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呢

眼睛麻哩，都说的，

有多孽障。

也看不见深蓝天，

金红太阳。

可是没的，有心呢，

也是眼睛。

也看见呢，看得显。

心旦干净。

耳朵背哩，还说的，

有多孽障。

也听不见姑娘笑，

炸雷的响。

可是没的，有心呢，

揣的热心

也是耳朵，听见呢，

把喜爱音。

谁有真心也不怕

眼睛的麻。

也不害怕耳朵背，

听不见话。

你光盼的叫心软，

就像起面，

叫心干净。听见呢

看得也远。

导读

在十娃子的诗歌创作中，有一类诗是哲理抒情诗，《有心人》便是这类作品的代表之一。这首诗具有很高的精神境界和艺术境界。人老了，眼睛麻了，耳朵背了，是不幸的。可是诗人是乐观主义者，强调只要有“真心”，就能听得清，看得显。这其中所含的哲理耐人寻味，年长的人经验更丰富，有时能看清年轻人看不清的东西。

【注释】

[1]十娃子的“金刚”太阳不止一次出现，《春风》中写太阳：“它的金光，/把春风都钻透呢，/就像金刚。”

[2]固，强迫的意思。

[3]塘土，指被踏得很细的土，容易扬尘。

[4]我上贵，意为对我来说是贵重的。

[5]哈巴，大概的意思。

[6]大，指父亲。

[7]告：哄，使之高兴的意思。

[8]芍药，东干语发音fóye。

[9]不苏心，不甘心的意思。

[10]几俊，漂亮的意思。原打算译成“极俊”，中国读者一看就明白，但是东干文几乎找不到这个“极”字，因此还是避开他们不用的字，以免造成误会。

[11]完，指去世。

[12]没告，没有哄的意思。

[13]五更翅儿，指夜莺。是十娃子诗中反复出现的诗歌意象，常与怀乡情思相联系。

[14]廋（东干语读sóu），吝啬之意。没有意义相同的汉字。

[15]吼，生气的意思。

[16]和学，即学说，告学，指责。

[17]远窎，是汉语窎远的逆序词。西北方言也说远窎。

[18]连手，朋友。

[19]孽障，可怜。

[20]双头，沙俄帝国国徽上有双头鹰图案。

[21]维囊，维吾尔语借词，跳舞的意思。

[22]盛光，指强烈的光，明亮的光。译为“圣光”、“神光”都不合原诗本意。

[23]明头，指谢顶的头。

[24]干散，是麻利，漂亮的意思。西北方言常用语，如花儿唱词：“脚大手大你没弹嫌，走两步路干散。”

[25]疼顾，怜惜，爱护的意思。

[26]机溜，东干语词典的意义是机灵，这里指手脚灵便。陕西方言词典释义为动作敏捷。

[27]生活，笔。

[28]韩信，在十娃子诗中，韩信成为一切恶人的代名词，不用大写。

[29]糟衅，东干语词典释义为惊扰，西北方言中“糟衅”就是糟蹋。

[30]好在的，意为再见。东干人道别的常用语。

[31]上识，东干语词典释义为自豪，很难找到合适的汉字。

[32]背头，指耐力。西北方言中，能撑住，叫背头大。

[33]营盘，地名，原来的地名叫卡拉库努孜，是哈萨克斯坦的一个最大的东干乡庄。中国回族起义失败西迁到这里，命名为营盘，后来为纪念东干革命家而改名为马三成。

[34]软（东干语读wàn）作，软和的意思。

[35]癞瓜儿，指癞蛤蟆。

[36]香油，指香水，东干人也叫花露水。

[37]喀尔巴阡山脉，在欧洲。

[38]孤雁，指池中像雁一样的喷水龙头。

[39]虹，东干语读gng。

[40]绕，即挥动。绕手，即挥手。

[41]蹻（东干语读qià），跨，迈过的意思。

[42]杰里，印度首都新德里，俄语叫杰里。

[43]盛光，指强烈的光，明亮的光。

[44]囊，此处意思为泥泞。在西北方言中，为肮脏，或笨，或不利索之意。

[45]揽络，拥抱的意思。

[46]狠猴，即猫头鹰。

[47]头逢头事，指第一次，开头。

[48]先生，指医生。

[49]己朋友，指知心朋友，亲密朋友。

[50]天河，即银河，都是汉语的叫法。俄、英、德语中叫牛奶路，哈萨克人则叫鸟路。

[51]拍，拍打的意思。

[52]子儿，即子弹。

[53]冷子，即冰雹。

[54]北河，为虚构的名称，中亚没有这样的河流。而东干族相当一部分住在哈、吉两国之间的楚河流域。

[55]克尔白，即麦加的天房。

[56]金手，即巧手。俄罗斯人把能工巧匠叫金手银胳膊，东干人常借用这一说法，曼苏洛娃小说中也这样说。

[57]麦加，伊斯兰教的主要圣地，是穆罕默德的诞生地，也是伊斯兰教的发源地，在沙特阿拉伯。

[58]穆民，即穆斯林。

[59]邦克，即波斯语宣礼。

[60]渴，东干语念kàng。

[61]招识，东干语词典释义接近招呼。陕甘方言中，意思是理会、照看等。

[62]索儿，《古兰经》经文。

[63]少年，即民歌花儿，东干人只叫“少年”，不叫“花儿”。

[64]秋里河，楚河，是吉尔吉斯斯坦北方最大的河流，全长1030公里（中文资料有的说1067公里，本书依据俄文版2001年《吉尔吉斯斯坦百科全书》数据），流经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相当一部分东干人居住在楚河两岸。

[65]海子，即湖。中国方言中也有这种叫法，如云南回民把湖也叫海子。

[66]打摭（东干语读dàzhe)，打扫的意思。东干语词典释义为清洁。

[67]阿里克，阿里，是名字，托科穆巴耶夫是姓，克是吉尔吉斯语，是对已逾中年人的尊称。有的译为阿里哥。

[68]手浪，手大、大方的意思。

[69]吼，生气的意思。

[70]困，找不到合适的对应汉字，西北方言中的“困”，含义是寂寞、害怕。

[71]梁赞，地名，俄罗斯梁赞州，州的首府梁赞市。

[72]拉己磨，拉磨的意思是聊天；拉己磨，即说贴心话。

[73]赶，比的意思。

[74]去不下，即去不了，去不成。

[75]行程，即行装，行李。

[76]隐路，即小路。

[77]端，赠送的意思。

[78]念过，即记想，念叨。

[79]伏龙芝，吉尔吉斯斯坦首都，现名比什凯克，1926～1991年曾以苏联杰出的红军统帅和军事理论家伏龙芝命名。

[80]托克托古尔（1864～1933），吉尔吉斯杰出的民主派诗人。他不识字，其作品通过口头流传。十娃子诗中提到的是托克托古尔的著名音乐《铁尔米·克尔别兹》。

[81]手浪姑娘送老白杨，见《白杨树》。

[82]迭，意思是停当，完成。十娃子另一首诗《又高兴，又泼烦》中也有“把多少画儿没画迭/就像列宾。”没画迭，就是没画完。

[83]烧心，滚烫的心，这里是热恋之心。

[84]尕，小的意思。

[85]觉谋的将：觉谋，感觉；将，刚刚。

[86]风船，即飞机。

[87]肯念过，肯是经常，念过是念叨。

[88]俄罗斯，东干人叫乌鲁斯。

[89]认得，即知道他的厉害。

[90]不识闲，不知道闲。

[91]务，同务劳，培育。

[92]民人，逆序词，即人民，百姓。

[93]端，赠送的意思。

[94]衔，东干语发音qiè，找不到对应的汉字，找一个意义相近的词代替。

[95]剩，这里是留的意思。

[96]先生，指医生。

[97]时候儿，即时间。

[98]我，指东干族。

[99]停分，均分的意思。

[100]讲亏欠，西北方言也说掂亏欠，意思是表功。

[101]伊塞克湖，位于吉尔吉斯斯坦境内，面积6236平方公里，在世界高山湖泊中水深居第一，最深处668米，集水量居世界第二。湖水清澈澄碧，终年不冻，称为热湖，是中亚地区旅游疗养的胜地。

[102]对头，即敌人。

[103]哈尔户，城市名，这是东干语的叫法，即卡拉科尔，在吉尔吉斯斯坦，为伊塞克湖州的首府。

[104]韩信，指歹毒人。

[105]祖国仗，指卫国战争。

[106]佴下，扔下的意思。

[107]议会大厦，原文为俄文。

[108]卢罕儿，即灵魂。

[109]我上，即对我来说。

[110]谙（东干语读nān），是看、望的意思，找不到对应的汉字。

[111]娆（东干语读rāo）人，能照见人。没有找到意义相同的汉字。

[112]不苏心，不甘心的意思。

[113]讲亏欠，即表功。

[114]卢罕儿，即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