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站在西班牙的肚脐上

在像雨像雾的蒙眬中，我们穿过比利牛斯山脉一个又一个山洞，有点像行驶在湘西往云贵的线路上。车厢里除我们外，还有11个乘客，都是青年学生背包族。其中4个坐得靠我们近的是从美国来的学生，他们的计划是今天晚上从马德里飞往英国，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走。列车飞也似的奔出了比利牛斯山脉，窗外的小火车站一个个往后面倒去。建筑的面目已原形毕露，质量明显不如法国，甚至不能在一个档次上比较了。这也叫第二世界？一直到中午过后，太阳出来了，或者说我们的列车从阴雨地区进入了晴朗时空。土地也平缓一些，不时有些山。丘陵上的树非常特别，像是水墨画的松柏，一团团的树叶犹如浓云附在粗大的树干上。山坡都是卵石堆成，上面只有稀稀的枯草，像极了中国的青藏高原。“贫瘠的第二世界”，这是我们对西班牙的第一印象。

列车上乘客开始多起来，窗外所见建筑也多起来，好起来。下午3：14，我们的列车抵达马德里查马丁（Charmating）火车站。出站直奔问讯处，发现两个问讯处不同一个属于铁路问讯处，一个属于旅游问讯处。我们由前者又转到后者，女职员都能用英语耐心解答，并给我们免费地图，还对没有中文地图深表歉意。我们按既定目标，先乘免费公共汽车到1号线地铁，再换2号线地铁。2号线地铁人比较多，出地面后，同伴老化才发现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特别轻松啊。定眼看看大家，傻眼了，他的背囊丢在2号线地铁上了。我让小雨陪她回去寻找一下，小雨懂法语也懂英语。我与老向先去找青年旅馆。路上我们先问一对中年夫妇，女士一看我们手上的书有英文，就叫丈夫过来给我们指点了怎么走。就几百米距离，可我们还是费了点周折，两次走到门口都没有找到。一是门面太小，二是西班牙青年旅馆标识不同，三是一个门口挂好几个牌子，该青年旅馆在4楼，四是我们太笨，什么都先入为主，把上面三个原因都忽视了。直到问了三个人，才确定下来。

在西班牙，英语不太好使，一般人大多不懂。后来，我们发现知识分子模样的路人都懂点英语。西班牙人很热情，在青年旅馆登记时，壮实的年轻女服务员问我们预定没有。我们回答没有，她又问我们怎么找来的。我将一本书给她看，夸他们的店在中国都出名了。她高兴至极，却不忘笑话我们的英语臭，“不过我的英语更臭”。她一边开票一边回头与自己的同事说道。我说臭加臭等于不臭，众人大笑。

小雨和老化回来了，空着双手。地铁方面已经尽力了，为了寻找背囊，整个2号线还停了10多分钟。不可想象的重视，但还是没有找到。

马德里牛头酒吧

“意大利偷，西班牙抢”，这是欧洲的先行者们带回来的经验。于是在夜逛马德里大街时，我们总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身边的人。结果什么也没发生。看看周围，发现街上的武装警察非常多，一个个人高马大，还带着牛犊般大的警犬。这大概是马德里要重塑国际形象。路过一间小酒吧，里面热闹非凡。墙壁上一排硕大的牛头引起我们好奇，隔着玻璃橱窗向里面拍照。店主见了，冲我们说着话走出来，以为他是想制止我们拍照，我们正准备道歉，他却满面笑容改用英语说：“照相，请到里面，一起合影。”西班牙人真是热心。

马德里要看的东西还是有不少，因时间关系，我们只能拿着地图有重点地选几个景点，作顺时针转一圈。第一个景点就是太阳门（Puerta del Sol），这地方太有名了。一早我们就顺着大街来到了这里，没想到离我们住宿处这么近。太阳正爬上屋顶，光芒照耀在骑马人雕塑上。这时才发现，我们昨晚来过这里，那时只感觉是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十字街口，而眼下却被告知是大名鼎鼎的太阳门广场！说是广场，真是太小了。还有那著名的西班牙国家图形标志——棕熊抱灵芝雕塑，也是小小地立在广场北边的一个小街口，十分不起眼，昨晚还顺手拍了拍它的小腿哩。人们说太阳门是马德里的中心，也是西班牙的中心，还是伊比利亚半岛的中心按一些资料说，广场南边的钟楼下有一块“零公里”石碑，它表示辐射到西班牙全国的道路交通的距离都是从这一点开始的。我们开始在广场南面搜寻“石碑”，从东走到西，从西走到东，也没看见什么碑。正在纳闷，一个穿着红马甲，抱一小沓纸的小女孩过来对我笑笑。我打手势用英语说“零公里，零公里”，她顿了一下，指着我的鞋子用英语说：“这！”低头一看，正是在我踩着的水凼（昨夜一场小雨）里，一块极不起眼的石块上成半弧形刻着“ORIGEN DE LAS CARREIE RAS RAOILES”，中间是很大的“Km．0”。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西班牙的肚脐——“零公里”石碑。我就这样不经意地踩在了西班牙的肚脐上！现在才明白，既然是“肚脐”，当然不是竖着的石碑了，竖石碑是中国人的观念。

西班牙肚脐零公里碑

见我们好奇地拍摄“肚脐”，小姑娘的同伴们也都围过来了。他们都十二三岁都穿着红马甲。问他们这么冷的星期日早上来这里做什么，小姑娘回答说，这里会有人需要帮助。她指指自己的徽章，表明是在进行有组织的义务活动。一个男同学从口袋里掏了半天竟然掏出了一张一角的人民币，他们知道我们是中国人。我问他们知道中国不？回答说知道，很远。我们欢迎他们将来到中国旅游。我们与西班牙的花朵们一起站在“零公里”上合影。

第二个景点是西班牙广场，他们称之为主广场（Plaza Mayor），从太阳门西边的主街（Calle Mayor）步行几分钟就可以到达。这里曾经是西班牙的“心脏”，其地位相当于中国的天安门广场。它建于17世纪初，四周是老旧的楼房，像城堡一样圈起来，就像一个特大的四合院。墙上除了窗户都画满了已经褪色的画。如今院子里摆满了小商摊，俨然一个集市。不过南面的屋子里有人排队，在办出国签证手续。很多幼儿园的孩子来这“四合院”参观，满处乱跑。街头艺人在自顾自地不停地作画，这里已经没有一丝政治气氛。出了“四合院”，西边可能是国家政府机构，房子很旧，似乎几百年没有翻修过，但很结实，有很多警察把守。再往西走，街道两边同样是黑旧结实的楼房，各国驻西班牙大使馆一个挨一个地排着，门头上插着不同的国旗，门口有警卫，对着他们拍照也不在乎。走过这条街，横穿过马路，就是旧王宫（Palacio Real）和一个大教堂。这里令人的视觉豁然开朗，不但地势高，而且因为建筑物是浅色的，让人觉得新。王宫前的广场开阔，这才是真正的广场，给王宫平添了威严和大气。进王宫的参观门票涨价了，从2005年的7欧元涨到了8欧元，老年人仍旧免票。王宫值得一看，是全欧洲房间最多的皇宫，而且房间又高又大，里面藏了不少珍宝，包括很多来自古代中国的文化，如瓷器、壁画等。王宫记录着哈布斯堡王朝的辉煌。

马德里旧王宫，欧洲最多房间的王宫

出了王宫沿街向北走，过上院，就到了一个街头公园，即西班牙广场。骑着瘦马，手持长矛的堂吉诃德和骑驴的乔桑雕塑就在这里。我儿童时代认识西班牙三个字就是因为关于堂吉诃德的书。雕塑前是一个大水池，水面结了冰，几个背书包的小学生在水池边打冰块玩，他们都讲几句中国话。

告别堂吉诃德和乔桑，我们插向格兰维亚（Gran Via）大街，这是马德里的商业大街，西起西班牙广场，东至西贝莱斯广场，全程2公里。我们没有买什么东西，但可以看出它真正代表了马德里的繁荣。接着，我们又闲逛卡斯亚蒂大道（Passede Castillana），这是一条南北纵贯马德里市区的大道，有人把它与巴黎、罗马、华盛顿、东京的门面街道做了比较，认为从道路、建筑、花木、广场、雕塑、气派等综合指标来看，以上城市都不是它的对手。我们步行了其中的主要部分，感觉确实不同凡响，“贫瘠第二世界”的印象被渐渐磨蚀，特别是晚上的马德里街景，流光溢彩，显得十分繁华。不时可以发现人群聚集在大商场前，大声喝彩，原来是卡通人物在表演，或是木偶戏在店门头上的窗廊表演，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马德里的文化气息还是很浓的。我们看了几个博物馆、文化馆都是免费的，还有三个著名的美术馆，即普拉多美术馆、蒂森波奈密沙美术馆、索菲娅王妃艺术中心。这三个馆可以买联票，票价8.2欧元，星期日是免费的。

堂吉诃德，历史永远的幽默