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在世上

我们活在世上

就像参加赛跑的马，

哨声在头上响起

鞭子吓人的抽打

可怕！

大家不由地快速奔跑——

追上前面的，

甚至超过它，

这次眼睛嫉妒地扫视着别人，

我们的眼睛？——

即便眼睛能看到点什么，

闪烁的也是嫉妒的光芒。

这种嫉妒正是

驱赶的马鞭

它不断地抽打着我们

抽打着我们不屈的骄傲的脊梁。

为的是让别人成为牺牲品，

我们不能从这样的鞭子下逃离，

我们顺从地奔跑……

汗水流成小溪，

热气从鼻孔上升……

刹那间——弦要绷断，

由于劳累而阵亡。

咳，后面的马还在飞驰。

赶上、超过、践踏我们，

而另外一些马又追上它们——

于是隐没在尘土中……

导读

这首诗也译自俄文，诗人对人的生存状态的描写，令人震惊。人生就是一场类似赛马的奔跑，在驱赶的鞭子下拼命地奔跑、赶上、超过、践踏，直到阵亡……这正是现代主义对人生的感受。这首诗是十四儿同类主题的代表作品之一。

【注释】

[1]时候儿带人，即指时间与人。

[2]一期，即一个星期，东干人把几个星期，叫几期。

[3]净，只的意思。

[4]到活上，打活上，就是指上班，下班。

[5]永总，即永远，永恒。

[6]无常，即死亡。

[7]城堡（东干语读chéngpū），东干语词典释义为城市。

[8]当兀儿，立刻，瞬间的意思。

[9]短边，即欠缺，短处。

[10]帮凑，帮助。

[11]没心，指没有希望，没有信心。

[12]灭，消失的意思。

[13]权见：权，权且，姑且；权见，即使能见。

[14]得到，即不知道。

[15]不给背雪，即不愿意付出任何贡献。东干人的格言说：“君子为众人上山背石头。”石头何其重？雪，是最轻的，连雪也不愿意背，还能付出什么？这句诗，看起来突兀，不好理解，但是放到东干文化的语境中，就合乎情理了。中国有“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意思也是只顾自己，不关心别人，可以与十四儿这句诗互证。

[16]迟（东干语读cí）气，指傍晚的太阳光。俄文版将“照住迟气跑掉哩”译为“迎向太阳跑去。”

[17]稳重，稳定、安定的意思。

[18]神（东干语读shén），意思是藏匿，不出声。没有意义相对应的汉字，这个词在十四儿诗歌中多次出现。

[19]月份牌，即日历。

[20]断，追赶的意思。

[21]佴，扔的意思。

[22]端毛，就是赠送花絮。

[23]吸，西北方言也这么说，意思是偎、贴，表示亲近。

[24]泌，东干语读biē，没有意义相同的汉字，意思是爆裂。

[25]路旁，旁，东干语读bàng。

[26]精脚两片，两只赤裸的脚片。

[27]眼花儿，即眼泪花儿。

[28]睡懒觉，“懒”东干语读lǎng。

[29]污孽，东干语词典释义为受尽折磨和摧残。

[30]一满，指全部。

[31]羞眼，指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32]光阴，即生活。

[33]只格谋，只觉谋，只觉得，只想，打算的意思。

[34]锨板子，即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