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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潮音
1.3.3 质朴自然——读杨东刚的散文

质朴自然——读杨东刚的散文

杨东刚从小生长在黄河岸边,他的作品不但具有浓郁的时代气息,而且富有浓厚的乡土色彩。他在《宁夏日报》、《朔方》等报刊,已发表散文十余篇。我喜欢他的散文真切自然,有小说的成分、诗的特点。他的散文一般在构思上下功夫较多,且又不露斧凿之痕。《甜蜜的月夜》写的是两对青年人的恋爱,结构不算复杂。然而,作者选择了一个很好的角度,以恋人秀子的眼睛,写另一对恋人学贵和春花的故事,以及她和柱子的爱情。这样写避免了不必要的交代,使文章显得更加精练。让秀子现身说法,不但可以缩短读者与主人公的距离,增加亲近感,而且更富有韵味,耐人寻思。接下来,文章写青年们收工回家,柱子邀请秀子去闹春花他们的洞房,然后以此为契机转入写学贵和春花的曲折的苦涩恋爱史,衔接非常自然。最后借春花之口,捅破了秀子和柱子这对恋人的关系,使他们俩在“甜蜜的月夜”终于走到了一起,巧妙地承接了上文的伏笔。文章结尾以青年们“甜蜜的歌儿飞满天罗哟……”的歌声煞笔这使我们情不自禁地想起文章开头,收工时心情愉快的青年们也唱过这支歌,使读者感觉到节奏轻快、活泼。

他的散文像这样条理清楚结构精巧,且又质朴是一特点。

他写人也好,写必不可少的环境也好,只几笔便写出人物的个性,创造出引人入胜的艺术氛围,给读者以感染。作者写过小说,他的散文大多有些情节。例如《蔬菜大棚》中有一位种菜能手荀伏老汉,财大气粗,有时免不了要傲慢乡邻。可是,当突如其来的风暴要卷走他的价值两千余元的蔬菜大棚时,是他过去待慢了的乡亲们赶来帮了忙。老汉感动了,掏出一包上好的香烟,歉笑着,一支支递过去,嘴里重三叠四地说着一句话。一个“歉笑”,一个“重三叠四”,把老汉那种前倨后恭的神态刻画的淋漓尽致,然而语言又是那样朴素,形象又是那般真切。“多谢兄弟帮忙……多谢兄弟帮忙……”甚至到了小字辈面前,他都未能把这种称谓改过来。话虽不多却使荀伏老汉那诚惶诚恐的神态,活脱脱地跃然纸上。

《夏夜》的最后一段描写:“月亮钻进云层里面,黎明前的那阵黑暗来临了。忠诚厚道的小伙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段描写,虚实结合,内涵很多。因为前面写青年社员李学忠替邻居——拉扯着两个碎娃娃的寡妇玉莲淌水,结果水从玉莲的田里被本村另一个社员芮兴,截到自己家田里,并且以不沾亲不带故为由,阴阳怪气地要挟李学忠,所以,这一描写既写出了自然现象,又写出主人公的心理活动,而且用景物描写暗示主人公遭到恶意中伤时的气闷心情。这句话还具有诗的意境,画面虽非常辽阔,但又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也就是说,它被诗化了,主观情思有机地溶于客观形象之中,形成了一个别致的审美观照。这段文字中的“钻”字,是“文眼”,用得熨帖。

杨东刚的散文正如他自己所说:具有速写的性质。有些篇章虽说构思精巧,语言自然真切,但却凝滞和“涩”,缺乏空灵感,以致全文气贯如注的韵律受到影响,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

198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