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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抱琵琶
1.3.6 反向支持

反向支持

毛老人家说过一句名言:凡是有人群的地方都分左中右。这话你可以同意,也可以不同意。但如果说人类社会避免不了不同意见,避免不了形式和程度不同的对立,你可能不会反对。严重的对立有,不那么严重的对立也有;对立阵营之间的不同意见有,同一阵营之内不同的意见也有。

其实,要是看开了,对于存在对立面和相反的意见就不会大惊小怪。事物是相对应相对立而存在、而发展变化的。正与负、冷与热、胜与败,相对应而存在。某种意义上,一方的强大会带动另一方的强大,一方的消减以至消失,也会引起另一方的消减与消失。对立势力与相反意见的存在,是思想趋于成熟,理论臻于缜密,社会趋于文明的必要因素。

反面意见是对正面意见的支持。当一种思想、一种理论、一种政策在酝酿中或出台后,需要肯定,需要赞美,但更需要的是批评,是挑剔,是提出不同的看法。只有有足够多、足够尖锐的反面意见,正面思想、理论、政策的创造者、制定者在广泛听取了反面意见之后,才能做到心中有数。因为反面意见实际上是探了盲区,趟了雷区。如果对方说得对,你的思想理论政策需要改进,那么你可以省去探索、优化的成本,稍事努力,便可进入更高境界。倘对方所挑的毛病无碍大局,或是鸡蛋里挑骨头,你不但可以不予置理,而且心里要踏实得多。证伪的工作,由别人帮你做了,岂不快哉?

对立面是一种相互的反向支持。狡兔是走狗的反向支持,乱民是地方官吏的反向支持。如果狡兔全死了,走狗就没有了用处,就要被豢养者“烹”而食之了,皮也会被剥下来充当人的褥子。如果“乱民”“土匪”之类全被剿灭了,地方官吏便没有了“要枪要粮要子弹”的理由,也便没有了讨得朝廷特殊支持的借口,官吏本身也会被朝廷忽视以至轻视。

竞争对手是彼此的反向支持。竞争是残酷的,有时甚至是你死我活的。竞争有时有双赢,有时则会分出胜负。但没有了竞争,社会便会死寂,各方均会消沉以至消亡。比如阿拉斯加的鹿和阿拉斯加的狼,是生存竞争的一对矛盾体,但彼此是难以分开的。没有了鹿,狼失去食物会饿死;而没有了狼,鹿会大量繁殖,鹿之间争夺草料的竞争会加剧,会吃光草场,最终难以生存;没有了狼,鹿会安全感骤升,会懒惰起来,失去野性,失去活力,疾病会增多,物种会退化,鹿群也会面临灭顶之灾。

人类社会的竞争也是一样的,有些行业,只有扎堆,只有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才会有好的市场前景。比如餐馆,并排立几家,人们才愿意去,如果街角处孤零零立一家餐馆,人们是不愿也不敢去就餐的。这是由一种消费心理决定的。

人类有对立面,有不同意见,这是一种宝贵的资源,一种良好的社会机理,要理性的看待与对待。

2004.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