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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现代诗人读本
1.1 低语或吟唱:一个世纪的辉煌

低语或吟唱:一个世纪的辉煌

(代序)

董继平

欧洲作为世界文明的发源地之一,自诞生之日起便与诗歌结下了不解之缘。早在公元前9世纪的古希腊,一位年迈的盲人诗人荷马就弹着琴,唱着《伊利亚特》和《奥德赛》游吟四方,他将叙事与抒情交织一体,成了世界诗歌史上启蒙后世的一大源头。稍后,他的同胞萨福则在风光旖旎的海岛上吟咏,写下不少流传至今的抒情诗,不仅如此,她还办起一所女子学校,教女弟子写诗。后来到了罗马帝国,尤其是在奥古斯都皇帝执政时期,随着帝国开疆拓土,文学也繁荣起来,涌现出了“四大诗人”卡图鲁斯、维吉尔、贺拉斯和奥维德,他们笔耕不辍,或抒情,或叙事,或讽刺,支撑起了罗马文学的伟大黄金时代。

时隔1000多年后,到了文艺复兴时期,同样在亚平宁半岛上,人文主义开始兴盛。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佛罗伦萨城的韦基奥桥头,一个青年人看着自己的梦中情人飘然而过,然而就是这惊鸿一现,让这个年轻人从此做起了白日梦,而这个白日梦也成就了一个伟大的名字和一部伟大的作品:但丁和他的《神曲》。在300年后的英伦,从市井中穿行归来的莎士比亚握着那支已经写得半秃了的鹅毛笔,在油灯下潜心写作那些充满诗意的悲剧和喜剧,当然还有那些哀婉动人并让人猜测至今的十四行。

文艺复兴以后,欧洲大陆上诗潮一波接一波涌动,狂飙运动、浪漫主义、象征主义……歌德、拜伦、华兹华斯、普希金、波德莱尔、兰波、瓦莱里……这些名字犹如闪耀的繁星,点缀在欧洲诗歌的画卷上,构成了一个璀璨而深邃的星空。

过去的100多年间,正是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缪斯的吟唱从未停息。是神的眷顾,让欧洲诗歌气象万千,从亚平宁半岛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从爱琴海到波罗的海,从阿尔卑斯山到比利牛斯山,在一波又一波掀起的诗潮中,出现了许多优秀诗人,产生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光辉和不绝如缕的余音。

欧洲诗歌的历史、文化与地理背景

过去100多年来的欧洲诗歌,五光十色、精彩纷呈,形成了不同手法、不同风格、不同审美主张。

欧洲诗歌的发展与繁荣,其实是与处在历史大背景下的人的境遇息息相关的。换句话说,在过去的100多年里,发生在欧洲土地上的一连串重大历史事件,成了推进诗歌发展的原动力: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十月革命、第二次世界大战、冷战及铁幕……而每一次重大历史事件的发生,都为诗歌开启了一个新的创作时代,提供新的创作元素,一批新的优秀诗人也自然应运而生。试想,如果没有第一次世界大战,就不可能出现翁加雷蒂、阿波利奈、特拉克尔等诗人;如果没有俄国十月革命,就没有阿赫玛托瓦、曼捷尔斯塔姆等诗人;如果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没有布莱希特、狄兰·托马斯、艾吕雅、夏尔等众多我们熟悉的欧洲诗人;而没有希腊的两度军事政变,就没有里索斯;如果没有冷战的持续和“铁幕”的降临,就没有米沃什、塞弗尔特、辛博尔斯卡以及在这个集子中要呈现给读者的科奇贝克、赫伯特、霍卢伯、波帕、索列斯库、扎加耶夫斯基等人。

其实,这样的现象在现代中国也发生过,20世纪六七十年代发生的“文化大革命”,就直接催生了“朦胧诗”及朦胧诗人。因此,我们可以这样理解:与其说这些诗人给我们留下了优秀诗歌作品,还不如说他们向我们呈现了他们在自己所处的历史背景中的思想历程和生活境遇。在欧洲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创作的自由与不自由都让这些诗人产生了或开阔或深邃的思想和视界,让他们以独特的方式来处理他们与物质或精神世界的关系。

同时,欧洲文艺思潮的兴起,文艺流派的诞生,也成为诗人们积极创作的一大推动力。在那100多年中,从巴黎蒙巴纳斯的咖啡馆到莫斯科的广场,从柏林的学院到罗马的林荫大道,各种文艺主张、审美情趣在重大的历史背景下应运而生,逐渐形成了或长或短、或大或小的文艺团体,如达达主义、阿克梅派、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隐逸派……诗人们因为相同或相似的创作理想而聚集在一起,这样的情况促进了欧洲诗歌的繁荣。熟悉的我们就不说,举个我们不太熟悉的例子:在20世纪50年代的芬兰,几个年轻诗人高举诗歌创新的旗帜,推动了现代主义诗歌在芬兰的发展,形成了自索德格朗以来芬兰最重要的现代主义诗歌创作力量。这些年轻诗人中,最重要的就是伊娃—丽莎·曼纳、托马斯·安哈瓦和帕沃·哈维科,或许他们并没建立过什么正式的诗歌团体,可能也没发表过什么正式宣言,甚至可能相互往来不多,但是他们在相同的诗歌理想下创作,开辟诗歌新途径,大大影响了当时芬兰诗歌的发展进程,因而被评论家列为同道。

另一方面,那个时代的欧洲诗歌精彩纷呈,风格各异,也与欧洲各国的民族、文化、地理等方面的因素息息相关。因此,在阅读欧洲诗歌时,请不要忘记这样的因素和事实——文化与地理的背景也造就了优秀诗人。如果说重大历史事件是诗人诞生和诗歌创作的大背景和推动力,那么文化与地理则成了诗人诞生的摇篮。从欧洲诗人的作品里,我们可以频频读到这样的文化与地理背景:赫尔辛基林荫道上秋天的落叶、亚平宁山中的春天、法兰西诺曼底乡间的农妇、波罗的海闪烁的波光……因此,我们也可以说,如果没有西班牙安达卢西亚民间的“深歌”、橘子树、碧血黄沙的斗牛士,就没有西班牙诗人洛尔迦;如果没有爱琴海明媚的阳光,就没有希腊诗人埃利蒂斯;如果没有挪威峡湾、小渔村和苹果园,就没有挪威诗人豪格。

在缪斯歌唱的土地上

在豪格生活的北欧,诗歌一直是文学传统。斯堪的纳维亚的皑皑雪山、连绵的峡湾和茂密的森林,造就了这个地区与众不同的诗歌风格,让它仿佛置身于欧洲诗歌主流之外。北欧诗歌的典型特征是抒情,但北欧的抒情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张扬,而是一种“冷抒情”,这样的抒情中包含着诗人心目中的自然和个人情感,多数隐而不发,实则另有深意。出人意料的是,许多经典和传统欧洲诗歌选本都没有将北欧诗歌纳入其中,比如,威利斯·巴恩斯通编选的《现代欧洲诗选》,北欧诗歌往往是单独的选本。

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瑞典诗人托马斯·特兰斯特罗默,很容易把我们带进北欧诗歌。现代北欧诗坛貌似波澜不惊,却深藏着壮阔的暗流,瑞典在20年代以后出现的“五青年”,芬兰在50年代出现的现代主义诗歌运动,丹麦在60年代出现的“反诗歌”,冰岛在50年代出现的“原子诗人”、70年代出现的“坏诗人”等诗歌流派,都让北欧诗坛呈现出繁荣景象。

而相隔不远的东欧地域辽阔,从乌拉尔山一直延伸到波罗的海,从北冰洋一直延伸到黑海。但在20世纪40年代末到80年代末,我们印象中的东欧主要是作为一个对抗西方的政治集团而存在。现在说到东欧诗歌,很多中国读者会想到波兰的米沃什、辛博尔斯卡和捷克的塞弗尔特等诗人及其作品,这是因为他们在上世纪后半叶陆续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但是在“布拉格的春天”里,在“铁幕”降临之后,东欧诗坛上出现的优秀诗人又岂止这几位呢?!东欧在与西方对峙的那些岁月里,“铁幕”后面悄然生长着一批野草般的、以反讽风格见长的诗人,他们多半在中国籍籍无名,却在国际诗坛上颇有声誉。

东欧是反讽的天下,反讽是东欧诗歌的最大特征之一。由于“铁幕”降下,体制僵化,自然就催生了反讽在东欧各国的诞生与发展,东欧自然也就成了反讽的策源地。东欧诗人的反讽或来自神话,或来自历史事件,或来自科学技术。但不管来自何种途径,归根结底都是对现实的影射。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严密的“铁幕”,就不会有我们今天读到的这些反讽诗人。在东欧那片无险可守的大平原上,在布加勒斯特有灰色鸽子飞翔的广场上,在布拉格的金色塔尖下,当然还有坚硬的柏林墙边,始终都有诗歌的奇迹在发生。不过在那几十年间,流逝了千百年的涅瓦河水和维斯拉瓦河水,也悄然带走了一批可能成为最优秀诗人的青年,剩下来的就是“幸存者”,我手头就有一部英文版的现代东欧诗选,题名就直接叫做《幸存的诗》。

对于西欧诗歌,中国读者是比较熟悉的。20世纪的法国是西欧诗歌大国。巴黎是欧洲文艺和诗歌的中心,诞生过很多诗歌流派。几百年来,法兰西大地一直是欧洲诗歌的创新、探索和实验之地。波德莱尔和魏尔伦、马拉美、兰波等象征主义诗人自不待言,到了20世纪初,巴黎一下子成了世界的文化艺术之都,大批欧洲诗人、艺术家从各地纷纷赶来,云集巴黎,汇入时代的潮流,在蒙马特或蒙巴纳斯的咖啡馆里提出自己的文学主张,时常为捍卫自己的文学理念而争得面红耳赤。一时间,各种文艺思潮、文学理念、文学流派在埃菲尔铁塔下面风起云涌,未来主义、立体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就这样成了那个时代的经典,其中以超现实主义最为重要,至今还影响世界诗坛。

虽然超现实主义诗歌诞生于法国,但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和若干次“超现实主义展览”,诗人们在国际间流转,这种诗歌手法也逐渐扩展到法国以外,甚至欧洲以外的一些国家和地区。比如在英国,超现实主义就有一定力量,聚集了一批诗人。虽然隔着英吉利海峡,英伦三岛的诗歌与欧洲大陆并不是分割的,两者的联系一直不曾中断。20世纪的英国诗歌很繁荣,它一方面有着盎格鲁—撒克逊文学传统,另一方面却随着世纪初欧洲大陆各种文艺思潮的兴起而显得热火朝天,先后出现了一些诗歌流派,如运动派、集团派……

在法国以南,越过比利牛斯山,进入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西班牙大地后,诗歌则是另一番景象。当年正是在这片土地上,诞生过现代主义诗歌团体“98年一代”和“27年一代”,这两大集团的诗人颇具实力,在世界诗歌史上为现代西班牙诗歌赢得了一席之地。他们一方面坚持着西班牙的民族传统,另一方面又把法国象征主义等现代派元素引入诗歌。其中一些人诗人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西班牙本土,扩展到了广袤的南美大地上。而西班牙的邻国葡萄牙,自从“卡蒙斯以来最伟大的葡萄牙诗人”费尔南多·佩索亚在20世纪初出现以来,后来的诗人们一直呈现出旺盛的创作状态。

20世纪上半叶的德语诗坛,跟表现主义诗歌密不可分,且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里尔克、特拉克尔、贝恩、布莱希特、策兰、巴赫曼、格拉斯等名字,宛若点缀在诗歌宇宙中的明星。这些诗人先后经历过两次苦难的世界大战,备受磨砺,有些诗人(如特拉克尔)在战争中倒下之后,另外一些诗人则在战争中诞生。但无论是里尔克在城堡中的孤独沉思,还是特拉克尔在秋风里的颓废吟唱,都为德语诗坛赢得了掌声。二战后,德国一分为二,西德与东德诗人的风格也随之呈现出不同的特色,但两者都还多少保持着康德、黑格尔的哲理,歌德、荷尔德林、诺瓦利斯以来的抒情诗意。

在南欧的亚平宁半岛上,诗歌自从古罗马时期就成了文学传统。进入20世纪后,“隐逸派三杰”:翁加雷蒂、夸西莫多和蒙塔莱把意大利诗歌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他们之后,又出现了一大批“第三代诗人”,成了20世纪意大利诗坛的中坚力量。在20世纪的意大利诗歌中,你可以读到人与自然交融的情景:款款絮语的和风、不绝于耳的教堂钟声、满天闪烁的星辰……

而在同处于南欧的巴尔干半岛上,诗歌也是绝不容忽视的传统。只要你翻开20世纪的希腊文学史,几乎看不见一位具有世界影响的小说家,而大名鼎鼎的诗人却为数不少:帕拉马斯、塞菲里斯、埃利蒂斯、里索斯……诗歌是他们自荷马以来的传统。克里特、迈锡尼、爱琴海和雅典卫城,诞生过他们光辉的文明,也孕育了现代希腊诗歌,他们的诗歌是从湛蓝的海面上“初升的太阳”。而在巴尔干半岛北部前南斯拉夫联盟的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马其顿等国,诗人们向世界展现了自己非凡的想象力,“小国大诗人”的现象在这里体现得非常完美,无论是塞尔维亚诗人波帕的超现实与塞尔维亚民间文学的融合,还是斯洛文尼亚诗人的科奇贝克在黑暗中的反讽叙述,都让人国际诗歌界刮目。

欧洲土地上,到处都能听见缪斯的声音。

编选宗旨

欧洲无疑是现代世界诗歌最重要的策源地,其诗坛人才辈出、佳作迭出,强有力地推动了世界诗歌发展的进程。因此,欧洲现代诗歌屡屡成为中国诗人和诗歌爱好者追寻、研读的对象。但是,面对浩如烟海的欧洲现代诗人和诗歌,我们该如何阅读呢?怎样才能做到既要有一定广度,又要集中性地“深度阅读”呢?对过去100多年间的欧洲诗歌进行大致的梳理,同时又集中展现欧洲重要诗人的风貌,就成了编译这部《欧洲现代诗人读本》的初衷和首要任务。但要编选好一个外国诗歌读本,并不是把一群外国诗人简单地聚集在一起,而是在各方面都需要有一定细致考量。为此,这个选本遵循了以下一些诗人入选标准和原则。

第一,是入选诗人都是在20世纪欧洲文学史上已经沉淀下来了的。因此,入选诗人的出生年代到40年代为止,共选入20个国家30位诗人的500多首诗作。50年代及以后出生的诗人,今后将在这个读本的姐妹篇——《欧洲当代诗人读本》中详细地展现。

第二,注重边缘性。所谓“边缘性”有两个方面:地域边缘性和译介边缘性。在地域方面,这里着重选入了一些北欧和东欧诗人,这是以前国内一些外国诗歌选本的空白或弱项。在译介方面,这个选本主要收入那些在国内鲜有译介、译介不详或从未译介过的诗人,而对于已在国内有过详细译介或出过单行本的诗人,选入的相对较少,或者完全舍弃。比如在选择北欧诗人时,就舍弃了像托马斯·特兰斯特罗默那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却收入了中国读者相对陌生的几位诗人。

第三,入选诗人必须具有实力和特质,其作品代表了现代欧洲诗歌不同文化背景下、不同领域中和不同方向上的发展,他们的作品或构思立意出类拔萃,或语言表达出人意外,或表现内容新颖陌生,或抒情手法独辟蹊径,或哲理意境回味无穷……

第四,这个选本的宗旨是要向读者提供“深度阅读”的文本,所以在选择方式上一反国内传统外国诗歌选本所采取的那种广泛选择、散而不精的方式。入选的每位诗人的内容展现,由生平简介和作品两大部分构成,每人一大组作品,一般在10首以上,多则超过20首,基本上能反映诗人的诗风。入选作品多为几行至几十行的短诗,少数诗人会选入一首上百行甚至几百行的代表性长诗,作为“定海神针”。这样就有助于读者就集中品读诗人的作品,了解和把握诗人的创作风格。

第五,这个选本采用了不同于国内一般外国诗歌选本的构架,即未以国籍来划分,却以20世纪欧洲诗歌发展的时段来划分成五个专辑:先行者的足迹、二三十年代涌现的诗人、二战后沉思的一代、六七十年代的探索者和20世纪的诗歌殉道者。每一辑前面都有一篇或长或短的引言,对选入该辑的诗人所生活时代的历史和文化背景以及诗人本人的创作特色都有较为详细描述。

以上种种,只是为了方便读者深入了解现代欧洲诗歌的概貌。这样做的初衷,是因为目前国内有些外国诗歌选本不尽如人意,缺乏新意。且不说译文的质量,单单是选本结构就有很大问题。比如有些选本缺乏针对性,缺乏对入选诗人的考量,它们往往会选入一大批诗人,而每个诗人仅有几首作品,实在难让读者领略诗人的创作风格和语言风采,更难让人辨识出其创作特色。记得有一本欧美诗选的结构就有严重问题,它虽名曰“欧美”诗歌,但所选的十几位诗人,除了一位诗人外其余的都是英语诗人(英国或者美国诗人),这种严重“偏食”的单一的文化,给读者提供的诗歌营养自然也非常单一,因此实在不能说成是欧美诗歌。如果非要冠名“欧美诗歌”,那么欧美诗歌中的北欧的抒情在哪里?东欧的反讽在哪里?拉美的魔幻又在哪里?这样的选本,充其量只是英美诗歌选本,而绝非名副其实的欧美诗歌选本。

如今,无论是在欧洲诗歌还是美洲诗歌,传统抒情都渐渐走向式微,取而代之的是口语和叙事,这倒不是说抒情已经走向末路,只是诗人们对那种堆积词藻、无病呻吟、内容苍白、言之无物的“伪抒情”已经深恶痛绝。作为诗歌的主要方式之一,单纯的抒情已不能满足诗歌的时代发展之需,于是更多的诗人另辟蹊径,或转向“冷抒情”,或转向口语的叙事,或采用其他表现手法。这部《欧洲现代诗人读本》所选,既有北欧的抒情,也有东欧的反讽和叙事,当然还有西欧的象征和隐喻,从不同角度来反映不同文化背景下产生的诗风。

这个选本中的作品,是从编译者20余年来翻译的欧洲诗歌作品中精选出来的。编选这部选集,肯定包含着编译者个人的阅读倾向和审美情趣,这一点体现在对诗人的选择上。但是,作为一个客观呈现欧洲诗歌的选本,它肯定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读者的普遍审美倾向。因此,如果一个读者能从这个读本中找到自己喜欢的某个诗人,或某个诗人的某一首诗,甚至是某一首诗中的某一句诗,那就足矣,编译者的初衷也就实现了。

编译这个选本之余,尚存遗憾。最遗憾的就是由于本书篇幅有限,致使有些优秀诗人未能收入,造成这个遗憾的原因还有编译者个人拥有的欧洲诗歌资料的不足,待将来会有机会再将那些被遗漏了的优秀诗人增补进去。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敢于割舍也正是这个选本的最大特色之一。既然每一种外国诗歌选集都无法做到面面俱到,那么就让我们尽量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吧。

由于这个选本收入的诗人和诗作较多,风格各异,编译工作繁琐,译文中难免会出现遗漏和错误,还请专家和读者不吝指正。

2012年1月于重庆云满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