深,是因为他个性发挥了,之所以他个性能发挥,是因为这个老板开明,你的个性才能发挥。你要在《新闻联播》,你永远是那样子的,虽然大家有不同,但这个不同是很小的,比如李修平、张宏民跟王宁,他不可能有巨大的差异;但是在凤凰,杨锦麟跟窦文涛,任韧跟尉迟(尉迟林嘉),它就会有巨大的差别。

当然,现在中央台也有了,像毕福剑、李咏,就是你个性的发挥,当然这个个性不是你说话带脏字什么的,在那里胡说八道,这个不行,个性是要有水平的个性。

个性能发挥,凤凰最早做到了这一点,个性完全是根据你的不同让你完全的发挥,你的个性发挥出来,你就“名”了。

任何一个电视台的记者,你记得最清楚的,并不是那个长得最漂亮的,而是那个最有个性的。毕福剑漂亮吗?李咏漂亮吗?但是现在你觉得毕福剑比谁都给人印象深刻,他那个《星光大道》主持得游刃有余。如果按以前我们做电视的人“电视怎么能这么做?”电视你能像窦文涛那么做,(那么)就可以像毕福剑那么做。

昊灵:从您的话语之间,我依稀听出了“火药味儿”。现在改革后的央视是不是对你们有很大的压力?

庆东:从来对我们都是很大的压力!央视的资源多丰富啊!

昊灵:资源丰富是一种压力,如果我们撇开外在的因素,单看改革之前的央视以及现在改版之后的央视,是不是带给凤凰另一种压力?

庆东:对,其实央视的压力我们从来没有感觉到轻松过,一直都在。

凤凰的“名”就在于个性的张扬,那个时候你就会看到凤凰的每一个人都精彩,邱震海精彩,石齐平精彩,何亮亮精彩,阮次山精彩,一个都比一个能干!对吧?你也可以看到吴小莉精彩,谢亚芳精彩,现在的杨娟呀,各有各的精彩,你可以看到窦文涛、胡一虎……凤凰的节目是不可替代的,《锵锵三人行》做了十几年了,一直就是一个窦文涛在做,没法换人,换了人就不是《锵锵三人行》了。

昊灵:对!顺便好奇地问一下,《文涛拍案》曾经停播过,后来又继续“拍案”是因为观众的千呼万唤吗?

庆东:我想应该是。观众反响不错是一个,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有人赞助了。

昊灵:那当初决定关掉“拍案”仅仅是因为没有人赞助吗?

庆东:其实最关键的是因为窦文涛太累了!即使现在,他还是觉得累。

《锵锵三人行》每周五集,《文涛拍案》每周一集,同时有时候还有《大视野》啊、《大放送》啊要去做,还是挺累的。关键是我们的每一个节目,人员结构很简单。

昊灵:窦文涛是要自己策划、自己写串词吗?

庆东:《文涛拍案》我不知道,但是《三人行》是他自己来的,今天讲什么话题,需要什么嘉宾。他是很用心的人,你让他随便做他是不做的,他这个人不愿意糊弄,要做就做好。

其实每个人都有个性,能到你凤凰来,他就有个性,就看你能不能给他这个阵地,凤凰的特点就是你有这个个性,就给你张扬。

梁冬来凤凰那么长时间,一直出不来,最后在《娱乐串串show》出来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前面做体育新闻啊?他在《娱乐串串show》之前,在凤凰做了两三年,一直半死不活地做着,最后他自己提出来要做这个《娱乐串串show》的。他跟我们一个编辑,他们两人说我们要做一套好节目。

《锵锵三人行》是文涛自己提出来要做的。

这就是凤凰。

这样的一个台、这样的一个工作环境,肯定会出来名主持人。因为他自己随时在做调整,因为窦文涛在做《时事直通车》的时候也是做呀,但是他做了《锵锵三人行》之后,大家说他不能再做《时事直通车》了,觉得他播的都是假新闻!大家就开玩笑。

昊灵:凤凰的成功离不开刘长乐。除了凤凰这个平台,要融汇一群包括“三名主义”在内的非常有个性的凤凰人,想必刘长乐先生是一个颇有魅力的领导者。您觉得他的魅力体现在哪里呢?

庆东:他比较放手。窦文涛经常说:“最感谢老板,我把节目做成那样,他还不批评我。”

昊灵:我也看过刘长乐先生类似的言论,他说,我不看文涛的节目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庆东:(笑)他能容忍到那种程度。其实这一样的,窦文涛说的话和刘长乐说的其实是一回事,就是对他最大的容忍。

昊灵:身为凤凰人,您觉得凤凰卫视是一个怎样的媒体?

庆东:其实凤凰是一个混血。原来是StarTV卫视中文台,卫视中文台(成为凤凰卫视之后)有很大一批人留下了,包括高层的也有人留下,现在还在用,我们有一个CFO叫杨家强,其他的当然有的走了,现在大部分都是后来才过来的。

从文化来讲,她有香港的,或者说接受西方媒体的那种做好本职工作的雇佣观念,也有大陆人那种主人翁思想。香港人是没有主人翁思想的,纯粹雇佣,就是我拿钱我干活,觉得不合算我就走。

昊灵:您所说的“主人翁思想”指的是什么?

庆东:我觉得就是,这事交给我干之前,我起码要说好几遍,这不好,那不好,就是主动参与,把这个事儿当成自己的事儿来做。香港人不会,我如果是主管,我叫他做一件事,他马上就去做,就按你的要求去做,做出来好不好他不管的。

昊灵:庆东老师,您的职务之一是“国际经营副总裁”,这个职位的工作主要有哪些呢?

庆东:我们凤凰做的节目呢也就做这几个(凤凰)频道,广告部主要经营在内地、香港这边的广告,但除此之外呢,我们还有欧洲台,美洲台,那边都有公司,在那里注册的,这个公司是由我们这个部门来统筹。

这两个频道是我们这个部门把它做出来的,当然用的都是现有的节目,但由我们来编排,当然也会增加一些在中文台、资讯台没有的节目。我们在欧洲台、美洲台播了大量的中国的电视剧,像马上要播的《潜伏》啊,《士兵突击》啊,《家有儿女》这些,都是一流的电视剧,由我们这个部门来操作。

采访时间:2009年8月31日

采访地点:刘庆东办公室

【采访小札】

多亏鹤麟老师,让我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地约谈到了庆东老师,有幸认识一位虽贵为知名媒体高层却仍抱持着质朴、真诚品质的北方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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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刘庆东

之所以意外,是请教鹤麟老师有关台标等凤凰创台之初的情形时,他谦逊地表示“这问题应该问刘庆东,”于是我顺水推舟,请他帮我引荐这位更早入驻的凤凰知情人,而恰巧庆东老师正在办公室,也恰巧他有空,于是额外地“收获”了一位凤凰人;“情理之中”是认识了庆东老师做出的断言,与老师接触过后有这样一种感觉:只要你能联系到他本人并真诚地提出邀约,他八成都会应邀,因为他是个纯粹并以诚相待的实在人。

庆东老师曾在访谈中说过:“我这个人比较简单,总觉得不管服务于什么机构,不论从事什么职业,真诚都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素质。”于是,他从上学到工作,在北京广播学院度过了十五个春秋;随后又在凤凰的广告部门待了六年;截至现今,庆东老师已为凤凰付出十八年,而这个年数仍在不断增加中。长久地忠诚于一个机构,不也是真诚的体现吗?

当然,我能感觉到庆东老师正在快乐地为凤凰“做工”。《时事辩论会》“铁三角”程鹤麟、黄海波以及刘庆东统统都是幕后高层兼任幕前主持,这是凤凰特色。身为“特色”执行者,庆东先生表示,他们做得很开心。

凤凰丛书曾“爆料”过庆东先生一件令人“佩服”的事。一次老板刘长乐与他谈话,他却做了一个必须中止谈话的手势说:“对不起,老板,我要去化妆了。”书上这么形容搁下老板的庆东老师:一个人颠颠地走了。想必能够如此“牛”,也是使得“兼职”倍增开心的因素之一。

外表憨厚耿直的庆东老师是凤凰国际经营副总裁,却一直自谦只是凤凰管理中层,而他真的一点不带领导架子。新建的凤凰大埔总部的办公室走道活似迷宫,庆东老师怕我一个外来人迷路,不仅在电梯口等我,带我到其办公室,更在访谈结束后送我回到电梯。访谈中的他也性情极了,跟我描述内地员工的“主人翁精神”时激动地拍桌子加重“褒扬”分量,北方人的豪气尽显。

重听三年前的录音资料,我发现自己的“大胆”幸好遇到一群包容的凤凰人,这其中自然包括庆东老师。完全配合我,没有催促继续耐心地等我下一个提问的庆东老师,等来的是我随意的一句:“问得差不多了……嗯,还有一些可能老师也不太了解……”他笑着反问:“还没问就知道我不了解?”语间并无责怪之意,此时已对话近一个小时。

害怕遗漏任何问题的我继续“大胆”询问,若有问题能否再次联系,他继续笑道:“行啊。发E-mail、打电话、发短信都可以,”随后又加上,“我回不回是我的事儿。”

至今,我与庆东老师互通邮件近十次,老师每次都回邮,一次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